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泗泡在地牢三个月了,他体质极阴,那里阴气又重,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案件审理完毕,发配到边关呢。”

    段景瑞阴狠地道。

    这是欲加之罪,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不会签的,云家是被冤枉的,你分明清楚的,就是因为哥哥退了幻翎郡主的亲事,你们才会迫不及待置他于死地!哥哥有妻子,被强迫另娶,还要杀掉他的亲生儿子,他怎么能肯!驳了皇室的面子,又为我求情,所以被下狱,父亲替哥哥话,所以被你们诬陷为谋反!我云家时代效忠大楚,效忠皇室,如今却被如此构陷灭门,何其荒唐……段景瑞,你难道忘了,没有我云家,你能登上皇位吗?”

    云祺还未完,头一偏,整个人都被掀翻在地。

    段景瑞愤怒地悬着手,这一巴掌,他用了十足的力气,就见云祺的嘴角流血,瘦肉苍白的脸颊上,瞬间现出五根红红的指痕。

    他红了眼睛,重重地呼了口气。

    接着,他毫不怜惜地捏紧了她的下巴,云祺只觉得下颌的骨头都要被那刚劲的手指捏碎了。

    “闭嘴!”段景瑞极其恼火:“没有云家,朕也是子!是大楚的真命子!”

    云祺很有力地戳中了段景瑞的痛处。

    那是他心中的刺,深入骨髓,连骨连筋。

    他恼怒地将云祺按在地上,云祺眼前发黑,甚至可以听到头颅砸地,血肉撕裂的声音。

    温热的血液从头上汩汩流出,染红了冰冷的地砖,疼痛,锥心刺骨。

    “签了它,朕再一遍,立刻签!”

    一直冷眼旁观的卢婵,妖娆地走上前来,拿着帕子轻轻地握住段景瑞钳制云祺的手。

    “圣上莫急,锦妃姐姐不愿签也是情理之中,她在冷宫数月,不晓得其中的厉害。妾是云家义女,也算是云家的一员,与姐姐自一同长大,最了解姐姐了。不如让妾试试,锦妃姐姐定能念着姐妹之情,听妾的好言相劝的。”

    卢婵看向趴在地上头破血流的云祺,心里很是开心。

    隔着凌乱的头发,云祺看到了卢婵那唇角的笑意,阵阵心寒。

    当年为了云祺在宫中不至于孤苦无依,父亲便答应将卢婵一并送到宫中,不想,进宫后她便变了嘴脸,不仅多般陷害云祺,现在连云家的旧情都不念及,竟暗中收集污蔑云家的罪证。

    段景瑞知道,云祺是如何执拗顽固,硬来是不可能让她松口的,便同意了卢婵的建议,拂袖走进内室。

    卢婵微笑着目送着段景瑞离去,看向云祺,骤然变了另一幅嘴脸,阴恻而恐怖。

    云祺愤怒回视,两人互瞪对方,沉默良久。

    “现在你满意了?整个皇宫都是你的了,踩着我云家,你终于变成凤凰了。”云祺冷冷地:“只是我至今仍不明白,为何你会如此心狠。云家待你不薄,你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便把你接进府中抚养。父亲收你为义女,给你如将军府姐般的待遇和尊荣,视如己出,便是我,也不如你那般娇养。为何你一点恩情不念,反过来这么对我们……”

    卢婵不由得冷笑,那原本甜魅的声音,都变得冰冷了起来。

    “那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而已,我在云家的每时每刻有多么痛苦,你怎能知……”卢婵眼中满是怨毒:“你是将军府嫡女,而我不过是义女,每逢蹴鞠马球,你都要带我去,他们都只会捧着你,然后把我踩到泥土里。你以为那些与你玩在一起的姐们就真的那么纯良吗?她们狠毒起来,比水牢里的恶鬼还要令人发憷。我也曾以为,你当我是姐妹,可后来我才知道,我不过是被当成玩物而已。你对我宠爱,就是为了让她们注意我欺辱我,我,就是你提供给她们的宣泄工具罢了!”

    回想起曾经的一幕幕,卢婵青筋暴跳。

    无比屈辱的记忆,是根深在她内心,不可抹去的阴霾。

    “你怎会如此想……”

    云祺方才发现,原来一向柔弱温顺的卢婵,心中是存了许多怨念的。

    “你不喜欢与她们共处,我不会逼你。是我遇到你饥寒交迫,把你带回府,也是我求了父亲,让你留在家中做我的姐妹的。我只有哥哥没有妹妹,自你入府,我便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妹妹,处处想着你,处处优待你。城中公子姐的集会,我也会带着你去,就是怕你觉着与我不同。而且,那时我也是征求了你的同意的,我心待你,为何还会引来你这般误会。”

    骨子里自卑让卢婵融不进云祺圈子,殊不知,云祺与朋友们所交谈的都是平素里常见的,完全没有炫耀之意。那些少爷姐们欺负卢婵,也只是因为她处处露怯,还以将军府姐自居,平白惹人厌烦。

    只是这道理,卢婵完全不懂,还将这些委屈,全都记在了云家的账上。

    卢婵走近,伸手捏住云祺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镶嵌着宝石的护甲陷入了云祺的皮肉。

    下颌传来一阵刺痛,云祺皱了皱眉,不得不仰起头,看着她让志的嘴脸。

    “我不管你什么,现在,我才是尊贵的大楚皇妃,而你,只是一介贱民而已!被人踩在泥土里的感觉如何?嗯?我告诉你,这就是尊贵和卑贱的区别,在云府的日日夜夜,我都在享受着你赐予我的这种痛苦,还要摇尾乞怜,对你我甘之如饴,你知道我有多恨吗!云祺,现在终于轮到你了,也该你尝一尝我的痛苦了!”

    “我奉劝你,不要做无畏的抵抗,还是签了吧,这样云泗也能少受些罪。他这些年一直用你的灵火温养,才不至寒毒入骨,那牢中的水是用极其阴寒的灵草炮制的。在那种地方,你觉得他的身体还能坚持到几时?”

    “念在你当初收留我的恩情上,我便再告诉你,其实,这认罪诏书是云泗亲自草拟的。是你的亲哥哥,写出了云家的罪证。不然,这世上还有谁会对云老将军如此了解,这可是旁人想写都写不出的内容呢。”

    卢婵的话,让云祺瞪大了双眼。

    她摇头,一把甩开卢婵的束缚,就连脸颊被划伤也毫无察觉。

    “不会的,不会的!你谎!这不可能!”

    她怒吼,颓然地跌坐在地。

    哥哥自苦习兵法,日夜训练功夫,提升灵力,就是为了能够像父亲和几个已故的哥哥那样,为大楚身先士卒。

    他怎么可能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呢!

    “哥哥不会承认的,一定是你逼迫的!是你的阴谋,这都是你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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