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言情 > 南朝汉祚
    刘义符以陈道景、何崇勋、葛师古、张骏率艨艟左、右卫,及扬州水师一个军共两万二千余人乘楼船、大型车轮舸船队顺江而下,当日下午酉时初,京口就已然在望。到了此地,他打算停留一日,出海的水师船队也要在这里加装货物,隔天才能再出海。

    位于郯县城北,沿江有一片狭长的巨大湖泊,湖水与长江相通有一条水道,形成一个江内天然的港口,而南面码头就在北固山之东,正对北固山下有甘露渡、甘露寺,山顶的北固楼其实是军用望楼,至今仍有驻军,这年头反而是码头之东的江月楼更有名气。

    此时日头偏西,有哨船先行驶入内湖通知,码头舶道已全部清空,楼船队靠岸直接停泊,去年刘义符出征前,起复到彦之出任毗陵太守,在任做得还不错,此时便率官吏至码头迎驾。

    将出海的水师官兵与南洋使者随从大多仍留在船上,刘义符只率侍卫和军将登岸,当然是先登北固楼一游,北固山范围并不大,山顶最高也不二十多丈(53米),不过东部临湖一面有一片陡峭的石壁,看起来异常险峻。

    一行人从东面的沿山小径登上山顶,至北固楼前,有郡兵设立了岗哨,楼前已被守卫森严,刘穆率侍卫上前知会,并临时按管一侧的通道防务,随后刘率一众文武至楼前凭栏远眺,开阔的内湖水面碧波浩渺,越过翠绿一片的江堤,长江水面一望不到边,浩如烟海。

    “此楼楼顶夜间应该有长明灯,作为灯塔指路作用吧?在长江北岸能望得到吗?”

    “那太远望不见,不过船队行驶在江上,夜间能看得到。”胡藩手指江面,笑道:“此楼既作为长江叉口望楼,又作灯塔,而下游出海口南北皆无大城,若兴水师海贸,娄县的位置可能不如既阳之北的江阴口,不过还是戡探了水文地理再说。”

    刘义符想起看过的这时代海岸线地图,不由问道:“海陵(泰州)往东距海边多远?”

    “两百一十里,那一带海边多泥沼大泽,为荒芜芦苇荡,一百多里外都没有人烟。”胡藩回道。

    这就是了,这年头盐城这东数里就是海岸线,如东县都还在海水淹没下,所谓的上海、吴淞地区就更是如此了,据说江海口处连崇明岛都没出现,不过确实有大片的泥沙冲积的暗沙,而在海口北部有一片大岛,称之为胡豆洲(即南通),多半是因为那处地形稍高一点。

    北固楼最初的名称是北固亭,但却是汉式的阁楼式建筑,高三层,始建于三国东吴甘露元年,刘义符与众将登上三层,附瞰山下的江面,视野开阔,时值夕阳斜照,江面金光粼粼,景色美不胜收,令人心怀大畅。

    “陛下!天色将晚,敢问以何处为行在,臣好尽快安排!”

    到彦之颇为低调地上前请示,刘义符看了他一眼,此人也算是一员良将,温良忠谨,行事沉稳,但还不足以作为统帅,以刘义符对他的了解,顶多能做个方面军主将。

    “先派人去江月楼知会一声,今明两日包了,为水师将士出海饯行,不过朕还是到先帝旧时故居住上两日。对了……京口的侨民都回迁徐州了吗?”

    “一些贫户都回迁了,富户在京口多置有田地产业,有些就此分家,旁支回迁,主支仍居于此,有些是回乡置业,在逐步搬迁。若无他事,臣这便去布置妥当。”到彦之说罢,急匆匆而去。

    刘义符也未在楼上久留,与胡藩、陈道景等水师将领一路下山,过码头街道前行两里便是临街倚水的江月楼了,此楼也高三层,加上后面及两侧的大院,占地非常大。

    此楼原本是琅琊王氏的产业,刑部查抄后想要转卖变现,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敢接手,最后是长沙王妃谢氏、临川王妃沈氏一起出十八万缗的价格买下来了,基本上保留了原班大厨,有此楼声名在外可是日进斗金。刘义符不贪图这点钱,打打秋风那还是赏脸。

    当晚,江月楼三层全面开放,免费为水师营侯以上军官设宴,刘义符登楼,先在独自的雅间饱餐一顿,然后出席到每个楼层席间喝了几杯酒就离开了,在陈裨与刘穆的随从下往城内夜市逛了逛,春夜略有点凉意,夜里出摊的商贩不多,市井显得有点萧条。

    先帝故居在城内西市旁的京口里,只是一座前后三进的普通民宅,走进正门内,前院东侧有一棵大槐树,三月初长出了一树嫩叶,一阵风吹过,枝叶婆娑起舞,发出一阵沙沙声。

    在院角处的杂物房前,还摆放着耒耜、锄头、曲辕犁等农具,刘义符走了过去,抚摸着锄柄、辕犁握手处,似乎感觉到一种种淡淡的温度,先帝即位后仍保留着这一切,似乎也是在警示后代子孙不要忘本。而另一世的刘义符读史书时却分明记得,那位好三弟也曾到京口,看到这一切时却对此深感羞愧,完全不能体会老父的本心。

    院内堂屋都亮起了灯,这里已经很多年没人居住过,但京口里的里正会时常派人洒扫,收拾得很干净,陈裨已带着竖人、女官内外装点一番,可以入住。

    当晚,刘义符独自睡在故居寝房内却半夜难以入眠,想想来到这时代四年了,多数时候都是在战场上,让他感觉颇为幸运的是,这几年的风风雨雨都闯过来了,未来将不知是何等模样,不过他坚信,这一切都会在他的努力越来越好。

    隔天一早,刘义符率船队顺江而下,经两日终于到了吴郡娄县(即昆山)之东的娄江出海口,娄江与淞江是太湖内流出的一条河中流分叉,形成了南北两条江,但水路并不长,至下游江面越来越宽阔。

    娄县城池位于娄江北岸,至海边三十多里,但出海口处有一个娄东里的小镇,沿河有一条码头,大船队驶进江口沿两岸停泊,在里集外的旷野上扎营,就是夜间的海风有点大。

    停靠一晚,陈道景、何崇勋、葛师古率三军水师分乘楼船十艘、大型车轮舸五艘、八槽舰九艘满载着兵员和丝绸、瓷器、茶叶等货物顺春天季风南下,刘义符与胡藩、张骏、裴方明、任浪子等人换乘小船,沿海考察戡探水文。

    转眼十多天过去,还真让胡藩说对了,因海岸线更高,海岸下有大片的陆地向纵深处一点点倾斜,使得水下泥沙太多,水深也相对浅了点,但如果在江阴口又离京口等内陆太近。

    又经士兵乘小船沿海半月的探测,最后选定胡豆沙相对的南岸,位于既阳之东四十里处,有长江北岸延伸出来的一片陆地,以及胡豆沙的一片岛屿遮挡来自东北的季风,又能避免台风,算是不错的水师军港基地。与胡豆沙及江岸分建三个小码头,就可以将长江口彻底封锁,位置还是非常重要的。

    选址确定,刘义符便派侍卫发诏书回京,召兵部尚书毛修之、侍郎陆万载、工部侍郎黄琬征调工匠前来,采集齐石料后,有了水泥,兴建军港码头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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