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元书芹

第168章 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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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达成所愿,只能等李立秋开口。

    得到消息的村长,终于姗姗来迟。

    躲在各处的村民,也终于有哩子,都坠在村长身后,跟来近距离围观了。

    见了牛家母子,村长先做了一揖,赔笑道:“听两位从京城远道而来,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啊!”

    “你们姜家村,藏匿拐带我家千金姐的罪犯,你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本就对李立秋不满的牛大梁,对着村长自然没有好脸色。

    村长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立刻作揖赔罪,生怕贵人一怒,牵连了自己的命。

    “贵人息怒啊!我们也同样是受了这恶妇的欺骗哪!这恶妇多年前与人私奔,有一日突然回来,竟带着两个闺女。她一口咬定孩子是自己生的,这种事儿,也没有人知道根底,哪里想到……”

    牛大梁冷哼哼地打断:“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是要接我们家姐回家去的,可她却同时养着两个女孩准备鱼目混珠。告诉你吧,这事儿我们主人十分震怒,你们要是不帮我门把真正的千金指认出来,你们整村的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村长吓的不轻,其他人闻言,更是缩成了鹌鹑,看向李立秋的眼神,一个个充满了怨毒。

    李立秋发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立刻朝外面吆喝了起来:“好哇,你们这些人空口白牙,竟然想抢走我的女儿,真当我娘家没人了还是怎么的?穗儿,快去我娘家报信。”

    穗儿是村里的孤儿,他爹娘都是外来户,在姜家村买了田地,又修了房子安了家,可惜处处受本地饶排挤,没过几年,他爹便在村民斗殴事件中死掉了。之后他娘一个女人家,处处受人作践,一时想不开,把自己挂在房梁上吊死了。

    留下穗儿一个孩子,当然守不住那几亩田地,最后连自家的屋子也被人夺了去。从此之后东家找饭,西家求水,生活可想而知。李立秋日子宽裕,又觉得姜家村没一个人靠得住,所以有心之下,就时不时给穗儿几口饭吃,这样一来,穗儿就成了她半个家养的子了。

    从前还有人闲话,道李立秋是准备养着穗儿,等两个闺女长大了招女婿呢。为此李立秋发了好大的火,跟闲话的人大打一架,那之后,才终于没人胡言乱语了。

    不过这个时候,就发现李立秋的作为很有先见之明了,穗儿在牛家母子出现在姜家村之后,就一路跟着,等发现马车停在了姜老四家门口,更是一步不离地等在外面。

    现在远远听了李立秋的话,二话不,直接就跑了出去。

    他年纪,本来就机灵,没人能拦得住他,不一会就出了村子,往李家村那边去了。

    李家村。

    李老财主卧病在床,大儿子去镇上办事了没在家。只有二儿子李立夏,正拿着一把斧头坐在门口,他砰砰砰削着木头,正准备给刚出生的儿子做一个带轮儿的椅子。

    忽然看一个身影大喊大叫地从身边彪了过去,把他吓了一跳。

    “哎嘿!你谁呀?”李立夏斧头都没放,起身就追了进去。

    穗儿根本不管他,一边往里面跑,一边大声吆喝:“李老爷子救命啊!姜家村儿来人了,要把你家孙女儿带走呢,婶子让我来救命……老爷子您在哪儿啊!”

    李财主家大业大,虽住在村子里,但住的宅子,却是比着镇上员外家里建的。里头院子套着院子,穗儿没来过,根本不晓得李老爷子住在哪间屋子,所以他无头苍蝇一般,一边大吼大叫一边到处乱撞。

    倒也不是他不想停下来好好话,而是先前听村里人了,等李老爷子一死,李家就没人给李婶婶撑腰了。李家兄弟三个,早就不高兴老爷子给李婶婶那么多钱。要是李老爷子不在,其他人肯定不会去救婶婶的,不定听见他来找人救命,还会打他一顿撵出去了事。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见到李老爷子,亲自把话带到才作数。见李立夏追他,他就跑得更快了。

    其他人听见动静,也跑了过来,想要让他停下来好好请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穗儿防备心太重,他硬是不让人近身,只扯着嗓子大声嚎叫,觉得惊动的人越多越好。

    如此这般,他到底如愿地惊动了里老爷子。

    老爷子正在做梦,被突然吵醒,原本十分恼火。待打发人去问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后,他忽然一跟头从床上坐起来了。

    要知道李老爷子已经六十多岁了,自一月前受零凉,就一直没好起来过。之后更是越来越严重,连床都起不得,就是请了大夫来看,也摇头叹息,只让他们早些准备后事。

    然而此刻,他突然听京里来了人,竟然不要人扶,自己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不仅如此,他愣了愣之后,竟还双手拍着被子哈哈大笑。嘴里直道:“老开眼,老开眼,终于让我等着这一了!”

    完又叫人:“来,快快扶我起来,我要去看女儿,快来人!”

    李立夏听见自家老子叫人,自然顾不得穗儿了。

    他颠颠儿地跑上来,帮老爷子穿好衣裳起了床,又拿了一件狼皮大斗篷给他裹在身上,这才扶着他出去。

    穗儿见了老爷子,终于消停了,他一下子平李老爷子跟前,一头跪下,嘴里求道:“老爷子救命,李婶婶被人逼着要把两个姐姐送走呢,您快想想办法吧!”

    老爷子激动地问:“你这孩,快跟我仔细清楚,那些人,当真是从京城来?”

    “是,我听的清清楚楚,他们李婶婶藏了他们主人家的千金姐,所以要来带回去呢。是什么京城名门陈家四房嫡女还是什么……”

    “哈哈哈!”李老爷子已经激动的满脸通红,他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方才大笑道:“陈家,居然是陈家9是嫡女,我的好女儿啊CC好好!”

    李老爷子一连了几个好,的其他人莫名其妙。

    他却不愿意解释,直接一挥手,吩咐道:“快去把我的牛车牵来,二子,来,咱们这就去姜家村。哦哦对了,狗子,快去叫你叔,让他立刻回来,还有培娃,你赶紧去镇上叫你大叔,让他回来不用回家,直接去姜家村。”

    李老爷子风风火火,直接带着儿子孙子以及家里得力的长工,浩浩荡荡往姜家村去了。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京城来饶消息,对李财主来就是一剂良药,让他一下子精神大振容光焕发。别病入膏肓了,简直是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不过相比起精神大振的老爹,李立夏心中却十分忐忑。他期期艾艾地问:“阿爹,您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跑去姜家村,到底是要干什么呀?那可是京城来的人,妹妹她犯了错,要是牵连了咱们……咱们可没好果子吃。”到最后,他连声音都没了,心翼翼地卷缩在角落里,差点缩成个球。

    李老爷子听了他的话,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嘴里骂道:“你这蠢货,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吗?你当我这些年,为什么把那两闺女当宝贝疙瘩的养?因为她们不一般!你晓得么你晓得么!”

    “哎哟阿爹,您不,我当然不晓得,您快给呀!”

    李老爷子得意洋洋,却按着他的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蠢,你还喘上了,你们兄弟几个,就没有一个能顶用的,好在我生了个好闺女,嘿嘿嘿。”

    “阿爹,您就别卖关子了,快呀!您清楚了,我也好想想待会见了人,该拿什么态度出来。”

    李老爷子终于不再欺负儿子了,他问他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妹妹回来时,脚上穿了一双大红色的绣花鞋?”

    “绣花鞋?没注意。”

    “瞎子!那绣花鞋,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上面用的是金丝琉璃线,鞋面儿用的绸缎,也出自苏州荣家纺。荣家坊的缎子,除非达官显贵,一般人哪里用得上?而你妹妹,竟然将这样顶顶的缎子穿在脚上,何况还是大红色。

    别瞧当时我是一句没问,可我心里清楚着呢,我那外孙女儿的父亲,不是名门子弟就是皇家贵耄哼哼!这么些年,我晓得你们兄弟几个心里在想什么,都觉得我对你们妹妹还有她那两个女儿偏心。可要晓得,她们的父族身份不一般,而且你们妹妹是无媒奔逃,竟然穿大红色,这是当上了正房,生的就是嫡千金,可见她也是个能耐的。哎!只要陈家把我的外孙女儿们接回去,咱们就是正正经经的亲戚。高门姻亲意味着什么,你想过没有?”

    李立冬恍然大悟,而后整个人轻飘飘都快要飞起来。

    李老爷子看到儿子那傻样儿,嗤笑一声,然后惬意地靠在车框上准备辞。

    等见了京中来人,要摆什么态度,该有什么辞,一一在脑海中演练。

    这些辞,他已经准备了很多年,原本以为,自己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京中不来人,大约是将这两个孩子放弃了。要当真如此,他不仅白白承受这么多年被人指着脑袋唾骂的羞辱,自己投放在女儿跟外孙女身上的钱财,不仅全部打了水漂,还不得不遭受儿子孙子们的怨恨。

    不过现在好了,可见老有眼,而自己的目光,也顶顶正确。

    他惬意地想着心事,直到到了女儿女婿家门口,这才收起一脸得意,换上一副忧虑愁容。

    这时候的姜家村,已经炸开了锅。

    李立秋养的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居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姐。

    然而她自己居然不想让女儿去认父亲,所以连哪个是真正的千金姐都不出来。

    真不知道该她胆大包好,还是不识抬举好。

    更重要的是,李立秋这样不识大体,很可能会连累他们姜家村,这可不是一件事。因此,他们围在姜老四家,对着李立秋指指点点,势要逼她出谁是真正的千金姐才肯罢休。

    牛家母子倒是好整以暇,只站在一旁等着姜家村人帮他们逼出实话。

    李立秋双拳难敌四手,几乎快要招架不住,好在这个时候,李家人终于来了。

    李老爷子阵仗不,不仅自己亲自前来,还带了不少的人。

    姜家众人一看,都默默退出两步,不再咄咄逼人。

    李立秋大松一口气,快步迎上了父亲,哭道:“阿爹,您终于来了,求阿爹替女儿做主啊。”

    李老爷子沈着脸,看向了一身绫罗的牛家母子(牛家是奴仆,按照国律不能着一等绫罗,但姜家村这地方高皇帝远,没人管得着,他们也就不守规矩了。)沉吟半晌之后,方才道:“有客人远道而来,应该迎入正房话才是。立秋,你态度不对,这不是待客之道。”

    “他们算哪门子的客人,他们想要抢我的女儿!”

    “姜李氏,你这话就的不对了!我们此行,是奉主家之名迎接六姑娘回家见父亲。这底下,哪有不让女儿见父亲的?老爷子,您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老爷子叹一口气,:“女心情激动,稍有怠慢,还请体量她一片慈母心肠。两位,请移步正堂话。”

    这老头子话文绉绉,居然还挺有派头!牛妈妈这样想着,暗道不可轻呼。

    于是对儿子点零头:“也好,站了不少时候,也是乏了。”

    几人进堂屋坐了,李立秋紧紧搂着两个女儿,远远地坐在牛家母子对面的凳子上。

    马青翠见状,颠颠儿地跑去厨房找热水,又把姜老四骂了一顿,吩咐他去找点好茶出来好待客。

    姜老四家的院子,被李家人把持住了,其他人除了村长之外,全部都被赶了出去。然而他们到底舍不得离开,全部聚集在栅栏外面,望着堂屋方向窃窃私语。

    堂屋里,李老爷子跟牛大梁你来我往,已经把两基本情况问了个清楚。

    “也就是,我外孙女儿的父亲,人已经疯了,要接她回去的,是你们家三爷?”

    “四爷并不是疯了,他就是,就是不怎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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