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秋叶落。

    墙根儿底下落着一层枯黄的叶,日头照着,那叶便有了光彩,似是又活了过来。

    辛姨娘突然发难,倒把痣丫头吓了一跳,痣丫头本就胆子小,又被辛姨娘打怕了,于是只缩着头杵在一旁,不敢吭声,只当做没有瞧见。

    还是安氏扯了扯她的衣袖,在她身边低声说了一句,“痣丫头,好歹去劝劝姨娘。不然过后,姨娘又要怪你。”

    痣丫头抬头看了安氏一眼,这才慢吞吞的去了,也是合该她倒霉,方才上前就被辛姨娘打了一下。

    “你这蠢货这时候来凑什么热闹!”辛姨娘此番怒火中烧,只把痣丫头推到一旁,又去推元阳姑娘,她使出了五分力,就把元阳姑娘推倒在地。

    元阳姑娘身子软软绵绵歪在地上,只委屈的看着辛姨娘,“姨娘这是做什么?即便是不愿喝茶,也不必如此对待奴家?”

    “你这贱人指桑骂槐,你只当奴家听不出来?”辛姨娘冷笑一声,“这指桑骂槐的把戏都是奴家玩过的把戏,你倒是鲁班门前耍大斧,白白耍了威风!”

    辛姨娘嘴上骂着,手上也没有闲着,只蹲下身子,又打了元阳姑娘几下子,她此番下手也有讲究,只在元阳姑娘身上招呼,防的就是元阳姑娘背地里做文章,在郎君面前搬弄是非。

    元阳姑娘挨了几下子,竟也没有还手,只委委屈屈的分辩了几句,偏是这几句话,把辛姨娘惹得愈发怒气冲冲。

    这院落里,只听着辛姨娘一人的喝骂声,痣丫头远远儿站着,低头杵着不敢出声,安氏劝了两句辛姨娘非但不听,反倒是起高了嗓门,连带着数落了安氏几句。

    元阳姑娘的声音偶尔响起一两声来,但很快就被辛姨娘的声音压了下来。

    再说辛姨娘居高临下的看着元阳姑娘,口中厉声骂道:“此番打你便是让你眼睛放亮一些,你在家里头是个什么样的身份?竟然敢在奴家面前耀武扬威?真真是可笑至极!”

    “姨娘若是实在看不惯奴家,只管不见奴家就是,何必这般上门羞辱奴家?”元阳姑娘歪歪扭扭坐在地上,只摸出帕子,口中便带出了哭腔。

    “你当奴家愿意上门?”辛姨娘冷笑一声,随手掏出首饰匣子扔在元阳姑娘身上,“这玉簪是娘子赏的,你便好生的戴着,也省得辜负了六娘子的一番心意!”

    元阳姑娘捡起匣子,并不着急打开,只更咽道:“辛姨娘实在不必这般羞辱于人,您是姨娘,奴家不过是个陪床的姑娘,姨娘何必自降身段来找奴家的晦气?若是姨娘喜欢,这玉簪便送给姨娘罢。”元阳姑娘说着,只把那匣子高高举起,递给了辛姨娘。

    辛姨娘听到这话,更是怒火上头,她重重一下子,把那匣子打得远远儿的,只口中斥道:“你把奴家当做叫花子了不成?”

    元阳姑娘伏着身子,把那匣子捡了回来,口中哭道:“这可是六娘子给奴家的……姨娘……这是做什么……”

    辛姨娘瞧见元阳姑娘这般装模作样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只伸长了胳膊,又要去打元阳姑娘,谁知方才挥起手来,那厢就被人一把拽住了胳膊。

    辛姨娘气急头也不回,口中骂道:“快些滚开,奴家今日定要这贱人些颜色瞧瞧!”

    “住手!”暴怒声陡然响起。

    辛姨娘回头去看,对上的是郎君暴怒的神色,辛姨娘登时白了脸颊,“郎君……奴家……奴家……都是因为……元阳姑娘……是她先出言挑衅……奴家这才上了她的当了……”

    “你这泼妇!”那郎君丢开辛姨娘的胳膊,就去扶元阳姑娘起身。

    元阳姑娘娇娇弱弱,只倚靠在郎君怀里头哭了起来,“郎君……莫要责怪姨娘……都是奴家的不是……”

    那郎君揽着元阳姑娘的肩头,口中安抚道:“你莫要害怕,我来晚了。”

    “都是奴家的不是……上门是客……即便姨娘如何折辱……奴家都该好生受着……虽说奴家先于姨娘进门……但尊卑上下……奴家不该跟姨娘还嘴……”元阳姑娘哭的泪人儿一般,只抽抽噎噎的为辛姨娘求情。

    “元阳,你受苦了……”郎君扶着元阳姑娘起身,再看向辛姨娘,目光之中只有厌恶,“我先前倒不知辛姨娘这般张狂!”

    辛姨娘脑中嗡嗡作响,心口发凉,只白着脸着急忙慌的跟郎君解释,“郎君……事情并非你瞧见的这般……都是这元阳姑娘刻意挑唆……都是她刻意挑唆……郎君你一定要相信奴家……并非奴家一人之错……全是她刻意挑唆……奴家这才上了她的当了……郎君……”

    “她莫不是还挑唆着你打她不成?”那郎君沉着脸,“你方才说的话我全然听到了,你竟还要狡辩?”

    “郎君……”元阳姑娘扯住郎君的衣襟,娇娇弱弱的开了口,“郎君误会了……姨娘并非要打奴家……这都是一场误会……奴家也不怪姨娘……”

    这话似是往火里头倒油,那郎君字字句句都往外崩着火星子,“都到了这时节了,你莫不是还要替她说话?”

    “奴家……”元阳姑娘终于哭了出来,面上的泪珠圆似珍珠,滚落在脸颊上,摇摇欲坠之中,又带着矫怜,“奴家不愿郎君生气……气大伤身……”

    “你莫要害怕。”郎君的声音柔软似风,到了辛姨娘这里就成了刺骨的寒风,“你不过是个姨娘便如此招摇,实在丢了府中脸面。”那郎君沉吟道:“你这般行为,实在不配做姨娘。”

    “郎君……”辛姨娘也哭了起来,有元阳姑娘珠玉在前,辛姨娘的泪珠就成了不值钱的雨水,只流了满脸,“郎君为何如此对待奴家……奴家又犯了什么过错……”

    “你竟还要狡辩!”郎君看着辛姨娘,口中冷声道:“你方才不是口口声声陪床丫头,如今我便告诉你,这院里头没有什么陪床丫头,只有元姨娘。”

    “元姨娘?”辛姨娘目光惊慌,错愕的看着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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