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殿下想要什么诚意?”

    离王低头摸了摸缠在臂上的小蛇,慢慢道:

    “给本王跪下,磕三个响头,本王就将图纸给你,决不食言。”

    以为无缘无故的扇了他一巴掌还差点让他断子绝孙之后还能全身而退?这小姑娘别太天真了。

    裴润之闻言,面色狠狠一变,一把拉住裴枭然的胳膊,道:

    “别跪!咱们圣上襟怀广大,就算你找不回来,也定然不会责怪于你的,你不必为了找回那块玉佩而对谁卑躬屈膝。”

    离王啧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的道:

    “也不知道是谁在宣帝面前夸下海口,说是三日之内定然会将本王的那块玉佩找回……如今看来,怕是要让宣帝大失所望咯~”

    裴枭然的确很想借着这件事抱上圣上的金大腿,她想了想,抬手将裴润之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慢慢压了下去。

    裴润之一惊,裴雨轩也跟着狠狠皱眉。

    就在他们包括离王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裴枭然真的要跪时,裴枭然却是对着离王呵呵一笑,随即板起小脸道:

    “做梦。”

    开玩笑,她若真的跪了,那圣上恐怕不但要大失所望,更会大动肝火!

    毕竟离王是大殷的王,可不是朱雀的王,就算大殷实力强悍,朱雀也不想奴颜婢膝,她这一跪,可就相当于给朱雀丢了面子。

    离王修眉一挑,眯起眼睛,目光不善。

    裴枭然丝毫不以为惧,继续道:

    “不过,我可以和离王您打一个赌。”

    “什么赌?”

    “您将图纸给我,如果我三日之内找到玉佩,我不要任何好处,但如果我三日之内找不到玉佩,便答应您的一个要求,除却违背律法与人伦道德的那些要求之外,其余任何要求您都尽管提,我必不推辞。”

    “枭然!”裴雨轩皱眉唤她,觉得这个赌注对于妹妹太过吃亏。

    裴枭然却是回头,冲他安抚一笑,道:

    “三哥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离王却在听了这个对自己只有利而没有害的赌注之后,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若有所思的望着面前不远处的小女孩。

    这个赌注听起来倒是只赚不亏,毕竟他丢的那块玉佩看起来就价值不菲,无论是谁捡走了,都不会轻易的将玉佩交出来的,这个小女孩必输无疑。

    但是,就算她输了,到时候自己若借着她答应自己的要求再叫她跪的话,意义已是完全不同,因为赌注是他们两人之间的,而完全和朱雀无关。

    如此,既得到了图纸,又没丢了他们朱雀的脸,顶多她自己吃点小亏给他磕个头,堪称两全其美。

    可是这个小女孩……说她聪明吧,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胆敢得罪自己,说她不聪明吧,却又思虑周全的很。

    离王竟觉得自己有些参不透她。

    裴枭然见对方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还以为是不想答应,便无所谓的笑了笑,道:

    “若是离王殿下不愿意和我赌,就罢了。”说完,转身就要带着两个哥哥走。

    “慢着!”

    离王摸了摸下巴,对身边的侍从道:

    “拿纸笔来!”

    他就给她一个机会,看看她到底有几分能耐吧!

    侍从赶忙应声,很快拿来笔墨纸砚,并搬来一张小桌摆在离王的面前。

    离王站起身,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毛笔,想也不想的便下笔,笔走游龙,片刻功夫便已画完。

    裴枭然微微有些讶异,心想,这块玉佩对于离王来说定然十分重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将玉佩的模样如此清晰的记在心中,不必思索便能下笔。

    “好了。”

    放下毛笔,旁边的侍从忙将图纸拿起,吹了吹,这才双手捧到了裴枭然的面前。

    裴枭然伸手接过,就见图纸上画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玉佩,玉佩上刻着‘百里’两个字,字的旁边花纹蔓延横生,与两个字巧妙的结合在了一起,看起来既繁复又生动。

    裴枭然一愣,心说怎么这上面刻的是百里而不是殷?毕竟大殷的国姓是殷,就算刻字也应该刻个殷才对啊。

    不过这并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事情,裴枭然收起思绪,将图纸小心折好收入怀中,笑着对离王福了福身,道:

    “多谢离王殿下。”

    离王点点头,披上大氅,带着侍从翩翩而去。

    裴润之忧心忡忡,等离王一行人走远后才开口道:

    “这万一找不到……离王又提出了对你不利的要求,可怎么办?”

    裴雨轩也一脸肃容道:“枭然,你这次太莽撞了,打赌这种事以后不许再做,尤其是和一个陌生人打赌。”

    裴枭然十分受教的点点头,乖乖道:“枭然记住了,不过两位哥哥不用担心,枭然自有办法的。”

    裴润之和裴雨轩齐齐叹了口气,都对这个自从落水之后便有了主见的妹妹束手无策,只能到时候再见招拆招了。

    裴润之想了想,道:“我去打听下离王的玉佩是在哪里丢的,先去那里仔细找一找,再让几个好友四处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关于那玉佩的下落。”

    裴雨轩也道:“我也让我的好友帮忙去找。”

    裴枭然知道哥哥们是怕她找不到玉佩要帮忙,也不拒绝他们的好意,只道:

    “今儿可是过年,先不谈这些了,哥哥们快回去吃点东西吧,我也回去了。”

    裴润之摸了摸她的头,等她的小身影跟着领路的宫女一起消失不见后,才和裴雨轩一起慢慢的走了。

    而裴醒山仍是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语不发。

    他惹怒了圣上,也没人敢替他说话,几个和他交情好的大臣,也都只能摇头叹息着离去。

    裴润之和裴雨轩正在为怎么才能找回玉佩的事情烦心,竟没有发现自己的父亲一直跪在地上还没有起身,只当他随着大臣们一起离开了。

    而裴枭然就算看见了,也不可能为一个拼命把黑锅往自己母亲和哥哥们头上甩的人做点什么。

    跪就跪着吧,让他长点记性,而且对于一个武将来说,跪几个时辰只是小菜一碟,完全用不着担心。

    只有裴花玉和裴淑丽姐妹俩留了下来,两人原本一直痴痴的望着离王,等离王走了才回过神来,结果一看,发现周围的人都走了,便也想离开。

    谁知一抬脚,却发现自己的爹爹还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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