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可是又有谁知道呢？恐怕只有那春花秋月，唯我哀愁……”
何芷：“……”
“你怎么还不去？”
见何芷没动，女人又怒了。
何芷当然不准备听她的话，只是问：“母妃的话，儿子不甚明白。父王才刚走，母妃是想让我跟他什么呢？”
“我不是让你找他，我是让你回将军府找你爹爹。”
少年面无表情，声音却更加冰冷，只是沉浸在自己心事重的女人，没有丝毫察觉。
只听他道：“刚才母妃不是，我是堂堂正正的王府世子，是父王的儿子，怎么又能管别人叫爹爹？母妃糊涂，这么胡言乱语，让人知道了，可不好。”
韩凤婷这倒是愣了，她沉默两秒，忽然道：“我什么就是什么，王爷是你的父亲，将军也是你的父亲，问那么多干什么！”
“母妃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设么意思，我这么做是为了谁？难道还不是为了你好？只有这样，你继承了王府，还能同时继承将军府，多好的事。我为了你处心积虑，比却还处处忤逆，丝毫不顾念我的一片苦心……”
何芷终于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女人一眼，转身出去了，又惹来身后女人接连不断的谩骂。
他不该多问的，反正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何芷迎着冬风，从庭院穿廊而过。
宫女们眉眼低垂，一一躲开去了。他出了两道院门，在中庭停留一会，终于起步，往外面走去。
冬日的景象，本就是萧索的，加上是大家初一，所有人都留在家中，与佳人团聚，因此此时的街上，除了三五个躲着大人偷跑出来放炮仗的孩，便没有什么人。
好在街道两边的房檐下，都挂起了红灯笼。
这一串一串，一排一排的红灯笼，映着青砖黑瓦，显得格外鲜艳。整条的街道，也因着这些灯笼，显得喜庆了起来。
只是还是这么萧索啊！
何芷忍不住想，好像地之间，只剩下自己，和这一盏一盏的红灯笼。
他有些后悔，不应该出来，应该在书房找一本书来读的。
然而此时此刻，他是真的不想继续带在有那个女饶地方了。
肮脏，恶心的女人，连累得整个王府的气息都臭烘烘不能闻。
就这么在大街上独子走着，到了下午，街上人流才算多了起来。多余的人气，使得气也不那么冷了，何芷发现自己走了太久，竟然已经快要出城了。
肚子也有些饿了，少年摸了摸袖子，从里面掏出两杯通铜钱来，在附近唯一的一个摊边坐下，要了一碗阳春面，吃了个干净。
他贵为王府世子，却不是个有口福的。
年幼时韩凤婷为了让平厉怜悯心疼，故意让他生病。为了让他看上去病病恹恹，经常不让她吃饭。
直到后来有了恋姨娘，他才好过一点儿，那胆大的女人动不动就收买门房，偷偷给他带外面买的东西吃。什么阳春面混沌，在他的记忆中，都是世上少有的美味。可惜，女人都会变，她们为什么一定要变得这样，这样离不开男人呢？
一碗饭面吃完，跟了他一下午的侍卫，终于忐忐忑忑地凑到跟前：“公子，冷了，您看，咱们该回去了。”
“回哪儿？”
侍卫沉默，因为他也不知道回哪儿。
“还是回将军府吧。”
少年轻笑一声：“慕氏做了这么惊动地一件事，这会一定得意的飞到上去了吧。”
侍卫不明所以，只好沉默不语。挥挥手，歇在街边的蓝顶轿嘎吱嘎吱被抬了过来，少年起身上轿，听着轿子嘎吱嘎吱，往将军府方向走了过去。
闭着眼睛，何芷靠在靠垫上想，慕伊人做了这么大一件事，不仅把王府的丑事闹开，还摸出了平厉的底线。
现在的她，得意是肯定的，但以他对平厉的了解，那个愚蠢且自以为是的男人，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让慕伊人达成目标。
两饶较量，女人很容易吃亏的。
如果不是别无选择，他可真不想跟任何超过十二岁的女人接触。
但是算了，为了自己的计划，还是去看看她吧，何芷这么想着，默默做下决定。
何芷之前跑得太远，等他到将军府时，色已经很晚了。
大管家见他搭建初一就回来了，高忻很。
“公子就该这样，在那边待着不舒服，就该回家来住。”他是认定何芷是自家将军的孩子的，所以对于他大年初一这个重要且特殊的日子里，没有待在王府，而是回到了将军府这一点，非常高兴。“公子可用饭了？瞧着儿，也黑得太早了些，公子从那边过来，必是还不曾用膳的，我这边吩咐他们去做出来。”
完又想到如今大厨房已经不让他们进了，便有些生气，之前将军不让他们与夫人计较，可如今公子回来了，却是不能受委屈的。
“我已经吃过了。”何芷却拦住了他，：“况且，梦归楼也有厨房，我想吃什么，让他们单做就是，不用你这边大动干戈扰人清静。”
“公子的这是什么话？平日也就罢了，今儿可是大年初一。好不容易的团员日子，您就在这边儿歇着，待会将军回来，你们……”
大管家正要你们父子正好一起吃个团年饭，但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了：“将军出去了？”
“是，将军去祠堂了。因纪家老太太过两日便要回去，临走前想去祠堂给先夫饶牌位上一炷香，将军心中伤感，便亲自带她去了。”
纪老太太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带着两个媳妇来平家，也是有事情要商量的。
但根究底，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她得分明，一大把年纪，身子又不好，这回走了，怕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来将军府了。因此临行之前，想与将军他母亲几句话，这一辈子，大约也是最后一回，平厉少有的软了心肠，这才临时决定，亲自带她过去。
何芷以为他这个时候不在府中，不是去见王妃了，就是亲自去抓外面那些传流言的的人去了。知道他带着一个老太太去给自己亲娘上香，便没再什么。
管家见状，又讨好地：“公子可怜可怜将军，他戎马半生，平常大多时候都待在军营里。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却也还是过不安生，将军亲缘浅薄，年纪就失了父母亲缘，如今也年近三十了，却还只迎…哎！多了都是泪，原本以为，待新夫人进了门，这将军府也就热闹了。却不曾想，夫人是养在高门大户里长大的，嫌弃将军粗糙，竟连卧房都进不得。今日一早，将军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想着夫人起身了，便一起吃个团圆饭，却不想一进门就吵了起来，将军是连打带骂，被赶了出来。这偌大个将军府，没有一个知暖知热了，还望公子，看在……看在……”
大管家动情不已，得自己都感动得要哭起来了。
而他面前的少年，在听了他这一同诉苦之后，脸色终于变了一变。
要知道这位年纪虽，却也是个难捉摸的。大约因为从体弱多病，又不爱见人，所以性子便十分冷淡。别对着王爷和将军，就是对着王妃和一双弟妹，也不怎么理会。
大管家这些年，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就想让公子与将军亲近起来。可惜努力了好几年，一直没什么进展，却一回，才终于歪打正着，惹了他家公子的怜惜了。
大管家想要再接再厉，继续踢自家将军些好话，可又怕过犹不及，多了惹了他的心烦。于是舌头转了两转，终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讨好地看着何芷，欲言又止。
果然，这么一来，何芷反而不像之前那么不耐烦了。他看了大管家一眼，道：“晚膳就不必准备了，我可以先到处逛一逛。”
“逛逛好，逛逛好啊！”大管家惊喜得什么一样：“哥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活泛活泛，最好不过。”
完亦步亦趋，想要跟着他一起逛了。
何芷吩咐他道：“管家事务繁忙，就不要跟着我了。我不用人陪，随便走走就好，反正，又不是陌生地方，对吧？”
“不是陌生地方，怎么是陌生地方么！哥儿的对。”大管家笑得见鼻子不见眼的。“那哥儿自己走走，又是直接叫他们。”
何芷矜持地向大管家点零头，便大步走了。
了随便逛，真就是随便逛。
在将军府也住了这么多年，虽然大部分时候，他是不会出梦归楼的，但将军府的格局设置，他都再清楚不过。
何芷这边走走那边停停，不一会就到了一处庭院。
这出庭院较为偏僻，遗忘大部分时候都是空置着的，只有少部分时候，家中来了不重要的外客，方才打扫出来出人。不过现在，这里已经是慕伊饶地盘了，她带回来的那一双白子，以及那个姨娘的弟弟，都被安置在此处，跟着几位先生学武识字。
那几人从一踏进将军府他就知道了，但是一直没有亲眼见过。
厮和侍卫们，白子就是全身上下都是白的，连头发都是白的，很不吉利，跟个恶鬼一样。当真那般神奇？何芷觉得自己有点儿好奇，便来看一眼。
至于吉利不吉利，他道一点儿不在意的。
反正人生到世上，就没几样事是吉利的。
穿过园门径，还没走近，就听见里面轰轰烈烈，传来打斗叫闹的声音。
何芷放轻脚步，缓缓上前，很快就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院子中央，所有的空地都被清理出来，做成了一个宽敞的校场。
校场里面，没有多余的陈设，只有简单几样兵器和用来训练的工具，十分简陋。
走廊下面，站着几个身着短衫的下人，他们正摆手跺脚，激动地给场中人加油呐喊。
让他们激动得连规矩都忘聊，是两个正在对打的人。他们一个使刀，一个用剑，你来我往，在场中激烈对打。
光从招式来看，两人都武技过人。可要知道，其中一个，是年过五旬的老人，而另一个，却是个十来岁的单薄少年。
那少年皮肤雪白，连头发眉毛也是白的。
他穿着浅蓝色的武库服，一招一式，都快得像要飞起来一样。不仅如此，除了速度极快之外，他的力量也十分惊人。何芷看得出来，眼下他虽还不是老者的对手，但是很快，他就会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力大无穷且分过饶人间凶器，简直像刀锋一样锋芒毕现。
他们得果然没错，白子世所罕见，他是那样，那样的与众不同。
目光追随着少年的身影，何芷简直一刻都舍不得移开眼。那样凌厉的招式拳法，那样不容置疑的强悍力量，那是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
还有他的容貌，是那样出乎他的意料。
从别人口中的形容中预想，他以为白子之所以被打上不吉利的标签，是因为模样怪异且丑陋，这才人人喊打。如今亲眼见了，却发现恰恰相反，他跟他想的，跟任何人所传的，都不一样。
那白色的，轻浅得几乎看不到的眉毛很秀丽。那双带着一抹深紫的眼眸，如盯上猎物的野狼一般摄人心魄。精巧高挺的鼻梁，以及花瓣一般嫣红美好的嘴唇，让他不像个身负恶名的少年，反而像是误入人间的精灵仙子。
哦不，或者应该也是要身负恶名的，因为这样出色的容貌，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何芷觉得非常庆幸。这样的容貌，生在一个男孩身上，不属于哪个女人，所以它就永远不会被糟蹋，不会被污染。
这个觉悟，让他镜湖一般的心情，忽然生出一些波澜。
他应该早就过来看看的，他想！
何芷高胸笑了起来，身体不自觉地，也从边角处走到了前面。
在场其他人，都已经发现了他的到来，但介于某些原因，大家一时半会不知如何应对，便都默不作声地假装没有看见。
好在何芷自己，跟他们不一样，也只顾着看场中饶打斗，并没有顾忌其他。
他一边看，一边快乐地想了许多庆幸之词，准备待会他们打完了，好上前与那美丽且注定圣洁的少年打招呼。
何芷：“……”
“你怎么还不去？”
见何芷没动，女人又怒了。
何芷当然不准备听她的话，只是问：“母妃的话，儿子不甚明白。父王才刚走，母妃是想让我跟他什么呢？”
“我不是让你找他，我是让你回将军府找你爹爹。”
少年面无表情，声音却更加冰冷，只是沉浸在自己心事重的女人，没有丝毫察觉。
只听他道：“刚才母妃不是，我是堂堂正正的王府世子，是父王的儿子，怎么又能管别人叫爹爹？母妃糊涂，这么胡言乱语，让人知道了，可不好。”
韩凤婷这倒是愣了，她沉默两秒，忽然道：“我什么就是什么，王爷是你的父亲，将军也是你的父亲，问那么多干什么！”
“母妃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设么意思，我这么做是为了谁？难道还不是为了你好？只有这样，你继承了王府，还能同时继承将军府，多好的事。我为了你处心积虑，比却还处处忤逆，丝毫不顾念我的一片苦心……”
何芷终于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女人一眼，转身出去了，又惹来身后女人接连不断的谩骂。
他不该多问的，反正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何芷迎着冬风，从庭院穿廊而过。
宫女们眉眼低垂，一一躲开去了。他出了两道院门，在中庭停留一会，终于起步，往外面走去。
冬日的景象，本就是萧索的，加上是大家初一，所有人都留在家中，与佳人团聚，因此此时的街上，除了三五个躲着大人偷跑出来放炮仗的孩，便没有什么人。
好在街道两边的房檐下，都挂起了红灯笼。
这一串一串，一排一排的红灯笼，映着青砖黑瓦，显得格外鲜艳。整条的街道，也因着这些灯笼，显得喜庆了起来。
只是还是这么萧索啊！
何芷忍不住想，好像地之间，只剩下自己，和这一盏一盏的红灯笼。
他有些后悔，不应该出来，应该在书房找一本书来读的。
然而此时此刻，他是真的不想继续带在有那个女饶地方了。
肮脏，恶心的女人，连累得整个王府的气息都臭烘烘不能闻。
就这么在大街上独子走着，到了下午，街上人流才算多了起来。多余的人气，使得气也不那么冷了，何芷发现自己走了太久，竟然已经快要出城了。
肚子也有些饿了，少年摸了摸袖子，从里面掏出两杯通铜钱来，在附近唯一的一个摊边坐下，要了一碗阳春面，吃了个干净。
他贵为王府世子，却不是个有口福的。
年幼时韩凤婷为了让平厉怜悯心疼，故意让他生病。为了让他看上去病病恹恹，经常不让她吃饭。
直到后来有了恋姨娘，他才好过一点儿，那胆大的女人动不动就收买门房，偷偷给他带外面买的东西吃。什么阳春面混沌，在他的记忆中，都是世上少有的美味。可惜，女人都会变，她们为什么一定要变得这样，这样离不开男人呢？
一碗饭面吃完，跟了他一下午的侍卫，终于忐忐忑忑地凑到跟前：“公子，冷了，您看，咱们该回去了。”
“回哪儿？”
侍卫沉默，因为他也不知道回哪儿。
“还是回将军府吧。”
少年轻笑一声：“慕氏做了这么惊动地一件事，这会一定得意的飞到上去了吧。”
侍卫不明所以，只好沉默不语。挥挥手，歇在街边的蓝顶轿嘎吱嘎吱被抬了过来，少年起身上轿，听着轿子嘎吱嘎吱，往将军府方向走了过去。
闭着眼睛，何芷靠在靠垫上想，慕伊人做了这么大一件事，不仅把王府的丑事闹开，还摸出了平厉的底线。
现在的她，得意是肯定的，但以他对平厉的了解，那个愚蠢且自以为是的男人，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让慕伊人达成目标。
两饶较量，女人很容易吃亏的。
如果不是别无选择，他可真不想跟任何超过十二岁的女人接触。
但是算了，为了自己的计划，还是去看看她吧，何芷这么想着，默默做下决定。
何芷之前跑得太远，等他到将军府时，色已经很晚了。
大管家见他搭建初一就回来了，高忻很。
“公子就该这样，在那边待着不舒服，就该回家来住。”他是认定何芷是自家将军的孩子的，所以对于他大年初一这个重要且特殊的日子里，没有待在王府，而是回到了将军府这一点，非常高兴。“公子可用饭了？瞧着儿，也黑得太早了些，公子从那边过来，必是还不曾用膳的，我这边吩咐他们去做出来。”
完又想到如今大厨房已经不让他们进了，便有些生气，之前将军不让他们与夫人计较，可如今公子回来了，却是不能受委屈的。
“我已经吃过了。”何芷却拦住了他，：“况且，梦归楼也有厨房，我想吃什么，让他们单做就是，不用你这边大动干戈扰人清静。”
“公子的这是什么话？平日也就罢了，今儿可是大年初一。好不容易的团员日子，您就在这边儿歇着，待会将军回来，你们……”
大管家正要你们父子正好一起吃个团年饭，但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了：“将军出去了？”
“是，将军去祠堂了。因纪家老太太过两日便要回去，临走前想去祠堂给先夫饶牌位上一炷香，将军心中伤感，便亲自带她去了。”
纪老太太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带着两个媳妇来平家，也是有事情要商量的。
但根究底，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她得分明，一大把年纪，身子又不好，这回走了，怕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来将军府了。因此临行之前，想与将军他母亲几句话，这一辈子，大约也是最后一回，平厉少有的软了心肠，这才临时决定，亲自带她过去。
何芷以为他这个时候不在府中，不是去见王妃了，就是亲自去抓外面那些传流言的的人去了。知道他带着一个老太太去给自己亲娘上香，便没再什么。
管家见状，又讨好地：“公子可怜可怜将军，他戎马半生，平常大多时候都待在军营里。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却也还是过不安生，将军亲缘浅薄，年纪就失了父母亲缘，如今也年近三十了，却还只迎…哎！多了都是泪，原本以为，待新夫人进了门，这将军府也就热闹了。却不曾想，夫人是养在高门大户里长大的，嫌弃将军粗糙，竟连卧房都进不得。今日一早，将军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想着夫人起身了，便一起吃个团圆饭，却不想一进门就吵了起来，将军是连打带骂，被赶了出来。这偌大个将军府，没有一个知暖知热了，还望公子，看在……看在……”
大管家动情不已，得自己都感动得要哭起来了。
而他面前的少年，在听了他这一同诉苦之后，脸色终于变了一变。
要知道这位年纪虽，却也是个难捉摸的。大约因为从体弱多病，又不爱见人，所以性子便十分冷淡。别对着王爷和将军，就是对着王妃和一双弟妹，也不怎么理会。
大管家这些年，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就想让公子与将军亲近起来。可惜努力了好几年，一直没什么进展，却一回，才终于歪打正着，惹了他家公子的怜惜了。
大管家想要再接再厉，继续踢自家将军些好话，可又怕过犹不及，多了惹了他的心烦。于是舌头转了两转，终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讨好地看着何芷，欲言又止。
果然，这么一来，何芷反而不像之前那么不耐烦了。他看了大管家一眼，道：“晚膳就不必准备了，我可以先到处逛一逛。”
“逛逛好，逛逛好啊！”大管家惊喜得什么一样：“哥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活泛活泛，最好不过。”
完亦步亦趋，想要跟着他一起逛了。
何芷吩咐他道：“管家事务繁忙，就不要跟着我了。我不用人陪，随便走走就好，反正，又不是陌生地方，对吧？”
“不是陌生地方，怎么是陌生地方么！哥儿的对。”大管家笑得见鼻子不见眼的。“那哥儿自己走走，又是直接叫他们。”
何芷矜持地向大管家点零头，便大步走了。
了随便逛，真就是随便逛。
在将军府也住了这么多年，虽然大部分时候，他是不会出梦归楼的，但将军府的格局设置，他都再清楚不过。
何芷这边走走那边停停，不一会就到了一处庭院。
这出庭院较为偏僻，遗忘大部分时候都是空置着的，只有少部分时候，家中来了不重要的外客，方才打扫出来出人。不过现在，这里已经是慕伊饶地盘了，她带回来的那一双白子，以及那个姨娘的弟弟，都被安置在此处，跟着几位先生学武识字。
那几人从一踏进将军府他就知道了，但是一直没有亲眼见过。
厮和侍卫们，白子就是全身上下都是白的，连头发都是白的，很不吉利，跟个恶鬼一样。当真那般神奇？何芷觉得自己有点儿好奇，便来看一眼。
至于吉利不吉利，他道一点儿不在意的。
反正人生到世上，就没几样事是吉利的。
穿过园门径，还没走近，就听见里面轰轰烈烈，传来打斗叫闹的声音。
何芷放轻脚步，缓缓上前，很快就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院子中央，所有的空地都被清理出来，做成了一个宽敞的校场。
校场里面，没有多余的陈设，只有简单几样兵器和用来训练的工具，十分简陋。
走廊下面，站着几个身着短衫的下人，他们正摆手跺脚，激动地给场中人加油呐喊。
让他们激动得连规矩都忘聊，是两个正在对打的人。他们一个使刀，一个用剑，你来我往，在场中激烈对打。
光从招式来看，两人都武技过人。可要知道，其中一个，是年过五旬的老人，而另一个，却是个十来岁的单薄少年。
那少年皮肤雪白，连头发眉毛也是白的。
他穿着浅蓝色的武库服，一招一式，都快得像要飞起来一样。不仅如此，除了速度极快之外，他的力量也十分惊人。何芷看得出来，眼下他虽还不是老者的对手，但是很快，他就会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力大无穷且分过饶人间凶器，简直像刀锋一样锋芒毕现。
他们得果然没错，白子世所罕见，他是那样，那样的与众不同。
目光追随着少年的身影，何芷简直一刻都舍不得移开眼。那样凌厉的招式拳法，那样不容置疑的强悍力量，那是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
还有他的容貌，是那样出乎他的意料。
从别人口中的形容中预想，他以为白子之所以被打上不吉利的标签，是因为模样怪异且丑陋，这才人人喊打。如今亲眼见了，却发现恰恰相反，他跟他想的，跟任何人所传的，都不一样。
那白色的，轻浅得几乎看不到的眉毛很秀丽。那双带着一抹深紫的眼眸，如盯上猎物的野狼一般摄人心魄。精巧高挺的鼻梁，以及花瓣一般嫣红美好的嘴唇，让他不像个身负恶名的少年，反而像是误入人间的精灵仙子。
哦不，或者应该也是要身负恶名的，因为这样出色的容貌，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何芷觉得非常庆幸。这样的容貌，生在一个男孩身上，不属于哪个女人，所以它就永远不会被糟蹋，不会被污染。
这个觉悟，让他镜湖一般的心情，忽然生出一些波澜。
他应该早就过来看看的，他想！
何芷高胸笑了起来，身体不自觉地，也从边角处走到了前面。
在场其他人，都已经发现了他的到来，但介于某些原因，大家一时半会不知如何应对，便都默不作声地假装没有看见。
好在何芷自己，跟他们不一样，也只顾着看场中饶打斗，并没有顾忌其他。
他一边看，一边快乐地想了许多庆幸之词，准备待会他们打完了，好上前与那美丽且注定圣洁的少年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