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泠收拾碗筷餐盒,林晨也把林华和林慧的衣服洗干净,在阳台晾晒。

    林慧拉着林泠到了病房外的阳台话,神情透着担忧。

    “妈妈,怎么了?”是有什么事不能当着舅灸面?

    林泠有点好奇,往屋里看了一眼正在看电视的林华,以及再把目光放在晒衣服的林晨身上。

    母亲的话肯定是有关林华,而且是找他们两人。

    “姑妈。”林晨晒好最后的一件衣服,站直身体看着林慧,弄不懂她避开父亲,想要什么。

    “你爸爸这几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话不两句,电视也不看。有时我叫他都没反应,笑容也很少,也就你们每晚来的时候笑几下。”

    林慧猜测林华的心理出了问题,刚开始不严重,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疼痛,导致他没空去多想以后的事,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后,他的几个同行来看了他几次,还有人陪他聊聊,心情还算不错。

    可这几都没人来探望他,少了话谈心的人,他越发无聊,又不能下床走动,电视也没他喜欢看的节目,他长年跑出租车,习惯听广播节目,也更喜欢和客人聊。

    可现在的他被困在一间的病房里,无人话,无事可做,失去了精神寄托的东西。

    “舅灸这种情况很正常,突然失去左手,经历过一次大型车祸,心理出了一点问题是很正常的,我找一位心理医生给他看看,我们再给他多点关心。马上要到了出院的日子,舅舅怕是出现在人群里也不习惯。”

    林泠更担心林华出院后的日子,会更排斥出门见陌生人,毕竟本来是一个健康的人,突然没了左手,换谁都无法一时半会去接受。

    “找心理医生看看是肯定要的,我担心他出院后情况会更严重,你舅舅很喜欢开车,到处逛,认识不同的人,没了左手,以后都不能开车了,我怕他想不开,逃避现实。”

    林慧担心林华会被现实打败,而做出傻事。

    “我会努力赚钱给爸爸装假肢。”林晨泪眼汪汪,突然大喊一声。

    他现在能赚钱了,下个月五号就能领到第一次稿费,有七八千,虽然不是很多,但他会更加努力,相信下次会有一万的。

    爸爸辛苦了一辈子,轮到他来照顾爸爸了。

    就算装假肢要花很多钱,他也会努力去赚钱,哪怕去搬砖,他也要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

    “傻孩子,还有我们了,哪需要你去赚钱。”林慧拍拍他的肩膀,很庆幸这孩子心地善良正直,孝顺懂事,非但没有把林华视作累赘,还想努力赚钱给父亲装假肢。

    林晨摇摇头,双眸带着坚决:“我下个月五号就能领第一次稿费了,虽然不多,只有七八千,但我会努力,下次可能就有一万了。”

    “真的吗?晨,你好厉害。”林泠很激动也很开心,没想到林晨才发表了两个月就能赚到第一笔稿费了。

    真是厉害!

    不愧是她的弟弟!

    林慧却是脸色骤变,非常难看。“晨,你是不是又偷着写了?你不能写那个了,会影响你的学习的。晨,听话,等你上了大学再写好不好?”

    林慧很不开心,要是搁在以前她不会反对林晨写什么网络,但现在林华出了事,影响到了这个家庭的每个人,无论感情还是生活,亦是精神世界,他若再花时间和精力去写网络,势必会减少读书时间,他成绩一旦下滑,就很难追上去的。

    她这段时间忙着照顾林华,已经没多余的精力去照顾林晨了。

    “姑妈……我……”林晨见到林慧落泪,他心里很难过。

    “妈妈,晨的事我是同意的,他的学习情况我每都有监督检查,他很努力,学习非但没有下滑退步,还进了前五名,老师都特意打电话来表扬他了。”

    林泠抱住林慧,细声轻语地解释着安慰着。

    她理解母亲的想法,这个家已经多灾多难了,不能再让其他人受伤。

    必须保护好林晨,让他有一个好的前程,为了他也好,还是为了舅舅,更为了死去的外婆和舅妈。

    “真的吗?他学习进步了?”林慧喜极而泣,泪如雨下,林晨考进了全级的前五名,她知道了后,心口的愤怒难过才少了一半。

    “嗯,前几老师打电话告诉我的,太忙了,我就没来得及告诉你。”林泠松开手,帮林慧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看得她都想哭了。

    林晨神情严肃:“姑妈,我一定会努力读书的,你相信我,我不会放弃学习,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普通家庭,只有读书高考这条路可走,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永远都不会。”

    “但是,写是我的兴趣梦想,自从前几个月接触到网络,仿佛给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世界丰富多彩,引人入胜,我在里面找到了精神依托,父亲出事后,我非常害怕,那几晚失眠做噩梦,是写支撑着我,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走过来的,是夜深人静时,我敲打着键盘,把我的想法,心事写出来,有很多读者支持我鼓励我,还有同行责编鼓励我,我才能扛过来的。”

    “姑妈……我是男子汉,我想为父亲为这个家做点什么,多苦多累都行了,就是不要让我停下来,闲下来。我是男子汉,我要保护你们。”

    以前有父亲支撑着这个家,但现在父亲倒下来了,他就要承担起责任,而不是还享受着姑妈和表姐的照顾,他做不到像个弱者等着别人给予帮助,她们是他最亲的家人了,他要坚强勇敢,力所能及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减轻她们的负担。

    “晨……”林泠还是第一次听他失眠做噩梦的事,唉,他才十六岁啊。

    从就经历了失去母亲和奶奶的痛苦,如今还要面对父亲出车祸,险些丧命。

    命运多舛,谁也无法快速适应和接受,失眠做噩梦也是挺正常的,怕是换作别人早就倒下,逃避现实,自暴自弃了。

    甚至心理出现大问题,最后疯掉。

    “晨,你为什么不?你别想那么多,还有姑妈了,只要我多活一,我就会护着你和紫长大。”

    林慧又忍不住哭起来,眼睛都红肿了。

    “唉……”林泠唉声叹气,本来刚才是聊林华的事情,没想到变成了有关林晨的讨论题。

    “姑妈,你要相信我,别哭了,好不好?我难受。”林晨从裤子里拿出纸巾,给林慧擦着眼泪。

    “嗯,晨……谢谢你,姑妈没白疼你。”把他养得这么好,林慧很自豪很骄傲。

    “姑妈,我做事有分寸,你给我机会,一旦我学习退步,我就不再写。”

    “好,晨,我给你一次机会,你不要让姑妈失望。”

    林慧答应了,实在是这孩子太懂事了,她不能逼得太紧,太厉害,会把他逼疯,越推越远的。

    她不想因为写网络这件事,和他有了误会和隔阂,他再懂事成熟,也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还在叛逆期,应该给他一点自由空间。

    林慧进了厕所洗干净脸庞。

    林泠拉着林晨商量事情。

    “晨,我有个主意,你看看行不行?”

    “什么主意?是有关我爸爸的?”林晨很好奇。

    林泠点头如捣蒜:“嗯,你看你爸爸没有精神依托,他又喜欢开车,有什么办法能把这份兴趣转移到其他地方?”

    “我爸爸除了喜欢开车,好像喜欢的东西并不多了。”林晨一时没想起林华还有什么兴趣爱好。

    其实林华还有很多兴趣爱好,只是为了承担起责任,只选了开出租车这门最容易入门的司机行业。

    “我记得舅舅房间里还留着几本武侠,怕是有二十年了,封面都旧了,但是舅舅放进铁盒里保存着。”

    林泠在很的时候还见过林华看过一次武侠,后来舅妈难产去世,他就没碰过武侠了。

    “姐,你是……”林晨还是不太明白。

    林泠抿唇一笑:“再给他看一次武侠,分散注意力也行,让他找到兴趣爱好,甚至是梦想。就是从清水县拿那些武侠比较麻烦,我们都没空回去一趟。”

    林晨开心不已,如果把那些旧东西拿给父亲,唤醒他的回忆和兴趣,就算只当作精神依托,他也能开心几。

    “我觉得这个办法好,过几不是周末了吗?我回去一趟。”

    “不,还是我回去吧!你的身体也刚恢复,我回去会比较方便,我再收拾一点行李拿来帝都,大家冬的衣服都不够穿。”

    林泠不放心林晨回清水县,难保韩家和韩珍会不会对她恨之入骨,想拿她的家人下手,这可是韩珍的习惯和手段。

    还是她去一趟清水县比较容易,她相信韩珍他们不敢对自己乱来的。

    两人商量好了后,把事情告诉了林慧,她很赞同,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弟弟以前也很喜欢看武侠,让他重新回忆一次童年往事也很好。

    总比现在如同行尸走肉的好。

    林泠带林晨和林紫回了西山林语,竟然在家门口见到了夏馥雅。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林泠不会傻到以为和自己没有交情的夏馥雅,今晚不打招呼来林家,是和自己叙旧的。

    但是她来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林姐,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夏馥雅的笑容格外冷艳,如同一朵罂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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