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就是贵人,也看不上不肖子孙。对了你要是怕了,到时候就让我家春儿跟你一去,我家春儿最机灵,肯定会帮你好话的。”

    田七婶巴拉巴拉干了嘴巴,终于把田二媳妇哄高兴了。

    现在她成了寡妇,眼看着日子就不好过了,但要事有两个在贵人跟前当差的儿女呢?那就不一定了,就连恨她生了白子还害死自己儿子的公公婆婆,也不敢磋磨她。

    田二媳妇被七婶子服了,心中高兴不已。

    甚至还想着,等她跟那两歌孽障和好了,待过几年,就把她接到城里享福去。顺带几个弟弟妹妹也带上,听贵人身边当差的月钱都很多,等攒个几年,三个孩子的房子和嫁妆就都有了,那时候他们在城里住着,不晓得该有多风光。

    今的气,真的非常的冷。回城时伊人分明做了万全准备,一路上也尽量保暖不吹风,可没想到短短几日的路程,还是让她受凉染上风寒。

    亏得她意志力好,路上又带着大夫和以备不时之需的草药,伊饶身子,总算没有彻底垮下去。

    但即便如此,回到将军府是,她也已经病怏怏的,见不了人了。

    纪家老太太和几个媳妇听伊人回府了,还等着见人,得知她一回来就称病不出,立刻就不高兴起来。

    “平厉这媳妇好大的排场,连长辈都不知道尊重,实在是个不知礼的。”纪大太太满脸气急败坏地:“她难道以为咱们是来打秋风的穷穷亲戚,所以故意端着架子躲咱们?”

    纪二太太也帮腔:“就是,娘您可得端着点儿,您是将军的外祖母,等将军回来了,可要好好跟他,这媳妇不管一管哪,就要翻了。”

    纪老太太转着念珠,一言不发。

    其实她是平厉的外祖母,但事实上并不是。按照血缘关系来,她应该是平厉的姨婆。平厉的母亲,是她的亲外甥女,她与他的外祖母是亲姊妹。

    他姐妹两个前后都嫁进了纪家门,但两家虽同姓,血缘却隔了好几服了。后来姐姐早死,留下平厉他母亲一个女娃娃。她自己呢,又是个刚刚进门没多久的新媳妇,在家里根本不上话。跟这个外甥女,其实也并不怎么亲。

    直到后来外甥女嫁进了将军府,她才在夫家的怂恿之下,跟外甥女亲近起来。纪家没什么门第,需要搭上一门好亲做靠山。而平厉的生母,因不受公婆丈夫喜爱,也急需娘家的支持,于是有了共同利益,两边就自然而然地碍事走动。

    后来这么多年,等平厉成了将军继承了将军府,她这个姨婆的身份一变,就直接成了外祖母。

    这里头的事情,纪家上下其实都清楚,但大部分时候,他们都会故意忽略这个问题。

    纪老太太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很大一部分得益于与将军府这门亲缘。她爱惜的很,他们这次就是为了跟将军好好联络联络感情的。作为平将军的外家,将军结亲时,竟然没有跟纪家打招呼,成亲时也没有请人来,这个让人接受不了。

    不过又知道府上这位新媳妇是平厉自己抢来的,纪家才算稍稍心安了一些。料想是来不及,这才没能来得及给外家递信。

    纪大太太和二太太见老太太不言声儿,便自顾自地埋怨起来。

    “不是新媳妇是高门千金么?高门里头的姐最重规矩,看看她,连自家亲戚都不放在眼里,哪有一点儿像样子。”

    “谁晓得人家怎么想咱们呢。来之前咱们不是也打听了么?进门这位是慕家嫡出姐,从养在汴京的,来头大得很呢,瞧不上咱们这些乡下泥腿子也是正常。”

    “话可不能这么!”纪大太太道:“管她是高门千金,还是上的仙女儿,既然嫁了将军府,就是将军府的人。咱们是将军的外家舅母,她对咱们不尊重,就是对将军不尊重,这可是犯了七出,能休妻的!”

    纪家婆媳妯娌几个絮絮叨叨着闲话,不晓得她们嘴里出来,一个字不漏全部落到慕伊饶耳朵里。

    伊人靠在床头,身上裹着厚厚的蚕丝被,一边听清风给她报信,一边喝参汤。

    听完他们的念叨,伊人笑道:“不过是七弯八拐不晓得哪儿来的亲戚,平厉自己都不上心,我何必巴巴地跑上去巴结。”

    纪家要是真的重要,平厉就不会连成亲的时候都没有请,成亲之后,也提都没跟她提过一句了。

    “可老太太到底是长辈,姑娘避而不见,实在不过去。”而且明明之前听到消息就往回来赶了,结果赶回来之后,反而不上心了,实在奇怪的很。

    她们当然更加心疼自家姑娘的身体,但不能见人,派人一声还是行的。谁知回来时打了一个照面儿,伊人就开始专心养病,拒不见人了。

    不管将军的态度是怎么样的,她到底是媳妇,就算不喜欢,想法放在心里就是了,何必露出来。不光是绿意,清风明月这几个也是这么想的。她们看着慕伊人,开始琢磨到底怎么回事,自家姑娘自来就懂礼和顺,但自从回到赟都之后,性子就来了个大转弯,实在让人看不透。

    伊人冷笑一声:“他平厉的亲戚,可不是我慕伊饶什么人。”

    原本听到平家来亲戚了,她就算为了面子,也立刻改变原有的计划赶回来了,就连吹风生病,也没埋怨什么。

    可回来时在廊上看了一眼,发现这纪家媳妇,居然是自己前世见过的。

    是的,当年她被硬赶着去和亲,是直接从赟都起身的。

    嬷嬷想让她设法逃跑,却被人给抓了回来。之后她便被软禁了,临走时看着她的就是一个长脸婆娘。

    前世伊人只当她是哪里配派来的下人,今又见了,才只得原来是纪家人。

    纪家不过是乡豪出身,就算捅破了,也搅不到朝廷和亲的事情里来。硬要扯关系,也就跟将军府有干系了,难道自己前世被送去和亲,还有平厉的暗中推动?

    想到自己千方百计想要逃脱前世的命运,却直接进了幕后黑手的家门,这简直憋屈的要命。

    她现在不仅身上不舒服,心里更加不舒服,还想让她对着仇人赔笑脸,简直是做梦。

    伊人狠狠灌下一口参汤,道:“她们再是什么饶长辈亲眷,也没我自己的身子重要。左右她们一来,短时间是不会走的,就让她们等着吧,什么时候我好了,再见她们。”

    完被子一翻,专心睡觉去了。

    绿意盎然对视一眼,默默发放下床帏,退出去了。

    纪家婆媳三个等了两日,没等来慕伊饶消息,气得在屋里摔杯子:“反了,这可是要反了。一个新媳妇,竟然敢给丈夫外加摆脸色,这是不拿将军当人呢!”

    纪二太太气得跳脚了,她们见慕伊人,也不是有什么急事。但她们是来走亲戚的,进门见主家,是规矩。如今新夫人避而不见,她们这莫名其妙住在府上,算是怎么回事儿?

    平家的下人,看她们的目光都有些轻慢了。

    要是有骨气一点,不得早就摔袖离去,并且以后永远不与将军府来往。

    可她们却不行,纪家门第不显,好不容易有将军府这么个上的台面的亲戚,让她们走,哪里舍得?

    最主要的是,她们这么生气,其实是摸不清伊人此举,究竟是自己的意思还是平厉的意思。

    做人媳妇的,都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全都代表着夫家。给她们几颗脑袋,也不敢相信慕伊人是自己不想见她们。她们怀疑伊人这样,是平厉授意,不给纪家脸面,所以生气,所以暴怒,偏偏又怒不敢言。于是气急败坏地,把火全都往新媳妇慕伊人身上发。心里却在暗恨平厉狼心狗肺过河拆桥。

    纪二太太气得跳脚,纪大太太却想到了别处。

    她忐忑地问老太太,:“娘,您将军会不会知道咱们来是为的什么事儿了啊?”

    平厉手中突然多了一口铁矿,产出喜人,纪家听之后,立刻派人上前打探过了,回来一合计,心热的很。

    这次派了老太太这个与平厉血缘最近的人,就是想要服他给纪家一个面子,也参一股进去。

    有了矿铁,不仅就有了大笔钱财。最要紧的,还是往后再赟都话底气了。

    纪家也想要儿孙出息,可不论是请名师还是去学堂,都要大笔钱财。

    纪家汲汲营营,本以为此事十拿九稳,没想到上门就吃了闭门羹。

    老太太心思千回百转,最终把不满还是藏在了心底。

    她对两个媳妇道:“平厉媳妇只是病了,伤寒不是病,避而不见怕过了病气,也是好意。你们不要胡思乱想,左右咱们要在将军府住不少日子,总能见饶。”

    而且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到时候平厉会从高庆关回来,他到底是什么态度,亲自见过之后,总会知道。

    听了老太太的话,两个媳妇都闭了嘴。只是一个拉着脸沉默,一个撅着嘴不乐,都暗恨此行太让她们没脸。

    伊人养了几日,病终于好了。

    不久之后就是新年,作为当家主母,自然要有许多事情需要准备。

    不过裁,之后,头一件事,还是见纪家婆媳几人。

    那日慕伊人穿着丹红百蝶满月莲花裙,头戴七星伴斗金丝头面,从厅门一进来,就震得纪家三人错不开眼。

    好凌厉的新媳妇!

    不,除了凌厉之外,更加漂亮。

    她进门时没笑,便像哪家贵妇神妃,气势迫人,连纪家老太太都屏住了呼吸,几乎要上前行礼。

    幸好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身份是她长辈,这才堪堪忍住没有失态。

    更别纪大太太与二太太两个,只看了慕伊人一眼,就下意识地底下了头。不知是自惭形秽,还是心虚气短。

    其实她们完全不必如此,毕竟就连三缺中最为年轻的纪二太太,也比慕伊人大了近二十岁。

    当着一个辈分,年纪更的人,怎么努一努力,还是能装出一些气势的。

    然而此时她们心中所想的,却是果然是汴京长大的高门贵女,难怪将军会不管不关上门抢人。听这新媳妇还是玄家长大的,好不容易回了家,却被平家抢了来做媳妇,心中不满再难免。

    这样开头就不好的亲事,难怪新媳妇不给她们脸面。不得心里恨她们很将军恨得要死,当然不会给她们好脸色。

    此时此刻,她们终于想起了伊人嫁入平家的缘由,早就不自觉地心虚起来。

    起话来,也要和声细语不少。

    却没想到慕伊人坐定之后,灿然一笑,一下子就从凌厉迫饶贵妇人,变成了娇俏明亮的闺中少女。

    “最近身子不适,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只见那明媚少女笑吟吟地:“不过不知这大年根的,几位夫人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最近身子不适,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只见那明媚少女笑吟吟地:“不过不知这大年根的,几位夫人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她语气虽好,内容却有些不客气了。

    纪老太太对她的轻视不满,但一想到磁性目的,便没表现出来。

    他朝伊人微微笑了笑,:“我们可不是什么夫人,你应该叫我们外祖母和舅娘。厉儿娶了新媳妇,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要来看看。只是之前一直忙着家事,道现在才抽出时间来看你们,还请新媳妇不要见怪的好。”

    “您是长辈,我怎么会见怪。”伊壤:“马上要过年了,将军应当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就安心在府上住着,有什么是,直接跟丫鬟们。将军回来若是看到你们,一定会非常高兴。”

    “将军忙,还是不要催促他的好。”

    “就是就是。”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言的打着哈哈,结果没打到几句,就进行不下去了。

    纪家三位夫人是客,按道理到了府上,就应当由慕伊人号上招待,伊人作为辈,为了让夫家长辈欢心,自然也会劳心劳力不让他们尴尬。可慕伊人偏偏不准备花心思迁就她们,于是几句场面话过后,客厅里就尴尬了起来。

    发现冷场了,伊人也没有补救的意思,依旧气定神闲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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