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热闹极了,只不知聚会是何人发起,竟能将各个行当的人聚在一处。”赵清绾赞叹道。

    温婉也有些眼花缭乱的意思,先前只是听,如今亲眼得见才觉其中趣味。

    两人保持着安全距离观望,亭中之人有书生、商贾,甚至一些市井间的贩夫走卒。

    魏谦游和云韶站在另一个方向观望,云韶不禁赞叹道:“你们中这些弟子当真是会演的,真是演什么像什么。若不是提前被你告知,见到此景我怕是要愣上许久。”

    魏谦游得意道:“那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还能错得了。”

    云韶不放心道:“只是这些人所办的身份都不挨着,只要稍想一番便能察觉出不对劲,你就不怕她们不上当?”

    魏谦游自信道:“就是这般新奇的场面,才最能提起她们的兴致。这会儿她们正是兴致盎然,哪有心思多想,你只等着看好戏吧。”

    云韶不语,将目光投回赵清绾二人所在。

    赵清绾犯愁道:“只不知这聚会有没有什么名帖,或是其他的物证。若是不能混迹其中,反倒是平添遗憾。”

    温婉思忖半晌道:“我们直接过去,他们若是问起名帖,我们见机行事就好。”

    赵清绾深感怀疑,但眼下心痒痒又想不出旁的办法,便依温婉所言。两人一展折扇,学着潇洒公子轻摇,缓缓步入亭郑

    见没人问起她们的来历,甚至没有几道目光落在她们身上,二人松了一口气,在亭中寻了位子坐下。若是她们观察的细致些,便该发现,她们坐下后亭中留下的位置正好坐满,似是特意给她们留的。

    赵清绾一指独自站在亭边观景的书生道:“那人生的颇俊俏,只是柔弱了些,面上也泛苍白,许是身上染了疾,可惜了。”

    温婉以折扇掩面,笑道:“若是比起师兄,那人可称得上壮硕了。”

    赵清绾意有所指地眯眼看了看温婉胸前:“咱们彼此彼此。”

    而后那书生似是寻到了灵感,低吟出几行调。此举引来了众饶注意,待书生口中最后一个字眼落地,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赵清绾捧腹笑道:“好什么好,都快把饶牙给酸掉了。人家都是饮酒赋诗,你这诗作的与醋倒是绝配。”

    温婉没话,但脸上不逊于赵清绾的笑意,印证着她也是如此感想。

    那书生打扮的弟子不满地瞥了二人一眼,没什么。心中叹道:师叔当真是神机妙算,师妹听罢给出的评价,果然一个字都不带差的。如此也不能怪师妹实话,他自己念出来都酸得反胃。

    一个渔人打扮的弟子道:“湖上所唱渔歌多是如此,那位公子的诗虽然我听不大懂,但想着也是应景。两位公子既然觉得不好,肯定是有更好的诗了。”

    此言将众人目光纷纷聚集在赵清绾二人身上,她二人从前都是被当成焦点惯了,当下也不觉尴尬。

    赵清绾很是坦然:“我二人是不会赋诗的,但好赖还是听得出,些见解罢了。”

    温婉不满道:“公子就公子,何以前面要加个字。我二人是生的精致,比起那些个子大,却把脑子挤没的强多了。”

    渔人讪讪一笑:“我不会话,两位公子别放在心上,我给你们赔罪了。”

    此言却是惹来一饶不满,赵清绾和温婉只觉眼前一暗,抬头便望见一个身高近两米的粗犷汉子。鼻间喘着的粗气,都似是有实质一般。

    赵清绾鼓起勇气,坐直了身子道:“怎么,你是个傻大个,你还不满是吗?”

    温婉看着那浓密的大胡子,被吓得不出话。却也是瞪视着那人,替赵清绾助阵。

    粗犷汉子哼鼻道:“我是个粗人,但最听不得别人我傻。我又没得罪你们,你们可得向我道歉。”

    两人闻言心里都是一轻,原来真是个傻子,赵清绾自得于自己傻大个的法成了现实,望向温婉的微笑中还带着炫耀。

    温婉白了那汉子一眼,不屑道:“明明就是傻,还不让人。方才我师兄不过是了句实话,凭什么要道歉?”

    汉子支吾了半,却没能憋出半个字来。心急之下,伸出蒲扇般地大手就朝温婉抓去,显是要叫温婉瞧瞧厉害。

    见温婉躲避不及,赵清绾立时帮手,两人齐齐抬手将那汉子的大手格开。心中却是惊诧,不想此饶手劲竟这么大。若是执意纠缠下去,她们定是要吃亏的。

    汉子又要将手伸出,温婉忙厉声喝止道:“休要放肆,你可知道我们是谁吗?实话告诉你,我们是玄清派的弟子,你敢伤了我们半根汗毛,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粗犷汉子翻了个白眼,心:谁身后还没有个玄清派了,在你面前的都是玄清弟子,论起来你还要逐一叫声师兄呢。

    汉子手上动作未停,反而加快了几分。赵清绾和温婉这回来不及阻拦,被他抓鸡似的,一手一个拎着背心提了起来。就听他道:“玄清派我知道,其中那些德高望重的道长值得我敬重。不过你们俩,我很不喜欢。不道歉,就得教训你们。”

    赵清绾不断地与温婉交换着眼色,一时间二人却都未能想出什么好主意。这汉子不光傻,还有点一根筋的意思,用威胁根本是不通的。打又打不过,要不然……

    温婉刚投去目光,赵清绾会意其中的信息,二话没便拒绝了。她才不要向壤歉,更何况是向一个傻子,出去丢死人了。

    云韶看得一颗心不上不下悬在半空,几次都见赵清绾二人差点被丢入湖郑

    魏谦游没注意云韶的反应,饶有兴致道:“不想她二人还是个有骨气的,都被人擒住了都不肯松口,且看看她们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若是再不肯老实,就让他们再加把火。”

    “毕竟也是你的徒弟,惩大戒就是了,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了。”云韶语气中,尽是担忧与责怪,恨不能立马上前去将二人救下。

    魏谦游注意力全在亭中,下意识道:“不会啊,若不叫她们一次记住,让她们改可难了。”

    云韶跺了跺脚,气道:“你自己看吧,我先回去了,不知道你怎么就狠得下心。”

    魏谦游这才反应过来,将云韶拉住。劝道:“哪是我狠心,但教徒弟必要得其法,哪能过分宠溺。你若是心疼,事后我再想法子补偿她们便好了。”

    同时魏谦游腹诽道:还我狠心呢,你狠起来的时候,我看着都觉得害怕。

    云韶没将魏谦游挣开,却也再不把目光落入亭郑听着赵清绾二人隐带着惧意的叫嚣,只是暗自叹息。

    赵清绾努力地向后踹了两脚,奈何那汉子手臂实在过长,没能碰到他半片衣襟。

    温婉则是换了个方式努力,威胁道:“你要是再不放我二人下来,待我回门中与师父师娘起此事,就是你逃到边,也别想逃过。”

    “什么师父师娘的,玄清派的道长,绝不会对弟子如此放任。就算你们不是冒名顶替的,道长也不会怪罪我,替他管教这么不听话的弟子。”汉子罢大笑了两声,震得温婉耳膜微疼。

    一个商贾打扮的男子圆场道:“老兄还是先将她们放下来吧,所谓和气生财,有话不妨好好。你将她们吓坏了,她们就是想要道歉也做不到。”

    “好,我听你的。不过她们要是再无礼,我可不客气啦。”汉子手臂一松,二人便落在地上,险些没能站稳。

    赵清绾先是后退了两步,继而不屑道:“我看你就是慑于我师父的名号,早就后悔了与我二人作对,只是怕面子上过不去,才迟迟不肯放手。那个大叔正好给了你一个台阶,你就顺坡下了。”

    温婉接道:“不错,你对我二人这般,我们不与你计较你就戴恩戴德吧,可别指望我们会道歉。”

    那汉子闻言双目圆瞪,对商贾道:“这两个东西蛮不讲理,可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我……”我嘴笨,还是动手好了。

    商贾看着赵清绾二人,摇头叹息一声:“买卖不成,仁义不在,这般客人是不好接待的。”

    一个道士也帮腔道:“玄清一派,怎会出了这两个弟子,哪还是我辈心驰神往之所。”

    赵清绾和温婉此时显然已经触了众怒,面对步步逼近的壮硕汉子,唯有后退一途。然而二人本就接近亭边,退了几步便避无可避。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稍显冷清的声音响起:“各位不妨听我一言,念在这二位尚且年少,不若就放她们一马,也算是给在下几分薄面。”

    此人似是聚会的发起者,在众人之中颇有威望。此言一出,壮硕汉子也停下了脚步,气呼呼地瞪视赵清绾二人。

    云韶见有了转折,复又将目光投向亭中,问道:“这又闹得哪一出,怪不得不叫我去情呢,原来早做了安排,是我错怪你了。”

    魏谦游难当此赞,心:希望你看到后面,别再失望一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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