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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娥爹娘急着过去,黑半夜的路不好走不,到了县里得亮,”婶子着,“若是换了旁的,定是娘家体贴女儿,可换成月娥爹娘,”婶子直摇头,“我才不信是真体贴月娥呢。”

    婶子的,福福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月娥爹娘那份私心,十里八村,没有几个不知道的。

    如今月娥去了县里,给县里的老爷做,月娥爹娘盼的就是有个身孕,最好一口气生下儿子,那县里老爷有了后,好处自是少不聊。

    张家两口子前脚得了消息,后脚,人就去了县里。

    这般着急,自是心中有所盘算。

    一时,屋子里没人话了,福福看过去,婶子在想事情,身边的兰儿,带着几分忧心,脸上多了不快活。

    “生在那样的人家,又养成那样的性子,”婶子感慨,“到头来,也是由不得月娥做主,只能凡事听她爹娘的,让人牵着鼻子走了。”

    月娥的这几本亲,哪一个,都是她爹娘给盘算的。

    如今有了身子,这事啊,就定了。

    “希望月娥命好,”婶子又开了口,继续起来,“能一举得男,这样,在婆家的日子能稍微好点。”

    婶子完,看了眼兰儿,脸上多了笑意,“这日子啊,和兰儿这般,个贴心的人,过着温饱日子,也是好的。”

    话一,兰儿脸上又泛起了红晕。

    兰儿的这门亲,婶子该是也相当满意的,如今亲还没成,婶子起来,那高兴劲全跃在脸上。

    “等你成了亲,”婶子拉起兰儿手,念叨,“两口过起日子来,如若和预想的这般好,那婶子就再放心不过了。”

    “我刚上来前,还和你老叔起,”婶子话又多了起来,“明个老姚家来人,过来量个地基,划个院子,是一应要用的石头木材,都那边准备好了,明个就拉过来。”

    “你老叔也,这人办事啊,是个妥帖的,想的周到。”

    兰儿听的不好意思,红了脸,摇着婶子手臂,害羞的叫婶子不要,婶子就笑,一连了几个好字,就转了话头,“明个姚家来人,该是帮忙的不少,你后娘那样的,我过去问了,是不家里管饭,舍不得东西。”

    “你爹又出了门,”婶子念叨,“我和你你奶商量了,这饭啊,就在你奶院子做。”

    “东西啥的,”婶子拍拍兰儿手,叫她别操心,“婶子就带过去一些,明个人来了,到零,婶子就过去你奶家帮着张罗。”

    “你呀,”婶子笑着摸了摸兰儿脑袋瓜,“若是得空就出来走走,可以来你福福姐院子,话,明个柔儿和水灵也在,你们姐妹几个聚一块话。”

    “明个姚家来人,我估摸着,你后娘不好家里留你,会让你出来的。”

    婶子一口气完,福福才想起来,是的呢,老姚家来了人,过来做活,总是要吃顿饭的。

    如今兰儿后娘不张罗,这事,婶子倒是想到了。

    兰儿不急着接话,抬眼看了看福福,福福正纳闷,见兰儿看过来,就有些疑惑,感觉兰儿像是有话要,抿着嘴,挠了挠后脑勺,嘟囔了一句也没听清。

    “兰儿你啥?”福福挪着婶子,又把耳朵凑过去,想离得近一点,听的清楚些。

    “就是,就是,福福姐,”兰儿开口,声音大了些,但还是要费劲才能听清,“我想,我刚还没来得及,就是我想,想劳烦福福姐,帮,帮我,饭,福福姐家里帮忙做。”

    一咬牙,兰儿了出来。

    兰儿话出口,福福就笑,原来是这个。

    “行行行,”福福点头,在她院子备饭,福福老乐意了,“吃饭这事我都没想到,若是提前想到了,早就开口张罗了。”

    得了福福的应,兰儿就又恢复了之前的欢快,拉着婶子,了起来,“我这会上来,想和福福姐,的就是这事。”

    “婶子去我奶家张罗,我也想过,但到底还是麻烦了些,”兰儿亲近的拉着秀梅婶子手,“既然我后娘不张罗,那在我奶家,还是去婶子家,到底都不大好。”

    “我就想,既然这样,那干脆,我和福福姐,明个福福姐家里帮我张罗饭,”兰儿继续,“一来上下院离得近,做好饭就端下去,这事我和,”兰儿红着脸,停顿了片刻,“我和姚明贵过,他,他不讲究的,大家做活,饭菜端下去,吃一顿热乎的,就成。”

    “按,顶好是我家张罗,出去好听,排面也好看,”兰儿撅嘴,“但我后娘这人,你们也知道,我爹又没在家,我家里也不上话,我后娘不张罗,因为这事,我也不好和她争计。”

    “我家要是不管饭,我奶院子,还是婶子家,若是帮着操持了,这挑理,也挑不过去。”

    “所以干脆,婶子,”兰儿摇着婶子胳膊,撒娇,“福福姐答应,这饭菜,就这院张罗吧。”

    “婶子要是有空,明个上来帮忙,”兰儿笑,“至于吃的东西,”兰儿有些不好意思,“上次姚明贵来,偷着,又给了我几个银钱,我一直藏着呢,这会,也带来了。”

    完,就从怀里掏出个布口袋,递了过来,“福福姐,明个咱前村买块肉,”兰儿高兴,“再从福福姐你家称点白面,我想着,姐姐包饺子好吃,咱给他们包顿饺子吧。”

    饺子,还带肉馅的,可是难得的好饭菜。

    看兰儿高兴,手上的钱袋子椅的刷刷响,笑嘻嘻的把钱袋子就要递过来,福福赶忙,又给推了过去。

    “之前你给的那个,”福福就笑,“一直没动用,我还替你收着呢。”

    “这个,你拿回去,”福福摆手,“那个我还想得空给你还回去呢,至于饺子,肉我家里有,上次熬的猪油,还有不少油脂,我明个捞出来,省的买了。”

    “面也是,”福福拉着兰儿手,“前些日子过去刘家,送了不少米面,正好,拿出来咱尝尝。”

    兰儿直摇头,“不行不行,不能白要姐姐的,我花银钱买。”

    着,又要把手上的银钱袋子扔过来,福福顺势拦住,还没等开口劝,婶子发话了,“你俩别争了,婶子还在呢。”

    “这样,”婶子发话,“兰儿这银钱你收起来,往后过起日子来,用处多了去。”

    婶子把银钱接过来,刚过手,鼻子一皱,拿到跟前闻了闻,“你这是埋到哪里了吧?怎么一股土星子味。”

    该是对了,兰儿挠了挠额角,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也没处藏,因为怕随时用,也不好放姐姐这,就找了个地,用土埋起来了。”

    婶子就笑,然后把钱袋子递给兰儿,“这个啊,你自己收着,管饭的事,家里米面粮食都有,犯不着花钱买。”

    “既然是包饺子,那婶子也出一份,你福福姐家里有肉,我看大白菜还有不少,那这院出饺馅子,至于面,我家里拿上来。”

    “去年种了不少荞麦,也换了白面,整个冬也没吃多少,还有的许多,”婶子念叨着,“他们干活的人多,咱包上几锅饺子,让他们吃一顿,也是顶好的。”

    婶子这么一,兰儿还有些为难,手上的钱袋子送不出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就这么定了,”婶子拍手,“这也不是一的活计,他们明个来,就是先有个张罗,等日后零零碎碎的,该忙的多的是,这顿啊,就这么定了,往后再有个张罗啥的,我们那时候再算。”

    福福和婶子又了好一通,兰儿拧不过,也就这般定下来了。

    福福松了口气,能帮上兰儿,她心宽慰的。

    正好家里还有烧鸡烧鸭,再张罗两个菜,又是包饺子,这段饭,该是也好的。

    事情有了打算,一些细枝末节,趁着得空,长夜漫漫,大家炕上一坐,围着瓜子袋,一边嗑瓜子,一边就了起来。

    因为不知道具体几个人,近来气也好,因为帮工多是放一放桌,饭菜端上去,就是一顿,乡下没的太多讲究。

    “那就叫你老叔,挪两张大桌子出来,”婶子念叨着,“我家的木头椅子,你老叔厢房里也放了不少,正好,拿出来用了。”

    “等定霖基,就你那院子空出地儿来,”婶子看向窗外,黑漆漆的,虽啥都看不见,但往外这么一撇,就知道的是哪,“就支上桌子,咱把饭菜端过去,正好你那院子吃了。”

    婶子完,又加了句,“也挺好。”

    是呢,也挺好。

    这事,张罗的就差不多,紧接着,婶子又想起了啥,“正好,你老叔年前打的酒,忙了一整月木匠活,也没顾上喝,家里正月里也没来什么人,眼下正好,明个叫你老叔拿出来,烫一烫,那酒啊,还不少,喝不聊喝。”

    有饭,有菜,还有酒。

    这该张罗的,就有了数,差不离了。

    这么一完,安排的差不多,兰儿宽了心,婶子也松口气,福福更是,早就想帮忙,如今可算是能参与上了。

    明个的饭菜,福福可是要大显身手,好好弄一弄。

    这么一想,倒是还有些期待。

    “对了,”婶子忽然拍了拍大腿,话里带笑,“我都要给忘了,之前的,你那准婆婆,之前不是,娘家有个侄子还没亲,也是极好的人。”

    “之前还打听福福来着,”婶子笑着起来,“上次不是,那人明个跟着来吗?”

    “可是真是假?”婶子还有些不确定,问兰儿,“你听姚明贵起没有?他那表亲,跟着来不来?”

    兰儿看了眼福福,忍住笑,随后摇摇头,声音的,“他,他没起过。”

    “哎呦,没起过啊,”婶子有些可惜的摇摇头,“怎么没起过呢?”还带着疑惑,“我估摸着,明个人是会来的,这画地基也算是大事,肯定少不了。”

    “若是来了就好,”婶子起这事,就收不住,又高兴起来,“来了啊,若是打个照面,咱也好好瞧瞧,到底啥样的孩子,配不配得上我们福福。”

    “照你准婆婆的法,那孩子,通透着呢,”婶子起来,“还个子也高,模样还俊,人还有出息,又认得几个字,年纪也相当,若是真这般,依我看,我们福福离嫁人也不远了。”

    婶子完,就端详起福福来,不住的点头,家里有灯昏暗,屋外月色迷人,星星点点透过窗子照进来,徒增了稍许朦胧,“若是有合适的,我们福福也真该亲了。”

    “这日子呀,不禁熬,”婶子停了停话音,抿了口水,接着,“特别是女孩子,亲的日子就这么几年,错过了,若成了老姑娘,就更不好找婆家了。”

    唠嗑,就是这样,悲悲喜喜,起起伏伏,一个夜晚,就都经历个遍。

    忽然起找婆家,婶子就有些犯愁,“不但福福,我家柔儿,这一眨眼,年纪也大了,也到了亲的年纪。”

    “还好兰儿得了如意的,”婶子笑,“你们姐三个,年岁差不了一两岁,这成亲啊,也是前后脚。”

    “兰儿这边留下,上下院的日子,我倒是没觉得多不舍,”婶子看了眼窗外,“以后你们几个,还不知道婆家找到哪里,哎,婶子这心啊,一寻思,就乱了套了。”

    “一来想你们早点嫁人,找个好人家,这二来啊,也舍不得你们远嫁,你们也知道,婶子这操心的命,若是不在跟前看顾着,到底会胡思乱想,多操一份心。”

    “还有两个的,”婶子笑,“张罗完你和柔儿,家里苗苗和水灵两个,眨眼也是大姑娘。”

    “哎呦,这都不敢想,”婶子摇摇头,摆摆手,“我呀,这辈子看来是没儿子的命了,到时候柔儿和水灵俩,留一个家里招上门女婿,在我和你老叔跟前过日子,看顾着点,我多少也欣慰些。”

    “这每每呀,到底,都是些伤感的话,”婶子笑了笑,“可不行,咱不这么,好好的日子,我怎么老是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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