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沈半闲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朱雀翎羽 · “寻找己君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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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羲氏与祝融氏联姻是三界的大事。己君澜与风陌邶二人虽自幼定下婚约,但看似伏羲与祝融两家都不着急,迟迟没有给二人完婚。己君澜是祝融氏独女,己伯毅舍不得自己女儿嫁去天池畔,风千洐没有提婚约一事,己伯毅也乐得自在佯装忘了这事。

    只是不知为何,就在去年风千洐想起了这事,还提议下个月就给二人完婚。急是急了些,但二人早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己伯毅虽有百般不愿意,但也找不到理由推脱,只好答应了。

    看天池畔己君澜的院子,伏羲氏对这未来的少主夫人未曾怠慢分毫。寝殿开窗便可以见到天池美景。风陌邶知道己君澜好武,还在前院的一片紫玉兰林中做了一个习武台。习武台左右两侧引了天池水进来,晨曦中习武台两侧氤氲着水汽,堪称绝美。

    白珞玉白色的手指关节轻轻敲打着白玉做的桥墩。月孛元君站在一旁,见白珞在小院里走了一圈,既没有翻找线索,也没有问这一院子的仙倌一句话。月孛元君试探地问道:“监武神君,您看是否要提审这些宫人。”

    白珞懒洋洋的一笑:“审吧。本尊有些乏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了?”月孛元君莫名其妙地看着白珞。

    白珞目光扫过风陌邶:“君澜失踪你半点也不着急?”也不等风陌邶回答,白珞与风陌邶擦肩而过漫不经心地走出了己君澜的小院子。

    己君澜院外便是天池畔。天池畔这一头是伏羲氏的后宫,那一半便是风氏时常举行宴会的地方。姜南霜从小院里追了出来:“监武神君你难道真的不管澜儿了?”

    白珞淡道:“祝融夫人不必如此担心。”

    姜南霜压低了声音说道:“监武神君,如今昆仑里暗流涌动,澜儿在此时失踪只怕……”

    “祝融夫人。”白珞轻声打断姜南霜:“己君澜失踪于此事当有些关系,但现在还算安全,不必担心。”

    姜南霜疑惑地看着白珞:“监武神君难道已经知道澜儿在哪了?若不是我亲手为神君炼制了灵珠又为神君医治,只怕……”姜南霜话说了一半已觉不妥,适时地住了口。

    白珞轻轻一笑:“你便以为是我带走了澜儿?”

    白珞顿了顿又抬头看着姜南霜:“若真是我带走了澜儿你会怎么样?

    姜南霜:“这怎么可能?”

    白珞认真地看着姜南霜:“我说如果真是我带走的呢?”

    姜南霜惊愕地看着白珞,半晌她迟疑地说道:“当是找监武神君要人,送……送……”

    白珞镇定地看着姜南霜:“送我去戒律院,上诛仙台受审?”

    姜南霜有些失神地点了点头。丝毫不明白为何白珞要问这样的问题。

    白珞轻轻一笑:“祝融夫人要记得今天说的话。”

    “什么意思?”姜南霜心中一凛。

    白珞漫不经心地说道:“若有证据证明带走己君澜的事情与我有关,就请祝融夫人亲手送我上诛仙台。”

    姜南霜:“可这怎么可能,明明……”

    “祝融夫人。”白珞轻声打断她道:“你得忘了你帮我炼制灵珠,为我疗伤的事。”

    姜南霜皱眉道:“澜儿失踪与这事有什么关系?”

    白珞摇摇头:“祝融夫人我也不能确定是否与这事有关,只能确定君澜现在应当无恙。你为我炼制灵珠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只要上了昆仑断无宁日。不论是谁在昆仑搅弄风云,他都不会想看到我安然待在昆仑。澜儿失踪这事不管与我有没有关系,他都会想办法拿我上诛仙台。”

    姜南霜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早晨在凌霄殿外,姜南霜也听见了众仙的议论。显然这些仙官之中不少人忌惮白珞多于敬重,昆仑的形势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神君现在有何打算?”

    白珞轻轻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准备回昆仑墟,昆仑墟的竹笋怕是长得很高了。”

    白珞说罢当真就走回了昆仑墟去。

    还未走过小竹林,便听见昆仑墟中的凶兽传来一声声嚎叫,似猛兽的呼号,又似婴儿尖利的哭声。那些凶兽似乎就要从昆仑墟中爬出来一般。

    白珞冷冷看了昆仑墟一眼,轻轻蹙了蹙眉。她指尖渐渐运起金灵流。虽然姜南霜已经尽可能的将谢瞻宁的灵珠炼制成高阶的神灵珠,但那毕竟是凡人的灵珠,白珞用着谢瞻宁的灵珠不过是能瞒过昆仑那道结界,能自由出入昆仑而已。那颗灵珠对白珞的灵力没有起到多少助益,虽然人是回了昆仑,但自己身上的灵力也还是只有三、四成而已。

    白珞担忧地看着昆仑墟,若此时昆仑墟出乱子,只怕自己也难以在收服那些压在昆仑墟底下的凶兽。

    白珞站在昆仑墟黑色的岩石之上。整个昆仑墟在她脚下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但即便这悬崖中半点光也没有,白珞也清楚这悬崖中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条木栈道。那些木栈道哪些年久失修断去了,那些还牢固地嵌在岩石里,白珞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无论再难,只怕这一次也只能背水一战。

    白珞叹口气,朝着自己的小吊脚楼里走去。五十余年没有回来,小吊脚楼里积了一层灰。原本这昆仑墟里虽然安静,但还有陆玉宝在吊脚楼前生着火烧着饭。以前白珞嫌弃陆玉宝话多太吵,现在倒是觉得昆仑墟里过于安静了。

    几只不识趣的银麂在她的小吊脚楼下刨着她埋酒的那片地方。白珞走上前去毫不留情地将那些银麂赶了出去。

    “银麂可是瑞兽,你这么赶它你可是要倒霉的。”

    白珞回过头,见薛惑站在竹林里,腆一张笑脸笑得极不正经。那身粉衫扎在翠绿的竹林里,就像是一株桃花硬生生地长在了竹林中央。

    俗!碍眼!

    白珞没好气道:“风千洐不是请你喝酒去了吗?”

    白珞语气生硬,但凡是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她这是送客的意思。偏生薛惑是个脸皮厚的,他不仅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干脆蹲下身在泥土里挖起了笋尖。

    薛惑也不嫌脏,拿起沾了泥的笋尖扯过一旁姜轻寒的袖子将笋尖擦了个干净。

    姜轻寒:“……”

    薛惑看也未看姜轻寒,将擦得干干净净的笋尖递给白珞:“一个笋尖换你一坛酒。”

    白珞站在小吊脚楼前护着自己埋酒的那块地瞪着薛惑道:“薛恨晚你想都别想!”

    薛惑陪着笑道:“一颗笋尖不行,那我再给你挖一颗?姜轻寒,袖子再借我用一下。”

    姜轻寒赶紧躲到叶冥身后:“薛恨晚你想都别想啊!”

    “嘁,小气。”没有姜轻寒的衣袖,薛惑也不去挖笋尖了,他腆着脸走到白珞面前:“白燃犀,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了,你别小气。”

    白珞纹丝不动:“薛恨晚我劝你赶紧离开我昆仑墟。”

    姜轻寒扒在叶冥身后小声嘀咕道:“怎么监武神君回了昆仑对着薛恨晚就跟防贼一样。”

    叶冥无奈道:“这也怪不得白燃犀。这薛恨晚还真就跟贼一样,偷了白燃犀不知道多少酒。那酒就是白燃犀的命。一天不喝都不行。这小竹林里的酒被薛恨晚偷走了,白燃犀就只能应了天池畔的宫宴去那宴席上喝酒去。你说薛恨晚可恨不可恨?”

    姜轻寒点头道的:“可恨!特别可恨!”

    叶冥:“白燃犀这五十余年没有回昆仑墟了,这小竹林里的酒就放了五十余年。这里存的酒都是白珞轻手酿的竹叶青,那可是什么琼浆玉酿都比不上的。今天只怕薛惑是一滴酒都讨要不到了。”

    这天上地下,敢和白珞抢酒喝的也就只有薛惑一个了。所以着薛恨晚不仅可恨,脸皮还贼厚!此时愣是拉着白珞不放手,就差变成一条龙盘在白珞身上。

    白珞蹙眉看着薛惑终于忍无可忍,手中金光一闪,虎魄自掌心而出一瞬间就将薛惑捆了个结实:“薛恨晚,你最好在我把你踢出去以前,自己跳出小竹林!”

    薛惑急道:“诶诶,白燃犀,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就一口酒吗,你存了那么多又喝不完,我就要一坛子!实在不行半坛也行r者……一杯!一杯!”

    白珞手中捻了个风字诀,随手一拂,薛惑就想朵被金丝绑了的桃花,向小竹林外飞了出去。

    白珞冷冷看着叶冥和姜轻寒:“你们两个呢?还不走?”

    叶冥轻轻咳了一声正欲说话,却听见小竹林里传来一阵“扑通”、“扑通”的声响。白珞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薛惑被五花大绑着又跳了回来。他嘴里还叼着一片竹叶,若不是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好看,他这厚脸皮着实让人想揍。

    薛惑吐出嘴里的竹叶,厚颜无耻地说道:“我闻闻味儿。”

    白珞毫不留情地说道:“走,你们两个也是。不要打扰本尊休息。”

    白珞转身往小吊脚楼上走去,见薛惑、姜轻寒与叶冥竟然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当真生出了几分不悦,她冷冷地看着三人:“你们怎么还不走?”

    薛惑叹道:“白燃犀,让我们留下来吧。”

    白珞轻轻蹙眉看着薛惑。

    薛惑继续说道:“白燃犀,曾经你守护三界是因为你有足够的灵力。我们并不担心,但现在……”

    “你多虑了。”白珞冷冷打断薛惑:“这昆仑墟是我的地盘,我也一个人惯了,不习惯人打扰。你们要是有时间不如去找找己君澜在哪里。”

    叶冥皱眉道:“如果己君澜真的有事,你哪里还会安心待在你的小竹林里?白燃犀,不管幕后之人是谁,他要对付是我们四方神,不止你一个。就算你现在让我们走,让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不管你,留你一个人,难道我们就能躲得掉吗?”

    薛惑轻声道:“即便你想独自一人作饵,但也不能莽撞,至少要有个接应之人才是。”

    白珞静静看着三人,终于勾了勾手指收回了困在薛惑身上的虎魄:“我没什么计策,也没想过什么接应之人。对他来说,证明我与己君澜失踪有关,把我带进戒律院或者罚我上诛仙台,在我灵力最弱的时候无论是想取走我的性命或是取走我的灵珠都轻而易举。”

    白珞将自己的酒窖打开,拿出四坛子酒来拍开酒坛上封的红泥,酒香顿时溢满了小竹林:“不过你们既然来了,若是就这样把你们赶走反倒平白惹人起疑心。来都来了,便喝上一坛子再走吧。”

    薛惑立刻凑了上去,从白珞手中接过酒一饮而尽:“好酒!”

    一坛子佳酿就被这老龙妖一口喝了个精光!就这个喝法,不出一个时辰便能将她酒窖里的酒全喝没了!惹得白珞好不心疼!

    叶冥浅浅喝了一口问道:“不过白燃犀,你是如何知道己君澜的下落的。”

    白珞摇摇头:“我并不知道己君澜的下落。”

    叶冥:“那你怎么?”

    白珞:“己君澜自幼习武,功法也我传授的。她的能力我清楚,无论是谁带走的己君澜,她都不可能毫无反抗之力。”

    叶冥了然道:“所以带走己君澜的人定是她熟悉的人。”

    白珞点点头:“不仅如此,月孛元君素来尽忠职守,他说己君澜没有出过天门那应该就没有。”

    叶冥皱眉道:“但是风陌邶带人找遍了昆仑啊,也没有己君澜身影。”

    姜轻寒惊道:“难道带走己君澜的人是风陌邶?但是风陌邶搜查昆仑,至少也该有戒律院的天将一同搜查。风陌邶能把己君澜带到哪去?”

    白珞轻轻一笑:“天将与风陌邶一同搜查,但总有一处地方是只能风陌邶自己去搜查的,或者根本不会被搜查。”

    薛惑恍然大悟,将酒壶往桌上重重一放:“风陌邶的寝宫!那小子色胆不小啊!”

    叶冥斜眼看了薛惑一眼:“你能不能不要偏离重点。”

    薛惑斜斜一笑:“这不就是重点啊?你想想,若是在大婚前抓住两个孝同处一室,伏羲氏和祝融氏可就炸了锅了。越乱越好玩嘛!”

    “……”姜轻寒:“薛恨晚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己君澜算起来也是我表妹!”

    叶冥懒得搭理那只喝醉了的老龙妖:“也就是说,在己君澜寝宫留下白虎图腾的就是风陌邶?”

    白珞摇摇头:“还未可知。也许是风陌邶想引我回昆仑做的,也许是己君澜自己做的,还未可知。如今之计只能以静制动,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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