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好歹吃点吧。”春花进屋瞧见未动的饭菜,眼睛一酸,强忍着心中的涩意轻声劝道。

    “春花,你端下去吧,我当真吃不下。”宋如是仍旧躺在窗边的美人榻上瞧着窗外。

    窗外梧桐树上的花都已落下,取代花朵的则是茂密而又生机勃勃的绿色树叶。

    瞧着日渐消瘦的娘子,春花暗暗的擦了擦眼泪,用托盘把饭装起送到厨下。

    趁着厨房热饭的功夫,春花径直出了院门,直奔齐府而去。到了齐府她没敢走大门,而是顺着墙根去了角门。在角门处守了好久才见采办的婆子出门。

    她连忙迎上去,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悄悄的塞入那妇人手中。如今齐宋两家关系微妙,她也多留了一个心眼,只说自己是李娇的丫头。

    “嫂子,我是李家的丫头,我家娘子如今不方便出门,所以特来寻我给如玉娘子带几句话,望嫂子行个方便。”

    那妇人手中掂了掂荷包的分量笑道:“你这丫头今日倒是好运,我家娘子身旁的大丫鬟执画正是我家妹子,你且在此处等着,我进去帮你通报一下。”说着那妇人一扭身便进了角门。

    春花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那妇人便在角门处冲着春花招手,春花忙跑了过去。

    “你就跟着这丫头进去吧,”那妇人指了指身后一个青衣小丫头说道。春花连连点头,别了那妇人春花便一路的跟着那小丫头进了齐府。

    两人七转八拐的很快便到了齐如玉院中。春花也顾不上看院中景致,跟着小丫头便进了正房中。

    齐如玉正在喝茶,一瞧见春花进来,把茶盏一丢便站起身来,拉着春花的手说道:“春花,你怎么来了,阿如姐姐如今怎么样了?”

    “大娘如今已是几日未曾进食了。”春花眼眶发红的说道。

    “姐姐怎么这么傻呢?”齐如玉焦急地说道,一边又拉着春花坐下。

    “春花,我如今也不能出门,你且等下,我这就给姐姐写信。”

    “娘子莫慌,奴婢等着便是。”春花这才打量起了齐家娘子这屋。

    这屋用绘红色牡丹花的屏风隔成里外两间。里间影影重重的瞧不清楚,外间窗下摆着一张大案,案上笔墨纸砚俱全。墙角竖着只青瓷瓮,瓮中放着诸多裱好的不知是画作还是墨宝。

    如今齐如玉便伏在那案上给宋如是写信。如果说自家娘子屋中布置的算是雅致的话,那齐家娘子这里则颇有几分意境高远的意思了。她这边刚打量完屋中陈设,齐如玉那边已经写完了书信装好递给了春花。

    “春花,你回去定要劝下姐姐,如今事情还未成定局,我虽不能出门,但是我会尽力的劝阿爷阿娘回转心意的。你告诉姐姐,我会寻个机会让她与阿兄见上一面。”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已是轻如耳语。

    春花得了信,一刻都不敢耽误,脚步匆匆的又回了宋府。待她进了宋如是的房间,娘子竟还保持着她离开的姿势。

    她按下心中酸涩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对宋如是说道:“娘子,你瞧这是什么?”说完便从怀中取出了那封信交给宋如是,又转身从楠木柜中取出一床绣着海棠花的薄被轻轻的搭在宋如是身上。

    这边宋如是看到信,登时坐了起来,急急忙忙地把信打开,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春花瞧见娘子看完信,脸上有了些许血色。心中暗自高兴,又赶忙转身去厨房给娘子端吃食过来。

    “春花,如玉可带的有什么话。”宋如是看向春花。

    “齐家娘子说寻个机会定让你与齐家郎君见上一面。”春花在宋如是耳边轻声说道。

    “春花你去大师父那里把悟空接回来吧,我想它了。”宋如是突然说道。

    虽然娘子话题跳转的比较快,春花还是顺从的出了门接悟空去了。她脚程也快,傍晚便带着悟空回来了。

    悟空瞧见宋如是便扑到了宋如是怀中,宋如是一瞧悟空如今倒是长大许多。

    浅黄色的胎毛如今也被深一些的棕色绒毛所取代,不变的倒是它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那眼神瞧的宋如是心中顿时化成了一汪水。

    她伸手摸摸悟空的头,悟空马上从她怀中跳下,滚在了地上翻出肚皮一脸期待的瞅着宋如是。惹的宋如是啼笑皆非:“罢了,让它去刘婆子那里寻二黑玩去吧。”

    春花笑着把悟空一把捞起带了出去。

    悟空的归来倒是让宋如是心情好了许多,化悲懑为食欲的她连吃了一整盘的山楂锅盔后便满血复活了。可惜这里没有麻辣火锅不然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呢?如果真有那就两顿。

    入夜时分,春花神色匆匆的抱着悟空走来进来,

    “娘子,这是悟空和二黑玩耍的时候偶然所得,你瞧瞧。”春花凑近宋如是悄声说道。

    宋如是打开一瞧,轻声笑道:“果然如此。”说完抱起悟空,揉揉它的小脑袋,悟空这次倒是没着急下地,而是欢快的摇起了小尾巴。好嘛,一个猴儿,姓名悟空,爱好学狗。

    过了几日,齐如玉便捎信过来定下了初五亥时悦来客栈之约。

    很快的便到了初五,宋如是提前了一刻钟到了客栈。如初来的那次一般大堂里仍旧是人声喧闹,各色锅子散发的蒸汽笼罩着形形色色的食客,远远望去如梦亦如幻。

    宋如是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来到了一间名为“风来阁”的雅间前,迟疑片刻她便推门而入。

    屋里的大案上竟也摆着和楼下一般的锅子,飘渺的白气后面渐渐的现出一人。

    那人身穿紫色襦裙,梳着云朵髻,髻上插着一支海棠花银簪。正是齐如玉。她瞧见宋如是进来忙站起身迎过来,“阿如姐姐,你来了。”

    “阿玉,你近日可好?”宋如是看着齐如玉道。

    “我很好。”齐如玉一愣神复又笑道。

    “阿玉,你可知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宋如是不再瞧齐如玉转而看着窗外。

    “姐姐,此话何意?”齐如玉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你知我是何意。”宋如是松开齐如玉的手走向窗边,看向楼下的行色匆匆的路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阿玉,你所求为何?”

    “你倒还不算太蠢,你是何时得知的?”既然已被看穿,齐如玉索性收起了往日里的那副天真神色。

    “所有的一切你都设计的很好,但是你忽略了一点。就是那夜的桂花香。那夜你从萧氏屋中出来,故意遗落了那枚刻着李字的银簪。从那日马车里的喷嚏再到那枚银簪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娇,但是百密一疏,看戏那夜你太过得意忘形竟又佩戴了桂花香囊,虽然李娇才是那夜最大赢家,但你终是露了马脚。”宋如是说完便转身看向齐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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