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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可乐味喵

第二十章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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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谢凤楼三楼密阁内,祈愿摸着手中绣着蛇纹的刺绣,想起帘年嫁给夏由柯后,从未过问张家一事,心里是有愧疚的。

    当时张芪为了报恩,多次向她提亲,见祈愿爹娘未答应亲事,不顾家人反对以妻位迎娶,却遭夏由柯插手,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祈愿确实是不知。

    今年想回丰源县一趟祭祖,其中需要得到他的帮助。这番,就算腆着脸皮,一歉二哭三上吊,也无妨。

    是张芪的脚步声,身后门被推开又关上。

    “张公子。别来无恙。”

    张芪顿住了脚步,望进祈愿眼中,失落,方才坐下。

    “祈姐。别来无恙。想不到竟能在这里遇到你。”

    “祈愿尚未为当年的事情向张公子道歉,请受祈愿一拜。”

    扶起祈愿就座,张芪才又坐下去。

    “当年之事,是张芪处事不周,才让奸让逞,也害了祈姐一家……”

    “张公子言过了,是张公子太赏识我了。”

    “不,当年之事,虽有他人相托,但是张芪是心甘情愿的。”

    张芪看了下祈愿脸色,复。

    “祈姐对张芪的救命之恩,虽无以为报,但只为了报恩,以妻位迎娶,作为商人,是万不会有的。”

    祈愿嗤笑。

    “原是如此,不知当年张公子是看上了民妇哪一点?又是什么人,竟为我这样微蜉蝣的婚事推波助澜?”

    又瞄了下祈愿脸色,“张芪自问敌不过祈姐的眼。”

    “眼?”

    “正是,不清缘由,张芪就是陷入了你的眼,无法自拔。”

    微咳。

    “至于那人,是一位异域女子,是知晓你的名声不好,想让你早日出嫁,莫阻了她的道。”

    “哈哈哈哈哈。张公子莫要再了,羞煞了村妇。往事不再提,妇此生守着三个孩儿,便是最大的福气。”

    什么陷入我的眼无法自拔,什么异域女子?

    祈愿只当是张芪自尊心作祟,闲来胡诌。用染了凤仙花的左手指在桌面敲了敲,“祈愿此次与张公子相遇,也是缘分。不知张公子可否就一事相助?”

    张芪的眼神暗了暗,“何事?张芪自当尽力相助。”

    “祈愿作为祈氏长女,最大的不孝……不是到现在尚未找到家饶尸首,而是到现在,都不敢踏足家乡,为家人烧些冥纸。”

    有什么东西抓住了祈愿的胸口,直到把字吐完,祈愿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不知祈姐打算何时启程?我虽原定春节前回一趟家乡,但你若是想明日启程,我也可同程护卫,也算是对得起往日情谊。”

    祈愿眼皮颤了颤,“不劳烦张公子,我想带一位妹妹元宵前回去祈氏客栈一趟。张公子手下商行众多,应该有同路的。”

    张芪闻言,向祈愿挪近了一些,“商行货物运输人员复杂,难以保证其中没有粗鄙之人。当然是我护送你回去,更妥当一些。”

    祈愿低头一笑。

    “张公子,实不相瞒。三年前新帝下的悬赏,到现在还高挂着呢!为了逃离那人,妇舍了光明、舍了右手才留的一条命。那人心胸狭窄又记仇,恐怕到现在还在派人跟踪往日与妇有关联的人。”

    张芪脸色变了变,强装镇定,双唇微颤,复开口。

    “张芪愚昧,并不知当年祈姐受了这么多的苦。祈姐此行若定了时间,到麻婆县任何一个张氏商行,向掌柜出示这块玉牌即可,我当安排最好的武夫护卫往返。”

    “多谢张公子,请再受妇一拜。”祈愿又走出座位,朝张芪声音的方向一拜。

    “不必,原是张芪了了自己的一番心愿而已。”

    到底是有缘无分,眼前微笑淡然的女子,终是我无法触碰的。

    ***

    山辰一收到书信,便急急冲向夏由柯所在的湖心亭。

    凤仙湖中央立着的盼归亭下,夏由柯正把玩着手中扇子,亭子中央坐着一位夫子和两位貌似未到束发之年的公子。

    夫子兢兢业业教着学,两位公子却无心听讲,眼神望向别处,指间转动着毛笔。

    不防,两根扇骨鞭在两人手背上,祈安怒起,手掷了毛笔,欲一走了之。见是师傅匆匆奔来,停住了脚步。

    “陛下,有暗士汇报,找到夫人了!”

    “是我姐吗?师父,带我过去!”祈福起身扯着山辰一侧衣袖。

    “不必,你们和爹娘留在宫中,我找到你们姐姐了便即日回来。”不再多做解释,夏由柯疾步走出了盼归亭,山辰见状来不及顾着两位徒弟,抚了抚他们脑门便奔过去跟上。

    “她在哪里?”

    “回皇上,是跟踪张芪的暗士汇报的消息,两人在麻婆县相会。”

    “竟是那竖人!”

    “陛下,麻婆县离京城仅一的车程,再莫用那日行千里了。”

    “我自有分寸,传飞鸽,麻婆县方圆两百里,民居和山地,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们!”

    “是!”

    ***

    时隔三年,祈愿再次回到祈氏客栈,望眼一片荒凉,客栈前的渡河渡口已经荒废,周边是真的一个常住的人都没有了。

    “祈氏客栈”的招牌摇摇欲坠,内室一片杂乱,地面厚厚的积尘上只有几个新的足印。

    冬华注意到新的足印,稍大,前脚掌略深。用武之人?

    看着祈愿慢慢摆放一桌的祭祀用品,冬华心急,想上前帮忙,不慎却弄倒了桌上一杯清茶,清水和茶叶随着桌腿儿流到积尘的地上。

    “长姐,我来帮忙吧!您先歇息一会儿。”

    “是有什么异常吗?”

    “无事,我们快些祭祀完,还要给圆欢乐买灯笼呢。”

    闻言,祈愿悬着的心慢慢缓下来,“就你爱宠着他们。我们从这里赶回家,还要两日的路程,那纸灯笼怕是半路已经折腾破洞了。”

    “圆欢乐如此乖巧,一点点奖励怎么会是宠着他们呢。长姐,都弄好了。”

    “你跟我一起,跪下。”

    搀扶着祈愿跪在桌前,冬华也跟着在旁跪下,双手撑掌放于胸前,十指紧贴,闭上双眼。

    “祈氏祖先在上,长女祈愿不孝,今带着五妹归家祭拜。

    三妹、四妹和五妹虽不是祈家血脉,但人善心美,对不孝女祈愿多次相助,患难与共,情同姐妹。考虑给她们脱去奴籍,祈愿自作主张,给她们冠以祈氏,纳入族谱。

    祈氏先列向来仁厚,必不会见怪的。冬华,焚香三叩首。”

    冬华睁眼起身,照祈愿之前教的一样,焚香,三叩首。

    “祈愿不孝,未能带着二弟祈瑞、弟媳秋水、三妹似春、四妹夏年到前祭拜,亦未能带着亲孙祈圆、祈欢、祈乐、孙女祈炜彦到前认祖。

    只得准备了许多金银财宝,等会儿一块烧了送给您们,望祈氏祖先、爹爹娘亲、祈福祈安,保佑家人安康,不受邪祟。”

    口中出爹爹娘亲,祈愿不觉哽咽,忙睁开眼,眨巴着眼睛,让冬华开始烧纸钱。

    冬华撕开一旁准备的冥纸,声音较大,劈啪作响间似听到鸟儿展翅的声音,心中不详扩大,更加快了手脚。

    祈愿仍跪着,依样画葫芦,又拜请了杜家祖先,明秋水认作杜月娘一族养女一事。

    ****

    烧完纸钱,两人收拾妥当,驾了马车到丰源县中心集市,已是傍晚。行人渐多,两列商家成市,张灯挂结,灯笼高挂,孩童提着灯笼在街上追跑,甚是欢乐。

    冬华看着花样繁多的灯笼,看迷了眼,认真看着一家又一家,要给四个孩儿挑最好看的灯笼。

    祈愿不敢走动,停到两人相约的一家商店前,听着旁边的人们解灯谜。

    身旁,还有一个女孩儿抱着一位男子的衣袂,不停喊着“爹爹”。祈愿怕是亲父弃女的事情,将注意力转了过去,才发现男子身后还有一位桨妙儿”的女子。

    为人母后,祈愿最看不得这种舍弃孩儿的事情,攥着手心打算抬脚走过去理论。一番听下来,才明白女孩儿认错爹爹,夫妻因此事闹了别扭,三人前后脚离开了元宵集剩

    祈愿宽慰,原是一场闹剧,男子声音谦润,女子颇为在意的情绪渗透在声线中,想来两人最终还是会和好如初的。

    一阵微风袭来,人墙挤挤,祈愿未觉得冷,只觉得其中丝丝香气似曾相识。许久前,曾爱极了这种香味,像山中雨后土壤浸润的味道,开始爱它松神舒心,再来爱它甜蜜又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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