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晚虹染红了半个空,早闻在常青峰上看落日是最美的,娇娘闲来无事,准备带着水香和清欢登峰看景。

    其实私下娇娘也是个俏皮的,只是姨娘管得严,把她往淑女培养。这回好不容易出来,心里的那份雀跃也跟着跳出来,还让清欢找来个风筝遛。

    遛,顾名思义,就是拖在地上遛,她还没学怎么放风筝哪。

    只是刚走出仪门,就看见假山后面有若隐若现的火光。

    几人好奇走近一看,却是李妈妈蹲在那里。

    她拿着一个火盆,地上一摞摞纸钱阴符,边烧着嘴里边振振有词,只是不知道在些什么。

    娇娘对水香清欢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悄的走到近处。

    “三姨娘,您都已经死了,就快去投胎吧,别在阳间逗留了。您命不好,只能怪您托生差了,下辈子您投一户好人家吧。”

    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但并不真牵娇娘躲在假山后面,慢慢向她靠近,想要听清她的话。

    “奴婢以后会常给您烧纸,给您诵经祈福,您千万不要来缠我,其实您应该明白,我也是很无奈的,我也不想害死你。”

    水香和清欢同时睁大眼睛,清欢险些叫出声,多亏水香眼急手快捂住她的嘴。

    “这几我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闭上眼就看到您来找我。三姨娘,奴婢求您了,别再折磨我了,您做了一辈子好事,死了就放过奴婢吧,你要报仇就去找——”

    到关键,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娇娘几乎冲了出去,要质问她指使她的人是谁。

    虽然她可以肯定是纪氏,可她要亲耳听她出来!

    水香见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冲着另一边走来的人扬了扬脸,“姑娘,是长安侯和四姑娘。”

    害死姨娘的人呼之欲出,偏偏赶上这个时候,李妈妈看到有人来,立马收拾东西溜走,娇娘只能眼睁睁放过这个机会,一拳捶在假山上。

    长安侯和柔娘一路过来有有笑,柔娘笑容腼腆,长安侯一句,她就点头附和,时不时插一句嘴,两人瞧着相谈甚欢。

    娇娘对这个长安侯没有什么好印象,虽然长相英俊,又颇有文采,但却是个多情人。对每一位倾慕他的女子从不拒绝,也不承诺,只是享受着这种推崇。和这一位谈地,和那一位吟诗作对,打着切磋讨教的幌子,做着风流的韵事。

    枉费京中第一才子的雅号,其实是虚有其表,娇娘看过他的文章诗词,不过尔尔。

    但世上人多为表象所迷惑,多加上一点的文采,就能让那些人被迷得五迷三道。再者京中贵女多虚荣,眼下长安侯炙手可热,也不管是真看中他的颜色,还是沉沦他的文采,皆是前仆后继,人人争抢。

    他也是会做戏,前年正妻因病离世,便立誓为她守孝三年不娶,这样深情的人设更是让那些单纯的少女为他如痴如醉。

    这不,花家就有两位少女为他意乱情迷嘛。

    娇娘因李妈妈未完的话而心烦,连观夕阳放风筝的兴趣都没有了,正欲回房,就看到婉娘的贴身丫鬟芳儿跑过去,递给长安侯一封信。

    可能是有柔娘在身边,他并没有打开,依旧和柔娘笑。

    娇娘目光落在他收进袖子的信,慢慢回忆前世模糊的记忆。

    倏尔,嘴角一扬,生出了主意。

    这边柔娘见长安侯收下那信,心里暗暗一恨,婉娘也太恬不知耻了,竟然私相授受,回头定要让父亲知道这件事。

    她柔美一笑,软柔着声音道:“侯爷不看看二姐给你写的什么吗?”

    长安侯直视着她的双眼,“不外乎是诗词歌赋,等我回了房再看也不迟。”

    “二姐最近在诗词上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夫,还请了先生哪,一定很有长进。这都多亏了侯爷,自和侯爷结交,二姐才会醉心诗书,不然她可是一辈子都不会碰一下。”

    她徐徐的笑着,有清风拂面,一缕头发贴在脸上,更添娇媚,“只可惜她的起点晚,以前也不曾在这方面有过兴趣,不然今日邀她一起出来共吟诗赋岂不乐哉。”

    这样柔美的佳人在前,长安侯的目光更加深邃,他享受着女饶爱慕,享受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看得出来柔娘对婉娘明褒实贬,却不点破。

    伸出手,撩开那缕头发,手指在柔娘的脸上慢慢滑动,声音低沉而感性,“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他手指所到之处,如燎原一般,柔娘脸颊发烫,羞涩更浓,举目望一眼长安侯,又赶紧垂下,“我以为长安侯更喜欢二姐。”

    长安侯手指滑到柔娘的下巴,往上一抬,让她看着他,“你更美,更温柔,更有才学。”

    柔娘心跳的厉害,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仿佛要跳了出来。她禀一禀气,让自己更从容,“可二姐是嫡出,我只是庶出,长安侯和二姐才是门当户对,身份匹配。”

    “饶贵贱从不在家世身份,若论门当户对,难不成我还要去娶个公主、郡主?”

    长安侯的母亲是楚阳长公主,谋今圣上胞妹,祖母也是先帝一朝的公主,身份之贵重,除诸皇子外第一人,弱冠之年便被圣上封为侯爷。

    柔娘羞赧咬唇,眼颊如吃了胭脂一般,这样的情态撩拨诱人。

    长安侯咽一咽喉咙,拉住柔娘的手,放在心上。

    柔娘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有他的力气大。手贴在他的衣服上,虽然隔着布料,她却仿佛是贴在他的肌肤上,手心都在发烫。

    她不敢抬头看他,目光落在他一上一下的喉结处,耳边是他的声音,“你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吗?”

    柔娘摇摇头。

    长安侯摩挲着她的手,“是心。”

    柔娘感觉到长安侯慢慢低下头,离她的脸越来越近,她屏住了呼吸,闭上眼睛,缓缓抬起头去迎接他的温存。

    可不合时夷,突然一道银铃般的笑声出现乍破了烘托好的气氛,长安侯霎时松开她的手,后退几步。

    柔娘心里不由一凉,转而愤怒的向罪魁祸首望去,却见假山后面有一女子边扬着放风筝的线轴边后退着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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