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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韶在屋中反复踱步,这样的动作不知持续了多久,似乎她生来就这般,往后也会一直进行下去。

    魏谦游递了个眼色过去,栾凤自然看得懂,却是未有动作。

    “韶儿整夜都没睡过。”魏谦游蹙眉道。

    栾凤也是不忍,却是反问:“纵是让她现在睡了,醒来后又该如何?茵茵不回来,她是无法安心的。”

    魏谦游长叹一声,嗓音已经变得沙哑:“至少能让她休息片刻。”

    “放松下来,对梦魇便再无半点防备。”栾凤依旧劝道,在场之人,没有谁比她更深知这一点。

    魏谦游点点头:“我清楚,我会陪着她。”

    栾凤亦是叹了一声,缓缓朝云韶走近,云韶恍惚中望去一眼,望到的却只有一片虚幻。

    魏梦槐重重拍案道:“现在我们手中有魏曦婵和夫人做筹码,便放出消息去,让魏友善拿茵茵来换。”

    魏谦游坐在榻边,紧握了云韶的手,见她紧皱的眉头得以舒缓才道:“我有过这样的经历,对现在的他来说,做一件事情是一定需要理由的。”

    栾凤蹙眉道:“常人都是如此,难不成对他来说,未婚妻子和生母都算不得理由?”

    魏谦游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栾凤和魏梦槐心中皆是森寒一片,难以想象世上竟有如此绝情之人。

    平复一番心情,魏梦槐又问道:“那二人你准备怎么处置?既然对魏友善没了价值,留在府里不过养虎为患罢了。”

    栾凤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如今茵茵下落不明,韶儿又急成这般样子,自然不能让她们好过了。我新养的毒物,就在她们身上试试毒性。”

    魏梦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弃道:“要试毒,自己出去接生意去,别在府里搞这些东西。”

    栾凤翻了个白眼:“你敢说你不是存着这般想法?”

    魏梦槐没否认:“就算是,手段也该仁慈些,而且我见不得你养的那些东西,见了腿要发软。”

    魏谦游咧嘴一笑:“我倒是觉着栾凤姐的法子可行。”

    此言一出,栾凤面见自得,当即就要去找魏曦婵和岛主夫人。

    魏梦槐却是脸色苍白:“被她折磨过的那副惨相,光想想就几天吃不下饭,你怎的还帮她说话?”

    魏谦游轻松道:“我又没说真对她们下手,吓唬吓唬却是可以的。凭她们对魏友善的了解,你们当真相信她们会不知道魏友善带茵茵去了何处?”

    栾凤登时不满:“我养的那些小可爱,让人闻之便要色变,便是因为我出手绝不落空。你却只要我吓唬她们?你可知道,只吓唬这一次要花多少银子和心血吗?”

    魏谦游刚想劝一句,忽而又想起什么,面露惊喜之色。

    栾凤被他这样盯着,不自觉有些心虚,脸上每一寸肌肉都是紧绷着。

    魏谦游干笑一声,歉意道:“栾凤姐你别紧张,我只是突然想到,沈容不是有个寻人的法子,我们或可借此找到茵茵。”

    栾凤咬了咬嘴唇,摇头道:“这法子上回奏效,此番却未必。”

    魏梦槐急声问道:“什么法子这样古怪,时灵时不灵的。”

    栾凤摊了摊手,无奈道:“谦游你该是记得,沈容说过唯有意念坚定之人方可用此法。但想来魏曦婵和岛主夫人被我们施加此法,必定心生抗拒。”

    魏梦槐又抢在魏谦游前头道:“那让谦游找茵茵不就是了,谦游又不会抗拒。”

    栾凤看傻子似的白了她一眼:“你对这法子了解几分?就不能等人把话说完吗?”

    魏梦槐讪讪笑道:“你说,我不打岔就是了,其实我不也是好心……”

    若你不是好心,我早就往你身上丢个小可爱过去。

    栾凤哼了一声,问魏谦游道:“魏友善现在是怎样的情况,我们无从而知。但用过此法会如何,你却是知晓的。就算你找到了茵茵,如何保证就能将她带回来?”

    魏谦游耷拉下脑袋,倒是他欠考虑了。

    云韶微弱的声音传来:“既是如此,姐姐将此法说与我知道便是。”

    对于魏谦游投来的目光,栾凤表示自己也是不解。明明她用量够多,谁成想云韶这么快就醒来了。

    栾凤托着下巴,幽幽转望魏谦游:“若是他同意你用这法子,我便也没意见。”

    魏谦游无奈接过难题,柔声劝道:“韶儿,茵茵足够聪明,相信魏友善奈何她不得。但你……便是你体力充足时,也未见得就受得住。”

    云韶全然将他无视,只死死盯着栾凤道:“姐姐应该清楚,谦游总是会妥协的。”

    魏谦游将云韶扳正,一字一顿道:“韶儿你也该清楚,什么事我都可以向你妥协,唯有你要残害自己这一件,于我而言没得商量。”

    “即使茵茵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云韶质问道,饶是知道此事不是他的错,语气还是忍不住变得冰冷。

    魏谦游迟迟不敢开口,似乎不论他点头或者摇头,他简单的一个动作都会转变为现实。

    忽而外面有人连呼“不好”,打破了屋内良久的沉寂。

    杜燮和苟得意一齐进来,皆是面带愁色,叫他们发愁的可是同一件事?

    当然不是,若两人是搭伴而来,又怎会为同一件事同时开口。

    杜燮二人对视一眼,都是没有退让的意思,他们两人欲说的,都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苟得意眼疾手快地递了什么东西上前:“殿下、夫人请过目,这信落在府门内,没有落款,但分明是小姐的字迹。”

    杜燮闻言焦急之色未减反增,却是没再抢着开口。然而紧握的双手隐隐见汗,可以看得出他的话也忍不住多久便要脱口而出。

    将信阅罢,云韶眼中满是不敢相信:“茵茵怎么会如此决定,不对,定是遭了魏友善的逼迫!”

    云韶说得斩钉截铁,魏谦游却是叹息着摇头:“看这字迹不显急促,我反复看过几次,也没寻见隐晦传达的信息,看来茵茵是打定了主意的。”

    栾凤探头过去,粗略看过,忙劝道:“如今的情况虽非我们希望的,但可以确定的是,魏友善并不会对茵茵如何不是吗?韶儿,你该安心才对。”

    云韶无力地靠在魏谦游身上,失魂落魄道:“如今这般结果,只是我咎由自取罢了,怨不得旁人,是我将茵茵养成了这样任性的脾气。”

    魏谦游将她紧拥住,而后才以目光示意杜燮。

    杜燮拱手道:“门中传来密信,有一批行迹可疑之人进入西耆境内,虽人数不多,但无一例外的都是硬手。据属下猜测……”

    魏谦游替他说下去:“是落燕岛之人。”

    魏梦槐语气不善:“看来魏友善是看出了中土的厉害,怕大举进犯久攻不下,反倒惹了西耆的不满,这是要做两手准备了。”

    魏谦游蹙眉摆手:“不对,若真是落燕岛之人,恐怕当今公子门中,唯有门主才有本事探听到此消息后,还能将消息传来中土。”

    察觉到自己的失言,魏谦游再看杜燮的目光有些不自然。

    刚欲开口道歉,杜燮却道:“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公子门这一辈确是大不如前。我们自己不努力练功,总不是堵上别人嘴巴的依仗。”

    看出魏谦游歉意未消,杜燮便终止了话题,又道:“但若不是落燕岛之人,还会有谁?难不成除落燕岛之外,还有什么势力是我们不知道的?”

    魏谦游颔首道:“天下之大,。但不论是何人,既然你与我说起此事,魏王府便不会坐视不理。”

    杜燮面露喜色:“多谢殿下,有殿下相助,定是连皇上都无需惊动了。”

    话音落地,便有人推门进来。

    赵清绾阴阳怪气道:“师父倒是热心,如今师妹没找到,还有闲心管人家的事。”

    温婉也是责怪了杜燮一声:“明知道师父师娘正烦心,你倒还来添麻烦。”

    杜燮躬身行礼,心道:曦月公主就算在中土待久了,也不能这样胳膊肘往外拐吧,连西耆都不顾了。

    魏谦游缓缓道:“如今知道了茵茵身在何处,且无安危之忧,总是能将她带回来的。倒是你们,怎么听你们的意思,似乎不想为师帮忙?”

    婉绾二人听得魏茵茵无碍,也是松了口气。

    赵清绾挑眉道:“师父是帮杜燮,还是帮着我们?”

    魏谦游恍然,无奈道:“你们还指责杜燮如何如何,自己还不是有事求为师。说吧,只要算是正事,为师都替你们办了。”

    婉绾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指着杜燮齐声道:“师父若要帮我们,拒绝了他的请求便是。”

    杜燮满头雾水,清绾公主就算了,曦月公主怎的也……

    魏谦游亦是满头雾水,与杜燮有着同样的疑问。

    云韶却是神色诡异道:“你们不是吧?,还道是你们消停了不少呢,竟连这种事也做得出?”

    此言一出,婉绾二人面泛得意之色,似乎云韶是在夸她们一般。

    魏谦游等人依旧不解,询问的目光却是从婉绾二人身上,一同转向了云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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