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你够了没有,我陪你这般不务正业一个多时辰了。”魏谦游打了个哈欠,真不知道那些奇怪的步伐,温婉是怎么研究出来的。

    若只是一两种倒也罢了,这一个时辰内,温婉不断地刷新着魏谦游对走路的认知。魏谦游因久坐疲惫,想要起身活动筋骨,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走路时很不协调。

    温婉听得魏谦游催促,应道:“最后一种了,师父都看了这许久,也不差这一个,定要耐心看完。”

    魏谦游暗松一口气,心终于是熬出头了。知道这一个时辰他是怎么过来的,有那么一瞬,魏谦游心中都考虑到了他存在于世上的真实性。

    就见温婉踮起脚尖,双手捻着兰花指交叉在身前,绕着魏谦游走了一圈。

    而后跳到魏谦游面前,期待道:“整整一百种步伐,都是婉儿精心斟酌过的,师父觉得哪种最适合婉儿?”

    魏谦游懒懒地抬眼,他能哪一种都不适合吗。但温婉好歹费了那许多心思,对上温婉期期艾艾的目光,那一句终究没忍心出口。

    “要适合,便是最先前的莲步吧。怎么你也是个千金姐,要时时注意着些仪态。”

    魏谦游完便陷入两难的境地,他这般,温婉苦心钻研的百种步伐便算是白费了。但他若是随意指上一个,又担心温婉日后都会那么走路。

    总不见得温婉未拜入师门时,尚还是个活泼的丫头。拜了师之后,却似患了心疾一般。且不论旁人听了怎么看他这个做师父的,若是真将那样的温婉放出去,日后怕是没人敢拜在玄清门下了。

    温婉脸上确没显现出半点失落之色,反而开心道:“既然师父觉得好看,那婉儿就专心将那莲步练好,到时再走给师父看。”

    魏谦游嘴角抽了抽:“让玉博替我验收就是,在这方面,他还是要比我研究的更深些。”他可不想为了这等微不足道的事,浪费了一整日的时间。

    温婉撅嘴道:“师父怎么这就要走了,莫不是嫌婉儿烦?”

    魏谦游敷衍一笑:“师父怎么会嫌你烦,只是你师娘那边还需要人照顾。每到这几日,你师娘总是难受得很。”

    温婉抬头看了看:“也没用去多少时辰,师父不是要教婉儿新招式的吗?现在教也是不迟。师父教完了婉儿,婉儿便可以帮着师父一起照顾师娘了。”

    魏谦游目光四处游移,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枝,振臂一挥,地上的青石砖便出现一道裂痕。

    温婉惊得长大了嘴巴,连赞神乎奇迹。她还没看到魏谦游在灵隐寺,用竹棒劈断铁棍的那一幕,不然定是会更加吃惊。

    魏谦游将枯枝递给温婉,你搬一块青石到你屋前,用枯枝去劈。不必心急断石,只需发力之后树枝不断即可。

    温婉愣了一下,师父所施展的每一手都足以令人惊叹,可这教的方式,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好歹发力的技巧,或是练习的窍门也好啊。

    魏谦游吩咐完,便示意温婉自己回去练。温婉老大不情愿地走了,魏谦游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总算是打发走了这个麻烦。

    转身回到屋中,魏谦游呼道:“韶儿,可感觉好些了?”

    半晌也不得回应,魏谦游径直进了里间。往日云韶这时就算睡得着,也睡得极浅,方才那一声当是将她惊醒了才对。

    见云韶弓着身子侧躺着,面色略显苍白,额上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魏谦游又惊又疑,云韶虽是从前也疼得死去活来过,但似这般话都不出来,还是第一次。

    魏谦游搓了搓掌心,贴在云韶的腹揉了半晌,云韶总算是缓过些神来。

    “怎么疼的这般厉害,可要请个大夫来看看?”就算魏谦游不懂,也觉得不该疼成这样子才对。

    云韶轻声道:“不必,许是昨夜受了凉,才比往日疼了些。再这种事情,哪值得请一回大夫。”

    “你先睡一会儿,睡着了不定疼痛可以减轻些。”魏谦游反复进行着揉搓双手,又贴在云韶腹上的动作,如此循环了许久,却也未觉得单调。

    临近晌午时,云韶才悠悠醒转过来,强打着精神笑道:“我好多了,你也歇歇吧,瞧你手都搓红了。”

    魏谦游讪讪笑道:“谁叫你的睡颜那般可人,我只看着,就忘了停下手上的动作。若是你再不醒来,怕是我将手搓没了才能反应过来。”

    “若真等到你将手搓没那时,我怕是也醒不来了。”云韶没忍住笑,牵得腹又是一疼。

    温玉博下了早课回来,见院中散落着一堆枯枝,心莫不是有人要纵火?不知是何人这般大胆,竟敢光化日之下在玄清派这般。

    当即阔步买入院中,喝道:“哪里来的贼人,我玄清派乃是名门正派,岂容你……”

    温婉随手将劈断的树枝往身后一丢,看傻子一般看向温玉博:“哪有什么歹人,大哥你莫不是还没睡醒?”

    温玉博扫视着满地的狼藉,苦笑道:“婉儿,你若是想帮师兄们劈柴,直接于他们就是。他们还求之不得,决计不会拒绝你。可惜你费了这么多力气,却都是烧不得的。”

    温婉嗤笑道:“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在劈柴吗,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见识浅薄的大哥。”

    温玉博琢磨了半晌,从温婉捡来的枯枝堆里拾起一根,依样对着面前的青石劈了上去。木石交击,枯枝应声断成两截。

    温玉博盯着手中的断枝看了半晌,摇头道:“我当真看不出你是在做什么,似你这般劈断再多树枝,也只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温婉挑眉道:“既然大哥我做的是无用功,想必大哥有更好的法子,用枯枝将青石劈开了?”

    温玉博咂舌道:“枯枝这般脆,如何能劈开石头?”

    此言换来温婉的一通嘲笑,温玉博又道:“要劈石头,用斧子便是了,你又何苦为难自己。”完却又被温婉嘲笑了一回。

    温玉博纳闷,怎么感觉他们兄妹之间的共同话题,如今是越来越少了。

    “不与你了,我找师父去。向师父请教,定是要比问你靠谱的多。”温婉转身去捡枯枝,留给温玉博一个后脑勺。

    “漫着,我换身衣裳,随你一起去。”温玉博也想看看,九师叔是如何用一根枯枝将青石劈开的。

    如此正合了温婉的心意,朝地上那块青石努嘴道:“你要去也成,把它搬过去,我就让师父给你演示一回。”

    温玉博愕然:“那你呢?”

    温婉理所当然道:“管那么多做什么,想学我师父的独门本事,连一块石头都不愿意搬,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便宜事。”

    温玉博嘴角一扯,这温婉口中的石头,看着得有数十斤重,也不知道温婉是怎么弄过来的。不过此时温玉博的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没多什么,双臂猛地使力,龇牙咧嘴地将青石抱了起来。

    魏谦游盛了一碗汤递到云韶面前,正等待着云韶尝过他的手艺给出评价,就听外头高呼之声传来。

    “师父,婉儿未能探明其中精髓,还请师父指点一二。”

    魏谦游实在不愿破坏此刻的气氛,对云韶道:“吃饭吃饭,你我只当没听见,她要嚷就让她嚷去。”

    话音刚落,温玉博也扯着嗓子喊道:“九师叔,弟子对此招也颇有兴趣,可否请师叔为我二人演示一回?”

    云韶笑道:“若是你不出去,他们不定要一直在外面叫嚷。怪只能怪你太好话,对那些个弟子从来不提拒绝二字。”

    魏谦游不满地朝门口瞪了一眼,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了出来:“我先去将他们打发了,若是他们再敢回来,我便将他们交给大师兄,按违抗师命论处。”

    “什么事?”魏谦游黑着一张脸去开门,好不容易能得个独处培养感情的机会,你们在外面嚎什么嚎。

    温玉博见魏谦游脸色语气皆是不善,心知他们来得不是时候,便道:“没什么要紧事,若是师叔现在不方便,我和婉儿等会儿再来。”

    温婉发急,连向温玉博使眼色。什么不要紧,眼下可是数这事要紧了,若是再不问个清楚,她就是傻练上个三年五载,也练不出什么来。

    不等温婉开口,魏谦游便道:“有事直就是。”还想待会儿再来?你们若是再敢来,可别怪爷不顾长辈的身份,毒打你们二人一回。

    温婉将来意了,同时心中窃喜,师父还是很愿意迁就她的。

    温玉博见魏谦游随手抽了一根枯枝,眼睛瞪的溜圆,生怕一眨眼便错过了精彩之处。

    魏谦游手臂微微抬起,凭空将枯枝轻挥了一下。并不见手臂有多大动作,只是枯枝挥出的一刻,手腕急速颤抖。在温玉博二人眼中,只看到枯枝在空中留下一串残影。

    “如此示范,你们应当是看明白了。”魏谦游罢,将枯枝劈在青石上,枯枝入便利刃般嵌入石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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