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萍几乎一夜没阖眼,早早起床去洗漱间洗脸刷牙,打水给妈妈擦洗。

    “甘萍?”一个比甘萍高出半头的男孩,腿脚拖拉着路过,停下脚步看向甘萍。

    甘萍抬头一看愣住了,正是在餐厅里宋青程是非被她揍的男生。

    “你……怎么在这里?”甘萍冷冷地问。

    对方哼了声,“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最清楚吗?”

    甘萍寸步不让,“如果你还敢乱嚼舌根,照样让你进医院。”

    “你真够嚣张的……”

    对方一把揪住甘萍前襟,却被另一个吊着手臂的男生及时拦住。

    “你疯了吗?忘了咱们爸妈都收到什么警告了吗?还敢动手,你是想吃不起饭,还是想看不起病?”

    男生高举的拳头缓缓落下,“臭资本家,迟早有你们好看的。”

    资本家?康家庭的甘萍,从没想到这个称谓有一会落到自己头上,茫然目送两名男生互相搀扶着走远,进去走廊尽头的病房……

    甘萍站在原地,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甘萍,看什么呢?”姜大卫出来给宋青程打水,见甘萍站在洗漱间门口发呆,摆手叫她。

    “没什么……”甘萍一言难尽,摇摇头回去病房。

    宋青程刚刚睡醒,眼神呆滞,正在努力整理混乱的记忆,听到开门声,见是甘萍,立即露出笑脸来。

    “你好些了吗?”

    甘萍过去摸了摸宋青程的额头,还是有些烫,不过没那么高的热度了。

    “你的眼睛肿得太厉害了,快去买些冰块敷一敷。”

    李香云躺在床上招呼甘萍,“快去买早餐,我饿了。”

    自从昨受伤后,李香云性情大变,对甘萍的态度也不再似从前亲昵疼爱,反倒有点像仇人,甘萍想不通,但还是答应着出去病房买早餐。

    回来时甘萍才走到门口,就听见李香云的吵嚷声。

    “你们怎么回事,让我和一个男生一间病房,不行,赶紧让他搬走。”

    “李香云,你能不能不无理取闹,病床紧缺,昨能给你安排一个人住一间已经很不容易,你现在还要把宋青程赶走,你让他搬哪里去?”

    是姜大卫的声音,甘萍加快脚步进去病房。

    病房里站着两名护士,还有姜大卫在同李香云讲道理,李香云不依不饶,要求宋青程必须搬。

    甘萍把手里的早餐放到桌上,“妈,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大清早和男生摸摸搜搜,你当我没看到吗?”

    “妈,你什么呢?”甘萍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我什么时候……你不要乱。”

    两名护士同时打量甘萍,又看了眼病床上的宋青程。

    “李香云!”姜大卫气极,“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蔑自己的女儿?”

    “我污蔑?”李香云嗤笑,“你问问旁边这子,他早上看到我女儿,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眼睛已经哭肿成一道缝,甘萍每流下一滴泪,眼睛都疼得厉害,可还是委屈得忍不住掉眼泪。

    姜大卫气得一声怒吼,“搬,必须搬!”

    护士积极协调,让宋青程和一位路遇色狼,被打成肋骨骨裂的女人对换了床位。

    烧退下去后,宋青程反倒变得虚弱,从床上挣扎坐起,没力气地坐在床边,慢慢缓着。

    姜大卫弯腰打横把宋青程抱起,两三趟连人带东西全部搬走。

    “姜叔叔……”甘萍跟在后面,既害怕又舍不得。

    “甜甜,你自己照顾妈妈要多注意,姜叔叔今就去警局撤案,争取让你爸爸早点出来。”

    甘萍傻愣愣站在原地,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大人们总是在争论不休,为什么妈妈变得如此陌生?

    进到病房里,甘萍把买来的早餐摆到折叠桌上,把筷子递到妈妈面前。

    “妈,吃饭吧。”

    李香云抓过甘萍递过来的筷子丢到地上,呵斥道,“我躺着怎么吃?”

    “那我喂你。”

    甘萍把吸管插进塑封杯里,送到李香云嘴边,李香云吸了一口被热粥烫到,气得一把推开,塑封杯掉落地上,热粥洒了一地。

    “你怎么回事?”对床女人正垂腿坐在床边整理东西,被热粥溅到,不满地指责李香云。

    李香云把头转向一边不理,甘萍站在床边连连道歉。

    “对不起,阿姨……”

    “我没你妈老,叫我姐姐。”

    女人瞥斜着眼教训甘萍。

    “你什么?”李香云回头质问女人。

    “你更年期吧?”女人问李香云,“火气这么大,该看医生了吧。”

    着,女人昂首挺胸出门,不理会躺在病床上的李香云竭斯底里。

    出去病房,甘萍去卫生间拿来拖布,一遍遍地擦地,把地上的粥全部擦干净。

    洗干净手,甘萍回来,摸了摸另一杯米粥,已经变得温热。

    “妈,粥不热了,你吃吗?”

    李香云从昨晚到现在没吃饭,早都饿了,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吃得过急烫到,听甘萍问哼唧着道,“拿来。”

    捧着粥喂,又夹菜给李香云吃,甘萍伺候着李香云吃饱喝足。

    “甜甜,你去问问医生我能不能起来。”

    李香云内急,催甘萍去问医生。

    甘萍跑去问医生,得到可以起床,但不可以弯腰,不可以活动时间过长过于剧烈的答案后,连忙跑回来扶着李香云去卫生间。

    等到李香云舒舒服服地躺下,剩下的饭菜都已经凉透。

    对床的女人腰板挺直地回来,买回一份姜汁笼包和南瓜粥,外加一份炸鸡腿,香味使劲往甘萍鼻子里钻。

    李香云吃饱喝足,闭上眼补觉,甘萍吞了口口水,拿着凉透的饭菜出去外面,坐到走廊长椅上慢慢吃些。

    姜大卫给宋青程买来早餐后,去处理超市进货问题,宋青程便一步一挪地来找甘萍。

    看到甘萍在吃饭,宋青程伸手碰了下塑封杯,冰冷冷的,伸手拦住。

    “都凉了,不能吃了,吃我的。”

    宋青程手里拎着姜大卫买的汉堡牛奶,另外还有两个红彤彤的蛇果,坐到长椅上,递给甘萍一份。

    热乎乎的食物带给甘萍温暖。

    “快吃吧。”

    宋青程把汉堡包装拆开,送到甘萍嘴边,忽然一颗滚烫的泪珠砸在宋青程手上,烫得他一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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