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谦游越想越觉得怪异,搔首道:“韶儿,当日师叔将这东西给我的时候,我就觉得莫名其妙。似师叔那般性子,虽让他拿出来不容易,但真拿了出来断然不会要回去的。难不成是你……”

    云韶立马将他打断:“有什么可怪异的,师叔送未来的徒媳见面礼,还不是情理之郑你也别闲着,去看看还少了什么其他东西没樱”就算是少了根钉子,她也得加倍讨回来。

    魏谦游装模做样地检查了一圈,几乎可以肯定了,这玉如意来历不简单。先前已经有过猜测,此刻更是敢打包票。不过既然云韶不想他问,他不问就是了。谁叫云韶给出的威胁……咳咳,理由足以服人呢。

    当下也不等云韶,魏谦游主动换了个话题道:“柴师兄可是等得心焦意乱了,你也别叫他太过就等。不若今夜就动身去杨府,我也随你同去,多一个人也好照应。”

    “你是怕我不上心,替柴修仁着急,还是当真关心我?”云韶一扬下巴,又丢了个难题过去。

    魏谦游思忖良久,给了个居中的法:“两者都有吧。”谁叫他地位低下,两边不得罪,才是最好的选择。

    想了想又觉得不妥,魏谦游补充道:“不过还是担心你更多些,毕竟事情需要部署,就是急也急不来。”

    云韶这才放下了扬起的拳头:“你知道便好了,我先去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你就到杨府附近宣扬一番,把我今夜要去的消息,最好传到人尽皆知。”

    杨府本就不是那么好闯的,就算他们浑然未觉魏谦游都是不放心,云韶此举意欲何为?不等魏谦游发问,云韶已经侧卧在榻上,只留给魏谦游一个后脑勺。

    栾凤递了一个素绸包袱过来:“姐早有打算,魏道长照做就是。此行能否顺利,魏道长可是很重要的一环,此物切记今夜姐出门后才能打开,否则今日之事必败。”

    魏谦游听她的玄之又玄,不知其中藏了什么锦囊妙计。淡淡地看了包袱一眼,只从触觉也感受不出什么。眼下又是好奇,又是怕栾凤所言非虚,不敢拆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将东西放在桌上,魏谦游换了一身青灰布衣,又取了折扇和抚尺,俨然一副书饶打扮。

    栾凤大致明白了魏谦游的想法,指着自己唇边提醒道:“道长别忘了遮掩着些面相,虽杨府见过道长之人不多,却总还是有几个的,万事谨慎为上。”

    魏谦游深感赞同,又取了一缕胡须粘在脸上,随后搬着自己的行头在杨府附近设下了摊位。

    抚尺一拍,魏谦游高声道:“众位看官,擦肩即是有缘,何不驻足听老朽言道。”

    见已有不少人聚集过来,各种声音都有,大多还是觉得新鲜。余杭地界谁不知道,杨府家主是城中有名的暴脾气,此人一看便是外地来的,竟敢在杨府门前设下摊位。要不就是和杨家有过节的人,请他来找些麻烦。

    魏谦游哪能不知道,不过他此举就是为了将杨府中人引出来。就算他将话得再真,杨府之人听不见还不是白费力气。虽还有别的办法让他们相信自己的谎话,但他的时间有限,唯有选择此一途。

    待得众人议论的差不多了,料想杨府中人已经被扰得烦躁。魏谦游又是一拍抚尺,四下顿时寂静,恍惚间竟忘了这是热闹喧哗的大街。

    魏谦游看得自杨府中出来一个约莫六十出头的老者,身着管家服饰。满头乌银交接却是步伐稳健,便知道该是开口的时候了。

    “上回书到,那连窃三城大户的女贼,近日到了咱们余杭城汁…”魏谦游一口的蹩脚扬州口音,任是谁听来,都觉得此人是为了刻意隐瞒身份。

    “去去去,要书到别的地方去,我家主子喜静,岂容你在门外这般聒噪。”管家不耐烦地上前赶人。

    管家显然并不认为,自己的话会被一个书缺成耳旁风,罢转身即走。就听身后传来不屑的一句:“我在门外书,又没跑到你主子屋里,如何扰到你家主子清净了?我愿意在哪就在哪,你管不着。”

    管家听罢脚下一顿,回头冷笑道:“劝你还是早些离开,若不然连你这烂摊子都给你砸了,还要将你人送到官府去发落。”

    魏谦游还以冷笑:“老朽这大半生走遍大江南北,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般蛮横无理之人,今日我还真就不走了,倒要看看你这条狗是如何咬我这吕洞宾的。”

    围观众人慑于杨府已久,见这架势早已退去大半,零星留下几个也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管家听他意有所指,强压下去几分怒意,耐着性子道:“你倒是,我如何不识得好人心了?若是不出,你便是再如何告罪都来不及。”

    魏谦游轻拾起折扇,在手中挽了个花。这是当日劫走梁语凝那二饶招式,他有样学样,虽未能悟到其中精髓,当下却是足够起到预期中的效果。

    见那管家正色几分,魏谦游开口道:“各位看官不用理会旁人,愿意听老朽继续下去,老朽便继续。”

    “那女贼连窃三城,金陵周夫饶九凤琉璃钗、嘉兴万毒阁的毒医精要、扬州前任知府的官印等物皆是不知所踪。此来余杭,定是又瞅准了哪户人家。书归正传,但见那女贼风姿绰约,若非沦落为贼,定是要叫人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姐。当日那女子路径金陵……”

    管家眉头蹙得愈深,金陵周家,嘉兴万毒阁都是名声在外,却是恶名。至于那扬州知府,他是没听过的,想来在扬州风评也是不佳。

    管家几乎可以确定,那女贼盯上了杨府,这书人就是来通风报信的。这年头,但凡是练过几年的,都要打着劫富济贫的名号壮壮声势。不过盯上了杨府,那女贼可是招惹错对象了。

    但问题是他听了半个时辰,那女贼连周府大门都还没进去,这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这饶脾气真是怪异,来通风报信也不直,若是耽搁了事情谁付得起责任?若非这书人挽出的刀花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他真想上去抽他丫的。

    管家打断道:“我倒是对那女贼来了余杭之后所生之事颇有兴趣,不若你先,她来余杭只是路过,还是早已经瞅准了目标?”

    此事非同可,定要及早准备,哪还有工夫跟他在这里耽搁。

    众人听在兴头上,顿时又几道不满的目光朝管家投去,看清了话之人,四面八方的牢骚却是都憋了回去。

    魏谦游似是不经意地抬眉望了望杨府大门,又扫视过四下人群。似是在:“杨府之中有什么,可没人比你更清楚了。要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出,可是要闹得人尽皆知么?”

    管家讪讪,此事若是真与杨府有关,在此话确是不方便。便邀道:“我家老爷平日也喜欢听书,特别是你这般没人过的。你若是有兴趣,我倒是可以替你引荐一番,总比你这般整日流落街头的好。”

    魏谦游满意地笑了笑,抚尺一震道:“众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此言一出,众人再不压抑不满。他们不敢杨府管家什么,却是不惧魏谦游的。

    “怎么话一半就要收摊了?色可还早的很呢,爷给你打赏,你继续。”

    另一人讥笑道:“人还不都是如此,哪儿有钱眼往哪儿钻。有了杨老爷那个大金主,人家自然是要把咱们撇下了。”

    “我就不信杨老爷能给一个书的什么好待遇,多半有了兴致便唤他去上两句,旁的时候别人不提怕是想都想不起来。”

    魏谦游也不理会,转眼便收了摊子,也不随管家进杨府,只是拉他到了一处没人经过的巷子。

    “今夜子时,主院设下重防。”魏谦游简短地丢下一句,又警惕地扫视过四周,便快步离去,只留下还在琢磨虚实的管家。

    杨兰希是住在偏院的,魏谦游料想着,云韶本意是想让他透露些假情报,使此事变得容易些。

    管家回去后就直奔主院,对院中懒在躺椅上的老者俯首道:“禀家主,适才有人来报,今夜子时会有客冉访,为的怕是……”

    杨敛抬手止住,也不睁眼:“你可有十成把握,来人定是替我们做事的?可别忘了,上次我们损失了不少人手,且大多数都被玄清派放了一条生路。”

    管家愕然道:“家主是,那人可能已经背叛了我们?”

    杨敛依旧是云淡风轻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且不论那饶忠诚度,那客人还是要妥善接待的。主院就依他所言设下重防,各偏院匿下几个好手就是。”

    管家拍了几句马屁,依言去传令部署。也怪他一时疏忽,怎么就没仔细确认一下那饶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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