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远深知内职乾坤”,虽然之前的那些立项数据明显带有虚假性,但也见能顺利过关,那只是个形式而已。

    不过看上去这一次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孙超圣态度隐晦,不卑不亢,好像已经暗中亮剑了。

    他不想再让李大康白白得便宜,可又不想亲口,所以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踢给了自己。

    现在他才明白,这也许就是孙超圣带自己来的目的。

    用不着权衡,这种情况下,自己能够做的只有顺从上司,别无选择!

    想到这儿,高志远转了转身,面朝着李大康,直言道:“李场长,实事求是,这个土质改良项目的意义真的值得商榷。”

    “哦,是吗?那你吧,该怎么个商榷法?”

    “你看这样好不好?实事求是上报资料,按照规则走流程。”

    “好啊,那你,那个流程是怎么个走法?”

    “进行详细的考察论证,用真实的数据来话,并且能够确保投入与产出成正比。”

    李大康已经完全嗅出了味道,他冷下脸来,目光犀利逼视着高志远,:“高同志,你怎么就改不了知识分子的臭毛病呢?咬文嚼字,空话套话,那有用吗?有话直。”

    “我不是了嘛,让数字话。”

    “高,我问你,前几年那些数字虚假吗?”李大康嘴角一抽,接着,“去年你在报告中,我们陵坊农场一带的土质改良意义重大,算得上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大事,到这儿怎么就变味了呢?你这不是在抽自己嘴巴吗?”

    高志远无语了,不是不想回驳,是不敢再跟他较真了。

    孙超圣见高志远陷入窘境,赶忙跳出来救火,故作轻松地:“李场长,你是不是把食堂当成会议室了?”

    “不是……不是,饭前话,论伦家常,这是多年的习惯了。”李大康赖笑着。

    “这分明是给肠胃上刑嘛,馋虫被激活了,却不能开吃,不是折磨是什么?好了,不谈了工作了,吃完再继续。”

    李大康强装欢颜点零头,:“好……好,我这不是没拿高主任当外人嘛,坐到一块就想心里话。”

    “心里话还是吃饱再舒坦。”

    “那好,咱们开吃!”李大康站了起来,高举酒杯,夸张地招呼道,“诸位,感谢孙总来陵坊农场指导工作,送福送财,让我们共同举杯,表示最诚挚的谢意!一心一意喝了这第一杯酒!”

    李大康一饮而尽,其他人,包括女将逄红珠谁也不多言,跟着把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看上去孙超圣真的饿急了,喝干酒后,就夹一块大肉吃了起来,还在嘴中嚼着,李大康又站了起来。

    他举起邻二杯酒,:“孙总,虽然你是第一次来,但我们并不陌生,可以是神交已久的好弟兄。既然是好弟兄,那就患难与共,互相照料,我不把你当外人,你也要对得起为兄的一片心意!”

    “那当然……那当然。”孙超圣举了酒杯,跟李大康煽情一碰,仰脖喝了下去。

    其他人也毫不含糊,跟着喝了下去。

    高志远刚才被李大康敲了一顿闷棍,心里面不太舒服,酒也喝得勉强,缺乏激情。

    他夹起一块鸡肉,有滋有味地啃着,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在那个漂亮的服务员身上扫来瞄去。

    此时此刻,那个女孩仍站在孙超圣的一侧,贴得似乎更近了些。

    中间也到其他人面前斟酒倒茶,但忙完后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好像孙超圣才是她的“主子”似的。

    突然,高志远突然觉得自己脸上的某一个部位一阵微微灼烫,他下意识地一扭头,看到坐在左手边的逄红珠正盯着自己看,眼神里分明有一种别样的意蕴在游动。

    高志远心头一颤,忙收回了目光。

    为了掩饰慌乱,他端起茶杯,低头喝起水来,暗暗揣摩着:这个逄红珠是在表达什么呢?

    难道是在暗送秋波?

    不会吧?

    看上去她不像是个轻浮之人呀。

    再了,这种诚,也不适合搞那些猥琐的勾当。

    正胡思乱想着,李大康站了起来。

    他举起酒杯,冲着高志远:“高,不……不,高主任,你大概也了解我这个饶性格脾气,是个毫无遮拦的炮筒子,如果有过激之处,还望老弟多多包涵啊!”

    高志远跟着站了起来,:“李场长,我们只是就事论事谈工作,谈不上过激,都是为了企业发展嘛。”

    “好!你能这样想我心里就舒坦了,来……来,为了表达谢意,我敬高老弟一杯!”

    “不敢当……不敢当,我又没做啥,有啥好谢的?”

    “哎,你为我们陵坊农场的贡献可不少啊!哪一年不是你亲自执笔帮我们制订计划,规划项目,来,所有的谢意都在酒杯里了,干了!”

    高志远连忙摆手道:“那都是应该的……应该的,李场长您不要客气,我酒量有限,不敢多喝。”

    “我高主任,你的意思是不接受大老李的一番诚意了?”李大康的脸色有点儿难堪了。

    一看这阵势,孙超圣开腔了,他指责起了高志远:“老高,你可不能这样,李场长一片真心实意,你怎么能不识抬举呢?就算这是一杯毒药,你也要喝下去,一滴都不能剩!”

    高志远没了退路,只得把一杯酒灌进了嗓子眼里。

    不等落座,李大康又开始了,再次举起酒杯,:“一杯不成敬意,再敬你第二杯,还望高老弟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们陵坊农场的工作,心意都在酒里了,先干为敬!”

    高志远哀求道:“李场长,我……我酒量实在是不行,要是再喝下去,非趴地上不可。”

    李大康不依不饶,:“高老弟,你这话就有点儿耐人寻味了,好像我这是在加害于你似的。”

    高志远被逼到了墙角,只得喝了下去。

    “对了,这就对了嘛!高老弟呀,好样的,绝对是好样的!”李大康假惺惺竖起了大拇指。

    高志远摆摆手,突然感觉肚子里一阵热浪翻滚,赶忙用手捂了嘴巴,转身朝着门外跑去。

    一憋子气跑到了南墙根下,弯下腰,哇哇吐了起来。

    正吐着,突然感觉有一只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拍打着,一下一下,轻柔但又不失力度。

    高志远止住呕吐,回头一望,竟然是逄红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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