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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友善解去外衣,整个人泡入血池中,只露了脑袋在外面。

    魏茵茵则是尽可能的离血池远了些,虽未亲眼所见,但想到这血池中曾有不少人人溺亡就心生抵触。

    魏谦游早就料想到两人会是这般沉默,进入地宫前顺手拾了些树枝、石子。在地上画了一个棋盘,自己在旁摆弄。

    往这边瞥了一眼,魏茵茵一个头两个大,一脚踢得地上的石子四散。这时候爹爹不见着急就算了,怎的还有心思摆弄这些。

    魏谦游好声劝道:“来坐下歇歇,,他们还能进来不成?”

    对他们来说地宫内是绝对安全的,魏茵茵也清楚这一点。但友善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落燕岛消亡,七叔带回来好消息就罢了,若带回来的是坏消息,友善哪里还能坐得住。

    不难瞧出魏茵茵的担忧,魏谦游心里翻了个白眼,事到如今造成这般结果,还不是他魏友善咎由自取。若非这厮纠缠,这会儿且不说落燕岛如何,他早就带着宝贝女儿离岛了。

    听魏茵茵抱怨了半晌,忽见血池中显出两点亮光,是魏友善睁开了双眼。

    “七叔走得这样匆忙,怕是带回来的并非好消息。”

    听了魏友善此言,魏茵茵道:“我去迎七叔,你且在此修养。”

    魏谦游自觉起身,魏友善出去迎便任他生死有命,自己女儿却不能不管。

    见了父女两个,七叔明显怔愣一下,问道:“怎么是你们,岛主呢?”

    拦下正要说话的魏茵茵,魏谦游调笑道:“怎么你认得我们?”

    “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能收收玩笑的心思吗?”魏茵茵不满地嗔了一句,向七叔道明了友善的情况。

    七叔朝魏谦游使了个眼色,而后才道:“与夫人说也是一样的,咱们岛上的军士已然将他们击退,二哥擒了他们的主将,差我来问岛主如何处置。”

    “当真?”魏茵茵眼前一亮。

    魏谦游则心里犯嘀咕,太子这般部署都奈何不得落燕岛,难不成落燕岛上当真有神迹相助?

    七叔又道:“夫人先别忙着开心,他们中土人实在狡猾,守备最薄弱的西边竟又来了一支军船队伍。若成了夹击之势,怕今日之劫难过了。”

    “怎么会!太子尚未登基,何来这么多人手?”魏茵茵诧异呼道,满心的焦急无处宣泄。

    魏谦游心中恍然道:原来如此,西耆自然是比北胡更加合适,难怪清绾和婉儿结亲之事竟未遇到半点阻挠。

    七叔一拱手:“夫人便留下照顾岛主,眼下缺少人手,还请魏王陪我一道往西边去。”

    魏茵茵生怕爹爹不肯帮落燕岛的忙,一双眼睛巴望着爹爹,眼瞅着就要滴出水来。

    魏谦游安慰了女儿两句,却总觉七叔怪异得很。又思忖片刻,道:“你既说中土人士狡猾,便不排除他们假意战败的可能,为的就是调虎离山。你便候在这地宫门前,西边我一人前去足以。”

    朝魏茵茵递去一个眼神,魏谦游无声的说了两句什么,便即刻动身,若如他猜想那般,便是片刻都耽搁不得。

    魏茵茵挠头琢磨了半天,倒不是没明会爹爹的意思,只是难以理解为何爹爹要她这般。

    眼下顾不上多想,魏茵茵酝酿一番清虚,急切道:“糟糕!七叔快将我爹爹追回来!”

    “爹爹为我而来,却未必会尽心相助落燕岛,七叔再要问怕就来不及了。”魏茵茵快速解释一句,在七叔背上推了一把。

    七叔亦知晓利害,忙朝魏谦游离开的方向追去。饶是对岛上的地形熟悉,,除非……有人故意想让他追上。

    碰巧,七叔眼下就碰上了这样的人。眼瞅着迎面而来的手刀,七叔忙将上身后仰,仰面朝天摔在地上才堪堪避过。

    魏谦游一脚踏上七叔胸膛,使他不得起身,低眉望着他面上神色。

    方才绝非他看走眼,七叔见到他和茵茵时的诧异是实实在在的。而出现那般表情,只可能是因为有人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不论这人是他还是茵茵,眼前这个七叔都不会是真正的七叔。而西边是否生出事端未可知,大抵只是眼前这七叔想要至少支开一人的手段罢了。

    眼下可能出现在落燕岛的所有人中,皆是知晓茵茵已是落燕岛的岛主夫人,故此茵茵出现在次并非怪事。照此看来,眼前这七叔的诧异,便是因为他出现在了那处。

    不仅没忽略七叔见他们时的诧异,魏谦游看得清楚,让七叔留下时,他眼中是闪过一抹窃喜的。

    七叔挣扎几下,见挣扎不过只得急声道:“魏王殿下这是怎么了?若再不快些赶过去,怕会坏了大事!”

    殿下?魏谦游微微一笑,心中大抵有了答案。若说在七叔眼中,他不该出现在地宫附近的话,那在七叔看来他该在何处?是魏王府?还是……

    魏谦游面色忽冷:“现在开始本王会问你几个问题,最好不要让本王听到半句假话,否则后果自负。”

    七叔更显着急:“还请魏王殿下先只西侧,待度过此劫,想问什么老夫都如实告知。”

    魏谦游恍若未闻,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七叔嘴角不易察觉的一抽:“魏王殿下是什么意思?若无心助我落燕岛,请不要拦着老夫。”

    踏在七叔胸膛上的脚微微用力,就听一阵骨骼作响之声传来,待七叔眉目狰狞魏谦游才松了力道。

    “第二个问题,遣你去地宫之人给你的任务,是为了茵茵还是魏友善?”魏谦游狞笑着发问,俯身抓住了七叔的左臂。

    “我不明白!”七叔提高了几分声调,声音中已经带了怒意。

    魏谦游嗤笑道:“看来都不是,那便是为了魏曦婵了?”

    见七叔的脸色变了变,魏谦游手上猛一用力,生生捏碎了七叔左臂的关节。

    等了许久,七叔才止住哀嚎。魏谦游面不改色,又将手搭上此人的咽喉。

    “最后一个问题,你见我时露出的诧异之色,是因为我不该出现在地宫附近,还是我早不该留存于世?”

    不等七叔开口,魏谦游抢先又道:“想清楚再做答复,关于这问题不论你作何回答,都不会对你的主子有所影响。但你的性命能否保住,就寄托在你的答案上面了。”

    “让我诧异的原因……是魏王殿下本该在船上观望战果。”七叔艰难开口,

    “这是个让我满意的答案。”魏谦游微笑道,搭在此人咽喉处的手已然收回。

    七叔刚松口气,便觉胸口传来剧痛,断裂的骨骼似乎刺入已经心脏。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有力的挣扎,然而这挣扎只会让断骨刺入得更深罢了。

    魏谦游摊手道:“没办法,颜兄那人小气得紧。这次他代我来这落燕岛,便是断了指甲都得算在我的头上。若放你回去报信,我魏王府可赔他不起。”

    身后传来一股森寒之意,魏谦游侧迈一步,探手向前一抓,便叫那长剑无法再刺进半分。

    正欲还击,听得四下皆是悉悉索索之声,魏谦游的心沉了半截。只一瞬的愣神,周身便被闪着寒芒的长矛围了个水泄不通。

    “小师叔?早听说师叔你也来了落燕岛,却不想会在此处遇见。”说话之人似乎有些激动,魏谦游捻着剑刃,自然感受得到握剑之人的手在颤抖。

    看清了面前之人,魏谦游心情反而有些轻松:“我亦是没想到,你已然成了三军统帅。”

    温玉博示意军士退去,而后挠头笑道:“师叔别提了,军营哪有咱们门中自在。但圣上怕我蹈了婉儿的覆辙,婉儿和清绾公主联姻那日便将我召回了西耆。”

    这话说得魏谦游也是难为情,若要追根溯源,还是怪他当年对婉绾二人的纵容。

    “言归正传,不论太子说了什么才劝得西耆出兵,情况怕是和你了解的有些出入。”

    魏谦游说得郑重,温玉博也不禁正色道:“师叔说的,玉博自会相信。”

    “说来话长,师叔有件事要托付你,只怕有些为难。”忖了忖此事的麻烦和温玉博的悟性,魏谦游还是决定日后再做解释。

    他这位小师叔从不以师叔自居,眼下听得魏谦游以师叔自称,温玉博又正色几分,做洗耳恭听状。

    “你拿着这令牌,先将茵茵和她身边看着就像踩他两脚那男子回西耆,再安排人送到中土,万不可在落燕岛多做耽搁。”

    听温玉博应承,魏谦游不敢半刻停留。看清地上那人面皮下的容貌,便腾身离去。

    魏谦游如今见得温玉博才发觉,。落燕岛与中土有东海相隔,两者相较之下,怕是西耆对太子的吸引力更大些。

    想想又是一阵后怕,若是他一直不曾发觉,难保中土不会成为下一个落燕岛。太子的心思已然清明,如此之人怎会满足于吞并西耆。

    魏谦游无意理会太子有多大的野心,但仅是为了保全魏王府中众人,他也不能让太子将这第一步迈出去。魏谦游变了面相,未受任何阻拦便混入中土军中。本来为了保险起见,魏谦游是扯了那张七叔的假面皮随身带在身上的,可这一路上哪能见到半个落燕岛之人。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打了败仗呢,真是给将军丢人。”

    说话之人是孔将军的一个副将,魏谦游曾在军中见过一面,多少有些印象。

    当即陪笑着上前,魏谦游点头哈腰道:“将军说的是,属下不敢再犯。”

    那副将“嗯”了一声,抬起下巴指着魏谦游道:“太子妃那边如何了?可有遇到麻烦?”

    果然那人是为了魏曦婵去的,只是魏谦游没想到,太子和魏曦婵之间竟亲密到了这般。

    魏谦游面露难色:“孔将军吩咐属下……”

    “大胆!”那副将重重一拍桌子,双眼瞪得前突:“你是觉得本将军不够资格问你话?”

    魏谦游惊慌躬身,颤声道:“属下不敢,太子妃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让属下先回来复命。稍后太子妃取了那宝物,会自行回到中土。”

    说完魏谦游又谄笑着上前:“将军,属下是劝不动太子妃了,可落燕岛之人那样凶残,太子妃若出了岔子怎么好,不若将军去将太子妃劝劝?”

    那副将又是瞪眼,你劝不动,本将军就劝得动了?

    然而这样说出来太丢面子,那副将道:“本将军做事何时需要你来教?”

    魏谦游连声称是,面泛犹豫的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那副将不耐烦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无事速退,少来打扰本将军雅兴。”

    魏谦游咽了咽口水:“是有话要禀报,但属下怕扰乱军心,不知这话当讲不当讲。”

    “还不快说,叫本将军等的心里直痒痒。”这人显是个急性子,说话间还真在胸口挠了挠。

    魏谦游怯怯道:“属,属下方才迷了路,不对,应该说属下好在迷了路,看见许多西耆逃兵。”

    那副将嗤笑一声,道:“本将早说西耆难成气候,区区的落燕岛都对付不了,早晚乖乖向咱们俯首称臣。”

    旁边有人似是发问,实则提醒道:“照此说来,我们是要独自面对落燕岛了?”

    那副将闻言亦是怔了怔,随即便面露不屑:“独自面对又如何,方才还不是被咱们打得丢盔卸甲,逃回岛上去了?”

    先前提醒那人再没搭腔,只是面上流露出一抹嘲弄。

    魏谦游微行一礼:“若将军再无吩咐,属下就告退了。”

    “慢着。”那将军脚搭到桌上,颐指气使道:“你去将魏王照顾好了,若魏王有半点不适,本将拿你是问。”

    魏谦游心说天助我也,嘴上却小声嘟囔着:“分明是孔将军让你照顾魏王,倒把活事尽数推给了我。”

    “你说什么?”那副将想要坐直身子,却被难以驾驭的体重拖累,只得坐在原地瞪着魏谦游喘粗气。

    “属下说,能替将军做事,是属下的荣幸。”见那副将脸色微有好转,魏谦游逃也似的遁走,直奔颜攸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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