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言情 > 南朝汉祚
    在刘义符准备妥当之时,拓拔焘已经骑着他的汗血马,迫不急待地冲下了观射台,兜了个圈在起跑线外驻马而立,魏军君臣们一齐起立,振臂高呼,这让拓拔焘内心大为受用,在那里得意地笑着招手催促。

    刘义符却是牵着马不紧不慢地下了台地,这才伸手一拍马背,苍虎似是会意小跑起来,刘义符手搭马鞍助跑几步,骤然发力一跃而起,干脆利索地稳稳坐上了鞍轿,双脚探寻到马蹬踏稳,催马去到台地这边勒停。

    “赫连昌呢?怎么没来?”

    “叫他作甚?此人虽有几分本事,却卑劣狡诈,不够资格!”拓拔焘撇撇嘴,一脸不屑之色。

    看来拓拔焘对赫连昌的人品是很瞧不上,刘义符笑道:“呵呵……这可令吾受宠若惊啊!”

    “那当然!吾可没有小瞧你!”拓拔焘手握马鞭,指着远处观望的三方王公军将,眼睛笑眯成一条缝,语气温和提议:“有这么多人做见证,今日之会足以载入史册,你我要不要私下来点彩头?放心……起居舍人不会知道的。”

    “呵!”刘义符无可无不可地一笑,指了指他袴下战马,笑而不语。

    “没关系,吾可以换一匹河曲马!”拓拔焘为示公平,立即就招手叫过来一骑侍卫,吩咐几句打发走了,又转过头道:“其实与君一晤,吾心里大感快慰,至少也知道了自己的对手是何等样人,相信君亦有同感。若非手握权柄,或许可引以为友,所以嘛……你我就以此为彩头,结门亲事如何?”

    “和亲?这……”刘义符闻言讶然,可转念一想,这谈不上西汉时的那种和亲,双方国力与军力各有所长,只是塞外胡人有这个传统,哪怕与敌人恨不得亲手刃之也不妨碍联姻。

    比如拓拔焘自己,立了赫连昌的妹妹为皇后,又立了一个贺氏为皇后,竟然娶两妻,而其下又有左昭仪冯氏,即北燕冯跋之弟冯弘之女,又有闾左昭仪沮渠氏,为北凉沮渠蒙逊之女。更有柔然河汗郁久闾大檀的太子吴提之女,其余后妃竟无一不是部族大人,就是王公之女。

    “非也!你我结为姻亲消弥敌视,加强信任,但有大事也可互相遣使商量,这于国事大有俾益,你若能胜得这一场,吾便以公主厚结之,反之亦然,你看怎么样?”

    草!刘义符心里暗骂,自忖这场赛事是必输无疑,好在小妹已嫁,宗室中只有刘道济、刘道球有女,但对这样的联姻同样不会乐意。虽然北魏立国后多崇尚汉家礼仪,已抛弃了匈奴那一套娶母的传统,可嫁宗室女与拓拔焘,刘义符心里还是很抵触。

    这家伙都立了两个皇后,嫁女过去没有地位,与侍妾一样,少不得被欺负惨了,而且朝中众臣也绝不赞成,北伧南貉,人们心中的成见可不那么容易消除,到时候岂不是要被人耻笑?

    早在景平初年,明元帝还在位时便有意嫁女南朝,但看先帝驾崩马上就改变了主意。可拓拔焘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联姻的好处多少还是有的,今后几年多半还会互市,避免引发大战,当然暗中进行的国力与军备竞争已是必然,双方都需要一段时间的和平。

    想明白这些,刘义符爽快地回应道:“好!就依你之言!”

    “果然爽快!这个你拿着……”

    拓拔焘大喜,从马背上提起一卷长筒状皮垫扔了过来,刘义符伸双手接过,陡感一沉,托在手里看了看,这是三层老牛皮缝制,大约有二三十斤,似乎是用来垫在马背上,但这完全就是个累赘,他随手就扔了。

    这时侍卫另牵了一匹毛色纯白的河曲马过来,拓拔焘直接双腿一缩,两脚踏鞍一跃就跨上了那匹白马,动作潇洒利落,看得刘义符一阵羡慕,感觉自己也做得到,但可能力度把握不了那么巧妙。

    “好了么?要起跑了!”拓拔焘带稳了马缰,转过头问。

    刘义符回了个手势,左右一看,跑道右侧已有牛默带了五十名侍卫骑马等着,另一边也有五十骑魏军侍卫,随后他就转过头目视前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坐姿,眼角余光注意着那名旗手。

    待有一道红影直划而下时,刘义符手带马缰一抖,双腿一夹马腹,战马低嘶一声突然纵蹄飞跑,速度越来越快,耳边一阵阵风声呼啸,两边原野一片枯黄的景象不住倒退。

    拓拔焘似乎慢了半拍,竟然落后了大约半个马身,刘义符心里一阵窃喜,两腿再次狠狠一夹马腹,“苍虎”吃痛很不满地长嘶一声,甩开四蹄跑得更快了。

    大约七八里之后,拓拔焘又掉了一点,相距整整一个马位,可这时候考验来了,前方数百步外,在跑道侧边处竟有一条横穿跑道的一丈来宽()壕沟,在壕沟正中顶上,有一道两边立架搭着的一根横梁,梁上垂下绳索,正有一名女子两手抓着绳索吊在上面。

    双目一扫,刘义符就明白,在战马跨过壕沟的那一瞬间,要毫不拖泥带水地把那名女子带上,一个操作失误就会两人带马一起掉沟里,这就危险了,被战马压一下,断胳膊断腿都是轻的,这他么真是狂野啊!

    取得一点优势都太难了,刘义符担心拓拔焘追上来,马速一点都不敢放慢,同时屏息以待,身体随着战马的奔跑有节奏地起伏,一眨眼间战马就冲到了壕沟前。

    就在战马四蹄骤然发力腾空而起的那一刻,刘义符借助战马飞跃传递上身的一股力量,双脚踩蹬身北微微躬起,并两手带着马缰高举,一下抱住了那名红裙女子的双腿,这时那女子也松掉手里的绳索,身体悬空倒翻下来,被刘义符扛在了肩上。一股阻力陡然下压,刘义符腰身用力稳稳地坐住,片刻间战马也飞过壕沟着陆继续奔腾。

    “松手松手……再不松手你就输了!”

    刚接上马的年轻女郎在身后喊了一声,刘义符回头一看,那女子半身倒垂着,两手抓住了顶在他后腰处的鞍桥,他急忙放开,那女郎在身后的马背上倒立而起,随之抓着鞍桥一个盘旋翻身,稳稳地坐在了他身后。

    “等到下一个,奴会立即吊到侧边马腹下,你接人上马了不要抱着不放,感觉到她的腿在动你就放了,由她吊到右边,这第二个人最为关键,你听见了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

    刘义符一张口就感觉灌了一嘴风,战马飞奔不止,心里却越来越虚,这还只接上来一个,马速似乎并没减慢,三个接齐后实在有点难以想象怎么跨过壕沟,眼看二道壕沟又快到了,他不由转头一望,拓拔焘也带着一名女子跟上来,与他齐头并进。

    不多时,二道壕沟横梁上一名女子看着有点眼熟,但马速太快,刘义符没时间细看,有了第一次跨沟的经验他如法而行,在战马跃起时两手一抄,肩膀上又扛了一人。

    在战马过沟后,还真感觉到怀里抱着的大长腿一阵踢动,于是他果断松手,有了身后一名女子接应,两人几乎同时翻下马背,身体悬空伸直吊在他侧边,这时才看清右侧一名女子正是午后在那小土坡上所见,可现在不是胡思乱想之时,他专心控马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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