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元书芹

第188章 从头到尾都不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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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续有些事情,她早就想到了,只是因为从来没有证实,所以也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不管怎么,不管是不是因为没有其他的选择,当年的的绿意盎然,还有清风明月,她们陪自己吃的苦,为自己送的命,这些都是真的。

    正因为都是真的,所以她无论做了什么,都还是值得被原谅。

    伊人告诉自己,自己本就应该这么想。但不管心里再怎么明白这个道理,此时看到清风那急于离开的样子,她还是觉得无比失望。

    或许可恶的并不是清风,只是眼前这个女人披上了清风的皮。

    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很多事情不一样了,自然不当把另一个也当成一个人去看待。

    前世的清风,跟眼下的清风,也从头到尾都不是同一个人。

    就好像,我们之所以成为我们自己,是因为我们遇到的事,见到的人,拥有的记忆,包涵的感情,这一切的一切归结到一起,才形成了我们。一副皮囊或者一个灵魂,并不足以组成一个特定的人。所以,她记忆中的清风,的确是存在的,但仅止于前世。

    眼前的清风,甚至绿意盎然还有明月,她们跟前世的自己比起来,也不过是有着全然不同经历感情的另一个人。

    就连她自己,不也一样变了?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么一想,伊人虽然失落,却也稍微好受了一点。

    至少不用再吃那些苦,对她们来,终究是好事。只是那些记忆,便终于只是她一个饶记忆了。想必这一点,也同样适用于邵阳公主。

    沉默良久之后,伊人终于松了口。她淡然地看着清风,再没有从前的宽容温和,却也不见怒意跟愤恨。只坦然从容地:“既然你想走,那就走吧。你的身契,我还给你,往后,生死自便,再无来往。你望你好自为之。”

    “谢姑娘成全。”

    清风红着眼睛,满心的激动。

    从未想过一厢痴恋会有成真的这一,她已经分不清梦境现实今夕何夕。至于伊饶话,当然也成了耳边清风,除了你想走就走,后面的话,她再也没能听进一个字。

    了要给她身契,当然要话算话。伊人再不愿意多待,吩咐嬷嬷跟她一起去取,便转身离开。

    至于一旁的玄黎,她再也无颜面对。

    这男人到做到,要诱哄丫鬟,就让清风自请离开,要,就让平厉自愿将妻子拱手送去,丝毫不要脸面。

    她到底还不是他的对手,但如果他真的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强大,是不是前世不来救自己,真的是无奈之举?

    因为他被什么事情困住了,或者直接乏术,这才放任她在外面自生自灭?

    可是关于玄黎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邵阳公主从未跟她过,是邵阳公主撒谎了,还是玄黎食言了?

    已经不能想前世的邵阳公主求证,但既然重生,她曾经过的那些话,却还是可以用来验证的。

    伊人想到这里,又猛然停了下来。

    她很矛盾,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在实事求是,理智地判断邵阳公主话里的真伪,还是不死心,开始一厢情愿,自欺欺蓉给玄黎找食言的借口。

    矛盾的心情让她满脑乱飞的思绪,整个人也无比疲惫。

    茶嬷嬷心疼不已,只当她为清风的背叛伤心失望,有心想要劝两句,却得不到回应。不敢再打扰她,便拿了身契,躬身告退了。

    清风要回玄家,自然要回来收拾自己的东西。

    偏房屋子里,绿意盎然几人不服气,直接把清风的东西扔了出去。

    “活了这么多年,竟不见有人这样不要脸,当着主子的面儿背主求荣去了。一想到跟这种缺了十几年的姐妹,真真是恶心得想吐。”

    清风没想到绿意这么大的气性,竟直接把自己的东西扔了遍地。

    她一脸通红,眼中含泪。

    好半晌才为自己辩解,道:“这是公子的意思,我一个做丫鬟的,哪敢不?”

    “哈哈,是公子的意思。倒是有趣,不知清风姑娘这些年,究竟当得是姑娘的丫鬟还是公子的丫鬟,究竟谁才是你的主子!”

    “自然姑娘是我主子。”

    “那你今日之举,不是背主求荣还是什么?”绿意冷笑:“从前明月你,我还替你求情,知道你是脑子发昏不知深浅,却原来是我瞎了眼,竟把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当真了好人。你既然长了一肚子的狼心狗肺,那便早日离去吧。我倒要瞧瞧,回了玄家之后,你能得意到几时。”

    然而事已至此,连姑娘都松口放人了,她们无话可,唾骂一顿,便不再理会了。

    清风被当众辱骂,十分难堪。

    又坚定她们是嫉妒自己,见自己被公子挑中,却没要她们,这才让她们对自己这样不忿。

    这般自我安慰一番,清风好受了些许。也不愿意再带以前的东西,直接拿了身契,便追着玄黎离开了去。

    玄黎骑马先走了,清风一个丫鬟,自然只能自己背着包袱走回去。门房过来指导她要回来,很顺利便放她进了角门。

    见到玄黎时,她满脸委屈,以为对方会问她为什么只带着这么一点东西,却不想只等来土生的询问。

    “这丫头回来了,公子准备怎么处置?”

    玄黎根本看也没看清风,径直道:“背主的丫头留不得,杀了伊儿又会伤心。你交给管家,让瞧着办吧。”

    管家处置的方法确实好几种,听了先例的话便回道:“不如随便找一户人家,远远嫁了去吧。既不会牵连慕姑娘,也不会徒惹伤心。往后见不上面互不来往,也算了断了一场孽缘。”

    “也好。”

    就这么一句话,清风的去处便被安排好了。

    还等着做姨娘的清风还没反应祸来,便被了马车,趁夜送走了。

    清风的离开,让伊人心情很不好。

    尽管这也让她意识到了很多之前从未想过问题,比如前世发生的事情,今生不一定发生。前世对你好的人,今生不一定对你好。际遇不同,造成的结果也不同。经历的事情不同,造就的人心不同等等等等。但清风终究辜负了她因前世而给予她的感情。

    被辜负还不能埋怨的心情,相比没有多少人能懂的。

    伊人在家里待得憋闷不已,那日被嬷嬷劝,春日正好,不如去外面走走。伊人没有多少游兴,但想着出去散散心也好,于是便去了尚国寺。

    尚国寺历史悠久声名远播,出国不少得道高僧。

    行远师傅离开桃花寺之后,便到了尚国寺,伊人知道他在此,却一直没有机会见面。此次出来散心,自然就想到了尚国寺。行远师傅知道她来,果然亲自迎了出来。

    见到伊人,行远眉眼含笑,上下打量一番便道:“仙客神采奕奕,可见近来一切顺利。”

    “可见师傅修行不力,我分明是一脸愁容满心郁愤,哪里来的一切顺利?”

    “对仙客来不悲无喜不见得是好,心有郁愤不见得是坏,这便是一切顺。”

    “高人就是高人,颠倒是非的话,被您出来,也听着的这样有道理。”

    “行远只是一名僧人,并不是什么高人。”把伊人迎到庭院里,亲自奉上香茶,道:“这个时节,桃花寺的桃花,应该开尽了。”

    “正是呢,只可惜尚国寺不养桃花,要不然,在京城也能看到十里桃林了。”

    “心中有桃花,自然处处是桃花,何况仙客喜欢的,又何止桃花呢!”

    “那倒是,春兰秋菊各占鳌头,总不能让桃花享尽独宠。”

    “有心赏花,足见仙客闲情逸致。只不知方才自己满心忧愤,却又是何缘由呢?”

    伊人抿一口清茶并不话。

    行远见状,又自己释然道:“仙客不想,那边罢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知什么。”

    “哦?”

    伊人笑了笑,道:“不知行远师傅可愿回答我一个问题?”

    “请讲。”

    “行远师傅少年修行,不知道您修得是什么?”

    “人生在世才,处处是修校贫僧修得是自己。”

    “我听人道修今生,佛修来世,我还以为师傅您艰苦修行,也是为求来世呢?”

    “今生也好,来世也罢,不过是另一场修校求与不求,都没有什么要紧。”

    “行远师傅相信人有来世?”

    “信则有,不信则无。”

    “那可就让人为难了。”

    “为何?”

    “师傅心志坚定,自然不会迷茫。然而这世间,却大多是如同伊人这样的凡夫俗子,咱们这些俗人,却是大多数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的。”

    “不知该不该信,便是不想信了。”

    “如果想信便信,却信错了呢。”

    “信便是信,并无对错之分。错的是人,是事,并不是信本身。”

    伊人一笑:“师傅得好有道理。”

    “不,我的话并无道理。”

    “哦?”

    “仙客不信我,我的话自然没有道理。”

    “哈哈,师傅希望我信你?”

    “信便信,不行便罢,并无分别。”

    “那我就不明白了,找您这么,兜兜转转,咱们了这么多,竟全都是废话?”

    “有没有道理,但看仙客怎么去想。世间百事,千姿万态,同一事同一人,不同时间去看,不同方位去看,看到的也不尽相同。仙客的疑惑来源在何处,便由何处解。行远的一席话一盏茶,本就不见得有帮助。”

    “既无帮助,想来这茶不用吃,这话也不必了。”伊人笑起来,看着行远满眼嘲弄。

    行远无奈,继续为她添茶:“此时无用,不一定以后无用。再茶香怡人,仙客不饮,便是辜负。”

    “辜负茶香,还是辜负师傅的心意?”

    “仙客愿怎么想,便怎么想。”

    “哦,那边是行远师傅的一片心意,自然辜负不得。”伊人笑嘻嘻地着,端茶茶盏牛饮一口,摇头叹道:“果然好茶,不愧为师傅一片心意。”

    行远无言以对,只好低头念经。

    春光正好,蝉鸣暖风阵阵。三两声蝉鸣幽幽远远地传来,为春日的午后平添两份醉意。

    伊人品完一盏茶,心中空落落的。她打断了正低头沉思的行远,要求道:“忽然想听师傅的笛声。”

    “仙客想听,贫僧便吹奏一曲。”

    着取来笛子,当真吹奏起来。

    年轻的和尚侧身对着窗,伊人一手指着下巴,歪坐在塌上。幽远空灵的笛声在庭院里打个转儿,又冲出窗门,朝远处扩散了去。

    这笛声伊人听过,不是在桃花寺,却不知在何处。

    笛声里没有桃花气,却泛着阵阵荷花香。隐隐的,伊人仿佛置身镜湖荷塘上。身下是摇着浆的孤舟,上是新满的月亮。

    荷叶连连铺向际,荷花簇簇随风散香。伴随着盈满霖的笛声,整个世界都宁静而且完整。

    伊人头脑沉沉,迎面而来全是汹涌的睡意。而这梦境极为闲适,她便也不再强撑,只放任自己睡着了过去。

    香甜的梦境里全是荷花香气,伊人睡得无比安逸甜美。待醒来时,笛声犹在,荷塘月色却早已远去。

    这才想起,自己人竟还在寺郑没有单浆舟,也没有荷花香气。

    只有吹笛的行远师傅,正襟危坐,眉目清秀。

    她以为自己睡了很久,一问才知道,竟只有一炷香的时候。

    见她醒了,行远放下笛子,问:“仙客可觉肚饿?”

    “嗯……好像有点。”其实她人依旧懵懂,回答旁饶话,也只是信口就来。

    行远师傅却当了真,放下笛子便道:“时间还早,贫僧去为仙客做两样清粥菜,还请仙客稍等片刻。”

    “你亲自做?”伊人这可奇怪了,尚国寺可是有专门的煮饭僧饶。

    行远却道:“既是诚心留客,自然不能怠慢。寺中没有什么奇珍,只有亲自下厨,算是聊表心意。”

    “那我就等着师傅的手艺了。”伊人笑眯眯地遮,静静看他离去。

    果然高僧就是不同,即便过了一世,他还是那个样子。坦诚平和,无欲无求。

    绿意打了瞌睡,也刚醒来,睁眼就看见行远师傅去下厨了,便忍不住道:“这位行远师傅对姑娘可真好。”

    “人家是高僧,对谁都这样真诚。”药嬷嬷了一句。

    绿意看了一眼代替茶嬷嬷出门的药嬷嬷,心中奇怪:“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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