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权宜之计,她只能抬出王后当做挡箭牌,固然能得一时安稳,但也是犯了后宫的大忌。

    云歌言辞犀利,眸光清明,嬷嬷知道她什么都懂得,也不再多,晃了晃身子的转身离开了。

    云歌抬起门板,按好了门,迅速锁了起来,确定外面是安全的,才扒开了干柴。

    “出来吧,没事了。”

    黑衣人拨开干柴,爬了出来,劫后余生,他不由得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云歌姑娘,多谢相救。今日之恩,没齿难忘。”

    “不必谢我,举手之劳,快些走吧,心他们折返回来。”

    那茹点头,站起身,想了想又对云歌:“我叫禹喜,他日若是姑娘有事,尽管来找我便是。”

    云歌笑了笑,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禹喜离开后,云歌关上窗子,再无半分睡意。

    刚才她也是看在此人可能是成德殿殿下的人,才出手相助的。今晚的事,她风头太过,明日也许整个王宫都会知道,枫阁的女奴云歌,几句话就屏退了宫中侍卫。

    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期,她本想以低调的姿态,明日去拜见淳于嬷嬷的。这个淳于嬷嬷在宫中有点名气,处事狠辣,治理严明,很得各宫主子的尊敬。她的聪明在她的管事嬷嬷淳于敏面前,就是孩子的把戏。

    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

    “她就是昨日冒犯侍卫长的奴吗?”

    “胆子真大,我见着那长官的脸都铁青了,带着怒气离开的。”

    “曾是伺候王后娘娘的,自然比我们胆大些。只是,她为何不与我们同吃同住,要去住在杂物间里……”

    “听是娘娘特地安排的……”

    阳光在洒在晶莹的积雪上,发出亮晶晶的光芒,枫阁的清晨,格外明亮。

    宫人们来往穿梭于宫廊之间,一队洒扫的女奴经过,见到云歌,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腿脚麻利点,不许偷懒。大王今日回宫,即刻便会入枫阁。院子里不许有结冰,石板上不可有尘土,殿内的香炉瓷瓶通通都要擦拭,不可有一丝灰尘。还有殿中的软垫,要弄得松软,铺上狐裘毯子。谁怠慢了大王,惹得大王和娘娘不高兴,心吃板子!”

    淳于嬷嬷命令着,回头见几个女奴在议论云歌,一棍子抽了过来,没打着女奴们,打的却是回廊的石凳,发出一声巨响。

    “叽叽喳喳的干什么呢!不想吃饭了是吧!”

    女奴们吓得一个激灵,赶忙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不一会儿,枫阁就焕然一新。

    云歌跪在大殿上,几个时辰过去了,她从刚亮一直跪到中午,腿都快失去知觉了,美姬才晃着妖娆婀娜的身体,从内室里走出来。

    不似那日拜见王后,穿着朴素,今日她一身锦罗绸缎,发髻上的琉璃钗,一步三摇,华贵而大气,面上的妆容也十分精致,眉心用胭脂画就的梅花,称得她皮肤娇嫩如雪,吹弹可破。

    见云歌还跪着,美姬轻笑了一下。

    “忙着打扮自己,倒忘了你。云歌,你上前来。”

    云歌立刻跪身上前。

    “瞧你如此,我还真想不出你与昨晚那只身屏退侍卫长的女奴是同一人……”美姬抬手,轻轻缕了下鬓角:“大王传令,一会儿会来用饭。他不喜欢别人打扰,平日里我都只留近身的人伺候着,其他的遣回去。可想着大王若是问起你来,再找人传你恐生怠慢,所以,你就跪远点,在榆树下的九曲长廊处等候吧。听到召唤,进来便是,若没有听到,也别发出声响惊动大王。”

    云歌立刻伏在地上:“是,奴婢这就去。”

    “等等。”

    美姬瞥了她一眼,轻声问道:“见了大王,你可如何回话。”

    “奴婢听娘娘的。”

    “你能听我的,那自是最好了。若要我,你照常回话就是。只是一样,收敛你的性子。大王国事繁忙,来我这儿是放松心情的,不是为后宫之事烦心的。昨晚之事,你切莫提及,也不要表现得过分乖张,惹人注意。”

    侍卫长是伺候美姬的,昨晚枫阁的事,自然逃不出美姬的眼睛。云歌是王后赏赐过来的,美姬本就心提防,昨晚她的表现,将更让美姬忌惮。

    尤其是她的那张脸……

    这在显贵家族颇为常见,不得宠的女子,会将自己的心腹送到夫君的面前,以此换得宠爱。王后年长段景毅,两人感情不深,云歌又生得如此美貌……也许美姬是经过昨晚之事,才想到这点的。

    侍卫长本不该当众调戏女奴,龌龊之事,该私下为之,却情不自禁伸出手去,可见云歌的容貌是如何吸引男子。

    想到这里,云歌以头顶地:“是,奴婢受教。”

    她无意于此,可美姬一但对她产生了规避之心,那么她结识段景毅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想要接近,她必须打消美姬的疑虑才校

    跪坐在青石板上,彻骨的寒冷让原本已经发麻的双腿,彻底失去了知觉。云歌的嘴唇都有些发青了,脸色惨白惨白的,牙齿在不住地打颤。她从路旁捡了一些雪握在手里,不断地摩挲,加速循环。

    在冰雪地里受冻,是美姬给她的教训。

    云歌叹了口气,希望昨日那人,真的是成德殿的人,否则这份罪就是白受了。

    殿下段景旭是凤旭帝第十三子,很是崇敬他的兄长段景毅,云歌依稀记得那个只哭鼻子的孩子,体弱多病,却还是学着人家的模样,骑马拿枪。每日缠着她叫云祺姐姐,求着她学习功夫,甚是讨喜。

    后来……

    云歌的眸光暗了暗。

    帝王的儿子,都逃避不了权谋。而心思纯良的段景旭,注定是斗不过他那些工于智谋的兄长的。

    那时,段景毅回朝后,风声正起,俨然众矢之的,段景旭作为他的亲弟弟,终不能幸免于难,遭右相陷害,误入陷阱,惨死廖州。

    右相之子是段景瑞的门下之客,经历过云祺的惨死,云歌不由得猜想,也许杀兄弑父,本就是段景瑞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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