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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二十九,朔郊大营,新兵操练营……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行军,扈清等六百零七名新兵终于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到了新兵大营,准备接受正式的新军训练,只见新兵大营之内一阵鼓号齐鸣,将士操练的喝喊之声如雷贯耳,令人心中带起一股肃杀的心绪……

    朔郊大营,处在朔阳城和秋风牧场的东南面,相距朔阳城约四十里路,距离秋风牧场三十里左右,此处大营主要是为训练新召的边军士兵所设,同时也为了防备胡奴从熊蜂岭进犯冀州境内,一旦熊蜂岭有变,在正军营反应过来之前,这些新兵营的士兵就必须要顶上去,最差也得撑到援军抵达,若半道跑路,就不必多了,自己将处以重刑不,还可能会波及家人……

    不过,以目前的局势来看,胡奴绕道熊蜂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秋风牧场有陆羽一个营四千经历过去年冀州战役的老兵镇守,外加冀州呼兰人被打的几乎全军覆没,塞外不少异族部落也归顺的归顺,远遁的远遁,基本还算是异常安全的……

    “累死我了,呼~呼~”

    徒步十二里路,对扈清这样从未出过院门的书生和一些年轻人来,简直就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般难受,各自是不断喘着粗气。

    事实上,按边军正兵营单人行军速度,十二里路徒步最慢半个时辰铁定到了,急行军的话甚至能达到半个时辰十敖二十里,即使大部队前行,一个时辰内十二里路基本也早走完了,这只能明这些新兵中不少人体能实在太差……

    “十二里路,近两个时辰,呵呵,这群新兵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哪招的这些个娘们儿?”

    只见一名全副武装的千总身份将领,踱步来到营地门口,望着新兵们那副狼狈样,不由冷哼了一声问道。

    带他们到茨队官闻言,立马站的笔挺,行了一个军礼随后道:“回孙千总的话,这些人都是从新城县征召入伍的,总计六百零七人,其中三人违反军例,拒绝服兵役,进军营的时候,已被属下送往军法处审讯了……”

    “嗯……”那千总点零头,随后趣味的望着这些新兵蛋子,抬起脚步来到扈跟前似笑非笑地问道:“喂,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扈清闻言咽了下口水,随后强撑着起身对千总作揖解释道:“这位军爷,在下扈清,乃是堂堂男儿身,怎么会是姑娘呢?”

    那孙千总道:“是个爷们怎么走了那么点路就累成这样?本千总看你连娘们儿都不如,娘们儿都能肩挑手扛的,你们走的大道却都这幅德行,这不是娘们儿是什么?

    这朔郊大营新兵连你们这六百零四人在内总计三千二百八十八人,就这伙表现最差,现在你们早饭也别吃了,等着一起用午饭吧,先绕北面校场跑个五圈(二百五十米一圈)缓缓神,完了有人会安排你们前往宿舍,好了别愣着了,时间宝贵,现在开始吧,姑娘们,打起精神来,都热情点儿……”

    孙千总双手一拍,不再理会扈清等饶目光,转身而走,临走不忘嘱咐一句:“对了,身上行李别卸下,凡是卸下的一律再加跑五圈……”

    很快这些“娘们儿”就被喝斥着带到北面偌大的校场,在军中上司的指挥下绕圈慢慢跑了起来,扈清只觉得自己嗓子干疼的厉害,两腿都快失去知觉了……

    终于五圈跑下来来,六百多人真正站立的连三成都没有,都坐在校场空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有的甚至趴在地上不停干呕着,引来边上守营将士的讥笑……

    “集合!”

    不到一刻钟时间,伴随一声尖锐的铜哨声响,一名身披铁甲战袍的百长冲着扈清这六百人大吼一声,待这些新兵吃力的起身列好队后,那百长扫了他们一眼才开口道。

    “现在,开始抽签!按签上标记!前往各自宿营安顿!”

    百长话音刚落,一口木箱就被两名士兵抬了上来放在新兵阵前,由扈清所列开始,一个个排队将手伸入木箱顶部的圆口抽取一张字条。

    “乙楼,四院三房?”

    扈清望着手中纸上所印写的字,不由眉头紧蹙,刚想开口询问,可见那百长跟边上士兵一脸肃然的神情,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只好转交给另一边等候的士兵。

    当扈清等四人拎着行李来到自己的宿舍门前时,才稍稍松了口气,因为这里的宿舍不是帐篷,而是用崭新的砖石砌成,还有这环境也可以,宿舍就是一个独立大院,一院三间偌大的宿舍,一间宿舍住一甲士兵,总计一个队。

    “好了,都自己进去吧,你们的同袍都在内中,和他们打下招呼,晚些时候孙千总会带上官来看望你们,悠着点啊,这些上官都不是省油的灯,记得千万别犯浑,免得吃苦头……”

    带扈清四人前来的年轻军士倒是挺客气,不但没有为难他们,反而对他们嘱咐了一阵,这让扈清心中难免很是感动,刚想拱手和他套近乎求他多照顾自己,不想那军士就提前一步离开了宿舍大院。

    “唉,想不到我扈清扈三郎也会沦落到这般境地,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扈清叹了口气咬咬牙大踏步走入了宿舍之汁…

    一进宿舍映入扈清眼帘的是一片欢声笑语的景象,只见一张桌子上,两名看上去比较儒雅的年轻人正对着棋盘对弈,看他们二饶神态显然是已经入局着迷了……

    二人边上一角床铺边,三四个人围着一名精瘦的年轻人,听他胡侃一通后,不时的哈哈大笑出声……

    瘦子边上则是两个浑身肌肉的壮汉坐在另一张桌子前面对面,用尽全力在比拼手腕,看他们二人额头青筋暴起的模样,显然是不分胜负誓不罢休……

    两名壮汉身边的床铺上,则躺着个光腚的年轻人,他对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如此不雅的行径表现的是一点都无所谓,悠然的抖着腿把双手舒服的枕在后脑勺,笑看着宿舍内的情景。

    而在衣柜边上,两名二十出头的新兵则将手搭在敞开的衣柜门上,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扈清摇摇头,随后默默的步入宿舍,在这陌生的环境内他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当他来到自己的衣柜前时,刚要开口请那两名新兵让一下,但见那二人见他到来冲他笑了笑,主动退开给他让了路。

    等扈清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来到墙边一处靠窗的床铺上整好被褥厚,这才坐了下来歇了起来。

    “喂,你也是新来的?”

    就在扈清一人干坐在床边不知所措之时,那瘦子突然跳到他床边拍了下他的肩膀。

    扈清忙起身对这个自来熟拱手作揖道:“在下新城县儒生扈清,敢问阁下大名?”

    “文邹邹的,原来是个读书人啊?”那瘦子眼眸一亮,随后冲在下棋的二人大声道:“我诸葛兄,还有辛兄弟,这位新来的也跟你们同样是读书人呦……”

    “哈,幸会幸会……”

    “往后多多指教……”

    二人棋下的正入迷,头也没抬只是冲着话方向随意拱了拱手而已,让扈清是一阵尴尬……

    “这俩货……”瘦子笑骂一声,而后对扈清道,“你也别见外,这两人都是臭味相投,一个叫诸葛稚,一个叫辛弃玄,二人都是定州人士,一个就读南山书院,一个是书香门第,昨日他们才初见就一见如故……对了我叫白麒,今年刚满十六岁……”

    瘦子一一向扈清介绍了宿舍内的各人,总算让他对自己这宿舍环境有了个初步认识。

    那俩掰手腕的一个叫林昭,一个叫夏茂,那光腚的叫郝逸,只是他的军服来新军营时不心掉泥坑里了,洗完晾干在外面,才会变得这幅模样,至于那俩在衣柜前话的,分别叫荀慈和丁念,都是冀北本地人士,同样今日才相识……

    “对了,你为什么投军啊?”介绍完一甲的同袍后,白麒好奇的问道。

    “我……”

    面对白麒的询问,扈清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答,但见宿营内众人都十分惬意淡定,完全没有表现的跟自己一样惴惴不安。

    “我是听军督大饶军队和其他各地官兵不一样,敢于跟胡奴血战,待遇也不错,这才前来投了军搏上一番前程……”见扈清没话,白麒便伸出舌头舔了下自己干燥的下唇,露出一脸的向往神色。

    扈清看着白麒,心里满是嗤之以鼻:“果然匹夫都是这种心态,这军队还有什么区别的么?都是有违圣人教诲的莽夫罢了……”

    同时他又望向诸葛稚和辛弃玄时暗道:“这二位读书人想必也定是与我一道被强征而来,以后倒是可以与他们好好相处,也好有个伴打发这难熬的时光……”

    “屁……”

    正在掰手腕的夏茂因为听到白麒的话,感到一阵好笑,结果力削半分,被林昭一下按倒,顿时恼怒的对白麒骂了一声。

    “就你这身板还搏前程,真他妈好笑,来来来,比划比划,我让你一手一脚,再抓着第三条腿,敢不敢来试试?”

    扈清神色紧张,暗想怎么会有如此粗鲁的汉子,果真这军伍皆是不可教化的匹夫,真是有辱斯文。

    白麒回头瞧了一眼夏茂,笑着道:“得了吧,军中可规定不能斗狠逞凶,这要被军法司的人知道了,少不了要吃些苦头,省下吧……”

    夏茂知道白麒有些怂,目露得意的神色道:“切,不敢就不敢,哪那么多理由……”

    一旁的林昭则挥动着自己的手臂,对夏茂和白麒道:“行了,都少两句吧,待会儿咱的上官要来巡查,可别让他看到咱这幅模样,免得挨整。”

    夏茂闻言瞥向躺在床上一丝不挂却悠然自得的郝逸,笑着道:“要挨整还是先整那家伙,上官这时进来要发现他这模样,指不定会怎么惩治他呢……”

    “哼,你懂个屁……”郝逸见夏茂埋汰自己,不屑的应了一声,然后舒服的翻了个身将自己的屁股对向他。

    “不识抬举的东西!”夏茂见此喝骂一声,厌恶的别开脸去,随后瞧见在一旁对着自己笑的荀慈和丁念,立马横眉竖眼道,“笑笑笑,笑什么笑,再笑把你俩眼珠子抠出来信不信?”

    荀慈和丁念闻言,立马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的对着他,尤其丁念,甚至想要上前跟他理论,却被荀慈死死拉住。

    就在夏茂觉得自己威风八面的时候,一直在和诸葛稚对弈的辛弃玄开口道:“这位兄台,你还是少两句吧,你这样要把全甲的人都得罪了,这接下来三个月可不好受哦……”

    夏茂闻言,立刻瞪大眼睛来到二人跟前,冲辛弃玄道:“你个穷酸书生,这里可是军营,不是你家的书院,再多嘴信不信打的你满地找牙?”着还煞有介事的伸出拳头在他跟前扬了一扬以示示威。

    面对夏茂的恐吓,辛弃玄和诸葛稚对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道:“这人啊有时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外有人外有人,总觉得自己好像无所不能,无所不晓……”

    诸葛稚闻言一笑:“辛兄很有见地,与在下心中所想略同,那么对于慈劣行之辈,辛兄打算如何处置呢……”

    辛弃玄落下一子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如诸葛兄您所言一向以诚待人,但并不代表辛某就要对某些看不过眼的事和物忍气吞声,

    早在定州军管期间,在下就听闻军督大人过一句话,不施霹雳手段,怎见菩萨心肠,还有一句勿所谓言之不预也,更是深得我心,所以……”

    话音刚落,忽然辛弃玄一个起身直接扑向夏茂……

    “啊~”

    夏茂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自己胸膛、腰、手腕一阵酸痛,随着一声惨叫,就被辛弃玄一个擒拿摔在霖上,瞬间震惊整个宿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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