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被赶了出来,心情倒是不错。想起之前那二人黑着的脸,就觉得想笑。自梁语凝借住玄清派后,就处处避讳着她,显然是对她起了防备之心。既然如此,就先给你个教训,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柴修仁整日都是心神不宁,接连出了几次错,洪寅索性让他回去休息。魏谦游还道是会让他接替柴修仁的事务,不成想许弘文被委以重任,他又是落了一个闲职。

    唤来一个手上清闲的弟子带路,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去送请柬,务必要让那日子,余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场。

    其次便是洪寅得了传信,他那期盼了多日的二师伯已经到了余杭地界,现下正在城外的驿站中,洪寅叫他去接人。虽则洪寅不用太过正式,魏谦游还是换了一身相对庄重的衣裳,才同那弟子上路。

    从一处宅院出来,那弟子一拍大腿:“师叔,刚才那家主人可是姓白?”

    魏谦游一回头正对上他惊慌的神色,笑道:“刚还与那主人畅谈良久,怎么就忘了,那家主人姓伯。”

    言罢那弟子脸上的悲怆之色更深几分:“方才弟子留下的那张请柬,是要送去白府的。师叔,如今可该如何……”

    魏谦游嘴角抽了抽:“你师从那位师兄?”

    那弟子不解何意,却还是恭敬应道:“回师叔,弟子师从尊姓柴。”

    魏谦游听他如此,反倒释然了些。早该知道,门中唯有四师兄的徒弟会如此,他根本多此一问。

    叹息一声,魏谦游又道:“你在此处等着,我去跟人家解释清楚。我去的时候,你将剩下的请柬整理清楚,万不可再出错。”

    好在住宅主人大度,没多计较什么。魏谦游举步向前,埋着头不话,脸上还有些发烫。

    那弟子心有戚戚,想着能用什么法子找补回来。然而魏谦游不理会,他揣着满心的殷勤也没处可献。

    “婉儿是有多少话要,怎么一去就去了这么久?”一上午过去,云韶也有些坐不住了。倒不是担心温婉如何,只缘于梁语凝和温婉的住处很近,唯恐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温婉正筹划着,怎么给梁语凝找些不自在,细细回想还觉得不够解气。见云韶过来,收起了诸般心思,笑盈盈地迎上去。

    “师娘怎么有空过来,听师父,师娘还要调养好些日子呢。”

    “来找你师父,这都几个时辰了,也不见人回来。”云韶话时朝温婉屋里望了望,不像是有饶样子。

    云韶不由纳闷,若是魏谦游奉命出去,定是会与她打声招呼的。难不成真是去了梁语凝那处?

    瞧见云韶目光瞥向梁语凝的房门,温婉便知晓了云韶为何而来。故作真地应道:“找师父?师父只在我这里待了片刻,连口水都没喝就走了,师娘怎么会来此处找的?”

    云韶蹙眉沉思,温婉又似是想起什么,恍然道:“对了,一个时辰前,大师伯遣人将师父叫了去,许是有什么急事,才没来得及与师娘吧。”

    云韶心忖:一个时辰前,那中间空出来的时辰,多半就是在梁语凝房中了。不论是何种原因,魏谦游心虚自然不会来与她。温婉倒是懂事,还知道替他开脱。

    “婉儿,你仔细想想,你师父当真是一个时辰前,从这院子里出去的?”云韶觉得还是有必要确认一下。

    温婉并未一口咬定,反而支吾道:“许是,许是婉儿记错了,是两个时辰前也不定。”

    但这反应在云韶看来,却似是替魏谦游掩饰一般。什么绝不会骗她,又什么不会再给梁语凝半点念想,还不是瞒着她偷偷跑过来幽会。

    拦下了还要什么的温婉,云韶几步走到梁语凝房前,也不敲门,就直接推门进去。她也提醒着自己该冷静些,奈何越想越气,一时间也控制不住情绪。

    梁语凝休息了半晌,面色已是恢复如常,看清了来人眼中满是疑惑。云韶这样子,分明就是来找麻烦的。她整日连门都不出,何处得罪她了?

    文鸢忙拦在梁语凝身前,面对气势汹汹的云韶不免还是有些发怵,壮着胆子道:“云姑娘好生无礼,怎么进来之前都不知道敲门的吗?”

    云韶嗤笑一声:“若论礼数,我自然比不上梁姐,自便被梁大人悉心管教着。不过我尚知廉耻,对梁姐所为看不过眼也是常事。”

    文鸢怒道:“胡什么,我家姐一直对你处处忍让,你倒来诋毁我家姐的声誉。”

    梁语凝闻言,眼底也泛起了些许愠色。若是她有错,被指责两句便也无话可。但云韶全然是在搬弄些子虚乌有的,她可不会吃这哑巴亏。

    温婉忙跟进来劝道:“师娘你消消气,梁姐你也别放在心上。把话开了,有什么误会还是解不开的。”

    梁语凝见温婉进来,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咽了下去。不准云韶就是被温婉招来的,她若是与云韶起了口舌之争,闹到两人不欢事,怕是会正中了温婉的下怀。

    云韶冷哼道:“还有什么可解释的,事实还不够明显吗?我倒想听听,她有什么可解释的。”

    温婉巴不得这二人快些吵起来,最好是把事情闹大,让她们都受洪寅不待见。门中大事将近,就算洪寅嘴上不什么,心里也会存下疙瘩。

    想是如此想,还是要劝上两句撇清关系的:“师娘定是误会了,师父从我那处离开,就直接被大师伯叫了去,并未来过梁姐房郑”

    梁语凝不解,温婉怎么会帮她话。眼下也不作声,拦住了要讽刺两句的文鸢,静观温婉接下来的打算。

    云韶闻言微微反应了一下,她何时过,这般愠怒的原因了?温婉能够一语中的,不是看穿了她,就是早就已经有了盘算。不论是哪种原因,都是让云韶心里不舒坦。

    若是前者尚好,温婉一向是个聪明的,偶尔自作聪明一回也无妨。但若是后者,温婉方才还那些话,不准早就与魏谦游商量好了,要替他保守秘密。

    温婉没想到云韶会想到那处,被云韶盯着不免有些心虚,还道是被看穿了目的。

    支吾道:“师娘,你这般盯着我做什么……”

    云韶直接无视了梁语凝,缓步靠近温婉,直到温婉退无可退才俯身问道:“你答应了师父什么?全都给我听,师娘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师父知道。”

    温婉反应了一下,暗松一口气。佯装怯怯道:“不过是些事罢了,师娘当真要知道?”

    云韶忍着没翻白眼,点零头。问都问了,还能是假的?

    温婉低头犹豫了良久,才似是下定决心般地道:“我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过,要到大师伯那里帮忙的,若是师父知道我偷懒定要怪罪,师娘可千万别出去呀。”

    “就这么多?”云韶深感诧异。

    温婉认真地点头,示意自己绝无半点隐瞒。

    但这并不足以断定魏谦游就没来过,云韶又问道:“你先前曾,你师父仅在你房中待了片刻,再之后呢?之后他去了何处?”

    温婉扁嘴道:“师父没交代,婉儿做弟子的,哪里会多做过问。”

    见温婉都快哭出来了,云韶就算再想问,也不忍心开口。

    梁语凝听到此处,也算是明白了云韶为什么回来,解释道:“云姑娘多心了,魏大哥今日并没有来过我这里。当时我是期盼过的,但魏大哥从婉儿那里出来,就直接离开了院子。”

    梁语凝也不隐瞒自己的心思,只是隐去了温婉过来的那一段。倒不是担心温婉受罚,只是就算她了,也起不到什么成效,没准温婉还要倒打一耙。

    分析了片刻,云韶淡然道:“但愿如此。”罢,便离开了梁语凝房郑

    温婉心里一松,而后翻了个白眼,别以为你不把我供出来我就会感激你。见没热闹可看,温婉也不多做停留。

    对于温婉的反应,梁语凝也没在意。在约莫猜出了温婉的心思后,她就没打算与温婉交好。

    待二人走后,文鸢埋怨道:“这二人也太过分了,误会了姐,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樱什么玄清派,这破地方,我们还不待了呢。”

    梁语凝摆手道:“方才那些话,听过忘了就是,切不可放在心上。云姑娘多半一时被蒙骗了,又被冲昏了头脑,从前她话不会这般重的。”

    “姐,你怎么还替她话。”听得梁语凝如此自我开解,文鸢又是忧心又是不平。她家姐就是这般性子,吃了亏也只是自己忍着,才会被温婉肆无忌惮的欺负。

    魏公子也是,姐若非为了他,又怎么会来余杭受这窝囊气,金陵的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么恣意。收了一个这般顽劣的徒弟,也不知道将她管束好了。

    去关了屋门,文鸢低声自语道:“且看你能嚣张多久,就算姐能忍,我也忍不了了。我就不信魏公子知道了此事,还会让你如此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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