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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刘义符召太医令徐秋夫、国医令徐道度、军医令第五良吉调集妇科郎中人手,组成三个会诊接生小队,万一不能顺产也只有试试刨腹产了。

    妇科郎中自然都是妇人,这时代大力发展医学没任何问题,郎中们都是代代相传,甚至传男不传女,很有些门户之见,若杏林之内不分男女那问题就很大,而妇人为郎中一般做牙科和五官科、妇科、军医护理等,鲜少有能掌握内科的。

    第五良吉原本是后秦太医,“第五”这个姓氏出自战国田齐王族之后,韩信扫平齐地之后,田氏被勒令迁移原地,后来就以第一到第八的数字为姓,以区别分支,关中一支是出自陇西堂,另还剩一支为东郡堂。

    而第五良吉,常自称是东汉司空第五伦之后,不但擅长外科手术,在针灸与内科和各种疑难杂症上也颇有成就,经过二十年行医经验,试验开发出了多种病症的对应药方,近年更是在独自编撰一部医药方面的书籍。

    隔天不用早朝,一群九名妇科郎中调集齐备后,刘义符亲自带到了显阳殿,由曹娘子带队主持,寝居之内刘义符不能进去,只能在正堂上坐等,时不时侧耳细听一下。

    与一群郎中交谈后,刘义符也大体上知道了,郎中们会先给产妇服用一种草药熬煎的催生汤,等药效差不多快到了,就让产妇做好准备,先一番按摩辅助。

    “哎呀……小儿赤足而出,这可怎生是好!”

    陡听得里面的郎中一声惊呼,刘义符惊得手一抖,茶水撒在了衣袍上,在门外急得团团转的周夫人和沈容姬母女更是大惊,周夫人顿时急得以手绢捂嘴哽咽出声。

    刘义符呼地起身绕席而出,在堂上来回踱步,心里只希望郎中们懂得如何避免失血过多的办法,但这事情他一时帮不上忙,里面随后就是一忙乱的声音,等了小半个时辰后,曹娘子满头大汗地出来了,一脸无奈之色。

    “大家!胎儿始终无以正位,没办法顺产了,再拖下去颇为不利,还请尽快拿个主意吧!”

    曹娘子没有明说,可刘义符哪能说那个伪命题选择的话,当即面色一沉,一脸严厉道:“知会诸位郎中,务必保住贵妃无恙,哪怕舍弃一个婴儿也在所不惜,若还是不行,那就刨腹吧!”

    曹娘子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去,周夫人大惊道:“陛下!万万不可刨腹啊,这实在太凶险了!”

    “周夫人!其实在如此情况下,刨腹产反而是最安全的办法,连民间都有五成的几率成功,而军医令教导出来的郎中更精于此道,处理金创感染一事也更有经验,应相信郎中们的医术,万不可过度给他们施加压力,以免她们忙中出错。”

    周夫人哪里肯相信,满脸怨愤之色地狠狠瞪过来一眼,却不敢指责什么,以衣袖遮面跑出堂外,坐在廊檐下哭泣不止,在她想来,沈妙姬多半是保不住了。

    “姐夫!刨腹产……真的行吗?”

    沈容姬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早已脸色发白,满是恐惧之色,双手捏着手绢在手里绞成一团,声音也是弱弱的。

    刘义符只好安慰道:“放心吧!这时候千万不能耽误时间,每拖一刻便危险一分,要相信郎中们的手段。”

    沈容姬默默地点头,转身出去安抚她母亲,这时房间内阵阵痛苦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大概是喝了麻沸散,此麻沸散可不是华佗的原来配方,是后方郎中们研究出来的,与草药汤一样内服,使产妇处于昏睡中,被痛醒过来也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剂量不能太大。

    直到午后时分,第一声婴儿啼哭终于传来,刘义符惊喜了一下,但手术还在继续,很快又是一阵婴儿哭声,但里面寝房的门一直到申时才打开,曹娘子才出来,周夫人闻讯立即冲了上去。

    “曹监令!快说说如何了?小女没事了吧?小儿怎样了?”

    曹娘子长吁了一口气,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回道:“周夫人但请宽心,赖祖宗保佑,沈贵妃还坚持得住,就是创伤失血有点多,现已止住,只要这几天稳过去就能痊愈。哦……差点忘了道喜,是一对龙风胎,先面世者是七皇子,后者是九公主,全都平安无事。”

    周夫人呆了一呆,几乎以为听错了,但见曹娘子一脸肯定,这下又大哭起来,喜极而泣。

    隔日早朝时百官贺喜,刘义符决定提前择吉日为诸皇子设百日宴庆贺,命宗正刘道球给诸皇子拟定名和小字,小字嘛,在成年后如果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表现,小字也就是正式的表字了,当然只有太子是不一样的,不过刘义符并不想过早立储。

    在刘义符挑选确定下,德妃所生皇四字取名刘弼,小字师用;皇五子,也就是嫡次子取名刘勃,小字师虔;姚淑仪所生皇六子取名刘韶,小字师毅;沈妙姬所生皇七子取名刘旭,小字师褒;而九公主取小字为芳婉。

    目前就沈妙姬生了两个公主,其余皇后与诸妃皆是生子,刘义符对自己的战斗力颇为自豪,九个孩子不算多,这可比重八哥还差得远啊。这事要节制,貌似也要学习一下养生之道,虽然这年他才二十三岁,但年轻没有个好身体,岂能指望长寿。

    而且老对手拓拔焘也是个长寿的家伙,只要他在位,刘义符想要灭掉北魏还很难,拉锯战并没有什么意义,只能是步步为营,死死地把北魏扼控在河东、河北,时机成熟再一鼓而灭之。

    刘道球在诸宗室中算是很有才能的,统兵只是中规中距,但理政还是不错,让他做宗正其实是闲置了,可这几年朝中很有点人才辈出,一些老臣病逝后,却仍有不少资历深厚,积功甚高者没有合适的位置升迁,刘道球就只能委屈一下。

    给诸皇子取定名字之后,这日刘义符召刘道球进宫,在太极西殿接见,或许以为给诸皇子取的名字刘义符不太满意,礼毕便问:“取的字若有失误之处,请容臣向诸位相公咨询一二如何?”

    “诸皇子名号并无偏颇之处,甚好!”刘义符称赞了一句,解释道:“今召宗正前来,是想将彭城刘氏各支的宗谱玉牒再编撰一次,将自孝穆皇帝之后与彭城楚孝王之后,并萧、吕诸县刘氏区分一下,最好是各取字序排明辈份,易于辩认。”

    “此事颇为繁琐,不过也很有必要。”刘道球点头赞同,又道:“说起来另有一事要请示陛下,至今朝中与州郡尚有许多文武官吏不避尊者名讳,此事是否要重申一下?”

    避尊者讳,是战国时孔子编纂《春秋》时搞出来的一套说辞,所谓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以体现儒家奉《周礼》而衍生呈现的一种秩序感,不过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秩序自古都是靠严刑峻法来维持的,礼仪上反而应该是一种宽松的态度。

    “不必!朝廷的国策是取缔玄学和各类杂学,以儒学为正统,但绝不是无原则地全盘采纳,一些不合时宜的儒门经典也不宜大肆宣扬,束之高阁即可,什么避尊者讳,与国之兴亡,人心和顺皆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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