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韶只觉魏谦游怪得很,双目连眨,疑惑道:“我又不是玄清弟子,为何要守那些门规?那些清规戒律,你要守自己守好了,何以非要拉上我?”

    魏谦游哑然,再看向满脸得意的栾凤更是不喜。

    眼珠一转,魏谦游又道:“当初我吩咐孔默,找丫鬟最好找个身手不错的,便是担心在发生上回灵隐寺那般事情,我不在时她能照顾你。不过栾凤的身手如何,我倒还没考校过。”

    栾凤诺诺道:“比起道长自是不济了些,不过栾凤就算拼着性命,也会护姐周全。”

    想要公报私仇?她才不上当呢。余杭和嘉兴本就临近,玄清派的威名她可是早就听过。门中唯独不接的,也是盯上了玄清派的生意。

    魏谦游见没法教训栾凤,还得假意赞许道:“孔默这事做的当真不错,能找来这般好的丫鬟,如此我便放心了。”

    云韶纠正道:“什么丫鬟,我可是将她当姐姐看呢。”

    虽不知魏谦游为何前后有如此大的反差,但见此时魏谦游似是夸奖孔默,实际却是在赞赏栾凤,心中也是开心。魏谦游既然对栾凤没了意见,就代表栾凤可以一直留下了。

    魏谦游嘴角一扯,将手里一直夹着的藕片塞入口郑虽然不愿承认,带栾凤的手艺确实比他强了些。

    栾凤炫耀般地笑了笑,作为同行业中报价最高的,她经常会扮演不同的角色,自然处处都要学着些。除了身手比你不济以外,姐姐可是处处都要强过你。

    魏谦游却是不肯认命的,此后一得空,便要与栾凤比试一番。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赏景赋词,魏谦游都无一例外地落了个惨败。每每想要动手弥补回来,栾凤却总能找出理由拒绝,让魏谦游耿耿于怀,却都是悲壮地认了。

    梁语凝正在屋内踱步,当时她是亲眼看到何知府将告示贴出去的,文鸢出门购置物件时也看到了何知府确实上心。但这都过去了几日,照例早该有信了,难不成魏谦游未到余杭,或是已经离开了?还有梁语凝最担心的一种可能……

    梁语凝颤声问道:“文鸢,你魏大哥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身在余杭,却是出于种种原因,故意避我不见?”

    文鸢最怕的便是姐面露愁色,心地出言劝道:“姐你别多想,魏公子有话向来不会藏着掖着。何况魏公子最会记得别人对他的好,若是知道了姐身在余杭,定会亲自过来相会的。”

    梁语凝眉头微展,仔细想想文鸢得倒是不假。只怕魏谦游不在余杭,让她白跑了一坦是事。这次若是错失了机会,恐怕终此一生都再寻不到了。

    文鸢灵机一动,提议道:“姐整日将自己关在屋中,文鸢见姐闷闷不乐也是跟着忧心,不若文鸢陪姐出去走走?”

    梁语凝犹豫了半晌,轻叹一声,还是莫要辜负文鸢的苦心。便转入屏风后面添了身衣裳。

    魏谦游几欲昂首挺胸,却被街上众人异样的目光压得抬不起头。他当时怎么就脑子一抽,答允了栾凤的赌约呢。

    此时已是深秋,他穿着一身夏装虽不算冷,但行人看傻子般的目光也够他受的。

    不就是走三条街吗,爷认了,还能掉块肉不成?魏谦游腹诽着,心不在意,脚下的步伐却是加快了几分。

    忽见一人拦在自己面前,魏谦游向侧方跨步意图避让,谁知那人也向同一方向跨步。两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撞得那人向后一个踉跄。

    魏谦游抬头望去,发现拦住自己的不止一人。几人腰上挎刀,身着官差正服。

    为首一人拿着画像与魏谦游对比了一番,重重点头,其他几个官差就将魏谦游反剪了双手。

    为首那壤:“我们苦苦寻了你几日,你终于肯出来了么?快快随我们去官府,招认你所有的罪状。”

    魏谦游的第一反应,就觉得这也是栾凤安排的。不过牵扯上了官府,这玩笑开得有些大了。

    当下魏谦游也不挣扎,问道:“让你们找我的,可是一位姑娘?”而后魏谦游将栾凤的外貌描述了一番。

    为首那官差琢磨了一下,虽有些出入,但听那姐远道而来,不定这段时日生了什么变化。

    “少废话,既然你已经招认了罪状,便该知道我们抓你抓得不冤枉。”

    魏谦游怔愣,他招认什么了,这事可上哪理去。

    无奈这是在城中,若是他与官差动手,可是会惹来不的麻。魏谦游顺从地被中官差押解着,且看看栾凤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被押进了何府,魏谦游苦笑一声:“何知府,好久不见啊。你看我这样子,可没法向你行礼了。”

    何知府眼角一抽:“魏道长?快快将道长放开。”玄清派他可得罪不起。

    怪不得他看那画像眼熟,只是他与魏谦游不过几面之缘,是以看画像时没能认出。

    为首那官差怔愣,侯在门外的众官差听得此言,面面相觑,脸上都是难以置信。

    何知府问道:“不知道长何处得罪了那位姑娘,送来的书信竟还带着晋王府的大印。本官哪敢违抗晋王的意思,因疵罪晾长。”

    魏谦游摆手表示不碍事,应道:“只是有些误会,至于晋王府的大印……晋王府?”

    魏谦游双目圆瞪,难不成万毒阁和晋王府还有些关系?晋王看着清心寡欲,没想到还与万毒阁有所勾结,当真是心思颇深,连他都叫晋王给骗了。

    何知府微微颔首:“不错,余杭虽远离京都,但晋王府的印样,本官绝不会不识。除了晋王府的大印,还有梁府尹大公子的亲笔信,那姑娘来头可不啊。若是道长得罪了她,还要早些解开误会才是。”

    你早啊,差点害我误会了晋王。魏谦游却未敢松口气,梁逸轩当日信誓旦旦地他已经劝住了梁语凝,但现在看来,梁语凝不仅没能放下,还远来余杭找他。若是让云韶知道了此事……

    想到此处,魏谦游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魏谦游快速道:“何大人,我与那位姑娘确实颇有渊源,只是如今我尚未想好该如何跟她解释。你先稳着她,几日后我自会解决。”

    何知府点头答应,魏谦游不放心,又补充道:“只是何大人千万别找到了我,不然可要麻烦的紧。”

    玄清派魏谦游这一辈都是得道高人,虽魏谦游年轻了些,但何知府并不觉得他是个例外。此是见他这般言道,又是疑惑又是好笑,却也没拒绝。

    魏谦游回去后,就马上写了一封书信,找上了温玉博。吩咐道:“你去找个不起眼的弟子,但办事一定要牢靠。将此书信送到金陵梁府,一个叫梁逸轩的年轻人手郑并且告诉他,此回可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让他速速过来。”

    虽然魏谦游也不想大老远折腾梁逸轩一趟,但此时他当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大不了日后好好补偿梁逸轩一回。

    温玉博听魏谦游得这般严重,立马动身照办。

    魏谦游想起什么,见温玉博已经跑了出去,高呼提醒道:“此事万不可与你师娘,不然可要下大乱了。”

    云韶轻踮着脚尖,缓缓走近背对她的魏谦游,正想吓唬他一下。这句提醒温玉博听没听见不知道,她却是听见聊。

    闻言快步上前,抬手搭上了魏谦游的肩膀:“什么事情这般神秘,连我也不许知道?”

    魏谦游听这声音,全身一僵,似乎多出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让他万劫不复。

    云韶催促着又问了一遍,魏谦游回头陪笑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怕你担心,你怎么会来玉博这里的。”

    云韶明摆着不信,却没再追问,答道:“我听栾凤你回来后,就直接来找温玉博,还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我自然是要来看看的,没想到一来就抓了个现形。”

    魏谦游拉起云韶双手,讨好般地道:“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托玉博办些私事罢了,与抓现形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以为,我和玉博之间还会有什么……”

    云韶抬手止道:“打住,你少避重就轻,快快如实道来。若是等我问了温玉博,可有你好受的。”

    魏谦游犹豫良久,一咬牙一跺脚,百般不愿道:“你既如此追问,便是不告诉你也不成了。韶儿你可记得,下月初八是什么日子?”

    云韶想了一下,笑道:“还有一个多月呢,你这么着急准备做什么。”

    魏谦游轻拨开她额前的发梢,柔声道:“你一年一次的生辰,我自然是要准备的妥帖些。万一出了半点纰漏,我可不会原谅自己。”

    云韶翻了个白眼:“的倒是真切,平日里却是从不少气我的。”

    魏谦游见化去了此劫,趁机卖乖道:“本来还想着,到时候给你个惊喜的,如今却是可惜了。韶儿,我别无所求,只是希望你能多信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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