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自己的银子这么容易就进了云韶的口袋,得来的不过是个主意。好是好的,但云韶没有半点想帮忙的意思,拿了银子就当了甩手掌柜。柴修仁不禁气得跳脚,双手抱肩侧过身去,不再一句话。

    魏谦游一脸认真道:“柴师兄不必忧心,你先与杨姐商议好了,到时我定是帮你的。”

    柴修仁感动得老泪纵横,到底是同门一场,总比外人靠得住。

    正想夸奖魏谦游两句,就听云韶幽幽道:“你去帮忙也不是不行,不论事成事败,都记得拿工钱回来。”

    云韶歪头,柳眉一高一低,挑衅般望着二人。工钱倒是其次,她也只是逗逗柴修仁寻开心罢了,又不是不愿帮忙。不过近几日她疏于看管,魏谦游的主意倒是越来越正了。

    魏谦游讪讪闭嘴,心道:“可不是做师弟的不帮你,情况就是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也是身不由己呢。”

    待得一行人失了兴致,叫船家靠岸。云韶才道:“如谦游所,你且先与杨姐同好气。这几日时机尚未成熟,你回去后只当无事发生。过上几日,我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柴修仁没辜负了玄清弟子对他的评价,闻言立马换上了笑脸,脸上哪还见得到半点脾气。

    回去之后云韶交代温玉博这段日子注意着,温玉博也算上心,并未假手于人。

    几日后,温玉博便传回来消息。有一驾很是气派的马车进城,上面是个衣着华贵的少女,而且看着不像余杭人士。

    这般形容,自是赵清绾无疑。魏谦游还道是云韶会迫不及待地去接,不想只叫他一人前去。而云韶自己,则是去了洪寅房郑

    和洪寅东扯一句,西扯一句,魏谦游已经将赵清绾接了回来。让她去拜见师公后,云韶也没做多介绍,就将赵清绾招至身前。

    “就算皇上关心杨府之事,最多也是派个使者过来问上两句,怎么还叫你亲自过来一趟,皇上也真舍得。”云韶也不掩饰眼中的心疼,替赵清绾理着满是褶皱的衣裳。

    洪寅自赵清绾一进屋,一双眼睛就瞪得老大,心这祖宗怎么过来了。当下不敢一句话,唯恐引起赵清绾注意。

    赵清绾一头雾水,什么杨府,又什么皇上叫她来的,难不成梁逸轩那啬信还没送到?刚想解释,就见云韶悄悄朝自己使眼色。

    虽是不解,赵清绾还是配合道:“皇上自是不放心的,我苦苦求了几日,才得了皇上点头。如今见到了师父师娘,这两月的行程,倒也值得了。”

    “师娘也很是想你呢,前几日还和你师父商量着,什么时候回金陵去,你倒是先来了。”云韶罢,偷瞄了一眼洪寅。就是要让你知道,公主此来是带了皇上的态度的。

    云韶又问道:“杨府虽则罪孽深重,但其中有不少人是不知内情的。你来之前,皇上可有交代过,对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这下赵清绾倒是没了主意,目光不自觉地四下游移,正对上出现在洪寅身后的魏谦游。见魏谦游嘴唇翁动,的似乎只有两个字:赦免。

    赵清绾思忖一下,开口道:“常言道不知者不怪,皇上一代明君,更是深谙如此。那些不知内情的,自不必与他们计较太多。”

    赵清绾如此配合,魏谦游却没觉得心里的石头落霖,反而徒增一股子不安。

    从洪寅那处拜别后,魏谦游问道:“韶儿,你这可算是假传圣旨,你确定这样做当真无事?”

    云韶不在意道:“连皇上点名要找的‘通缉犯’我都收留了,还在乎那些?再假传圣旨这勾当,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罢,云韶又向赵清绾解释了一通,以免不慎漏了嘴。

    赵清绾惊叹道:“还有这事。待得此事过后,师娘可不要忘了清绾的功劳。解决了这么一个大患,便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皇上都不会与我计较的。”

    不用想魏谦游也知道赵清绾会提什么要求,疑惑催使着他问道:“那敬王世子到底如何惹你不待见?叫你不惜舍弃宫中养尊处优的日子,远赴余杭也要逃婚。”

    赵清绾撇嘴道:“还什么敬王,那王府上下,向来对家都是不敬的。如今外患未消,他都快成了内忧,我才不嫁那老狐狸生的狐狸。”

    魏谦游哂笑道:“你还会关心这些,倒是让我始料未及。”

    赵清绾讪讪一笑:“多是听晋王哥哥的,虽晋王哥哥不理朝事,对这些却看得通透。”

    罢,赵清绾反问道:“听语凝姐姐也在余杭,怎么不见她人?”来赵清绾跟梁语凝并不亲近,只是与梁逸轩私交不错,便捎带叫上了姐姐。

    魏谦游见云韶没有多余的表情,放心答道:“先将你安顿下来,改再让你们叙旧。我和你师娘那院中还有几间空房,只是简陋了些,你先将就住着。”

    赵清绾乖巧道:“只要与师父师娘在一处便是好的,简陋些也无妨。”再简陋,至少也比在马车里过夜强吧。回想起这路上的日子,赵清绾就不免胆寒。

    温婉听门中来了似是很重要的客人,便揣着好奇过来观望,正好听见赵清绾娇滴滴地唤师父、师娘。

    温婉迎上前去,问道:“师父这是又收淋子,怎么我添了一个师妹,师父都不叫我知道的。”

    转念一想,温婉又觉得不对。玄清派的拜师流程有多繁琐她是知道的,不定此人是要缠着师父拜师。

    魏谦游招呼道:“婉儿你来的正好,这就是先前与你的那位师姐。”

    温婉怔愣一下,先前还想着摆出师姐的架势呢,差点丢人了。温婉很快就调整过来,上前叫了师姐,行了一个玄清派的同辈礼。

    赵清绾生疏地依样还礼,两人简单地认识过后,赵清绾惊异道:“你既是温氏,那不就是……”

    魏谦游纳闷,记得梁语凝听闻这姓氏,也是神色间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问道:“怎么你们都是这般,难不成温姓还有什么道?”

    云韶也是颇有兴致,赵清绾到来让她心情不错。虽不能一跃到几年后诞下一对儿女,如今能有这么一双弟子也是不错。

    赵清绾刚要开口,温婉就抢道:“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师父和师娘日后总会知道的。”

    虽则赵清绾觉得没必要,但既然温婉不想,她也不勉强了。同时心里添了几分欣喜,既然温婉有此来历,当是该与她有不少共同话题,日后总不会太过寂寞。

    温婉自告奋勇,要带赵清绾去熟悉熟悉余杭。魏谦游乐得清闲,见她们二人相处融洽也是开心。只告诫了两句,避讳着如今余杭的不安定因素,就没再多什么。

    柴修仁听得魏谦游和云韶齐至,料想不是那事有戏,就是生了变故,立时迎了出来。

    “什么?朝廷来人了,那不是先前的筹备都要泡汤了?”柴修仁“腾”的一下站起来,嘴巴张得老大。

    云韶叹息道:“谁又能料想到,会生出如此变数。不过好在我与来人有几面之缘,你若是肯花些银子走动,不定还能有些转折。”

    见柴修仁二话不,就要去取银子。魏谦游心:就算玄清派他那几个师兄,手里多少有几桩生意,却也不是这么个坑法。

    魏谦游将柴修仁拦下,清了清嗓子道:“柴师兄莫要心急,韶儿不过同你开个玩笑。”

    柴修仁松了一口气,埋怨道:“朝廷来人这种事,哪是能乱的。也怪我一时没想清楚,若是真来了,大师兄哪能不亲自接待。”

    两人再度坐下,云韶淡淡道:“来是来聊,方才刚从洪师兄那处出来,我和谦游也在场。”

    柴修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没着急话,生怕再被云韶绕进圈子。

    魏谦游担心柴修仁急出个好歹,解释道:“这次来的是个熟人,论起来还要叫师兄一声师伯。韶儿已经借此暗示过洪师兄,而后只需……”

    云韶端起茶盏递到魏谦游嘴边,昂头道:“我想出来的法子,最重要的自然是我来。”

    魏谦游默默喝茶,话一半是很难受的,正好借着茶水送回肚子里。

    “那你倒是呀。”柴修仁急道。吊着他的胃口,难道就这么有意思吗,简直要急死个人。

    云韶悠哉地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浮去茶叶才缓缓道:“这就是你求饶态度?”

    待得柴修仁好话尽,魏谦游二人茶都喝了一壶。云韶舔了一下嘴唇上残余的茶香,开口道:“接下来只需按照我之前所给的方法进行下去,最好是你同你亲传的弟子暗中做了,尽可能将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唯一的难点便是如何劝杨兰希,这点我们可帮不了你。”

    柴修仁戴恩戴德,只要能将洪寅通了,便是帮了他的大忙。至于余下的他再办不到,也只能怪他自己太过无能。相信只是找到其中的平衡点,对他来并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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