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已经被桑蚕飞起一脚给踹飞了出去。

    大概是没想到裴枭然身边的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也会武功,那人并没有任何防备,直到跌坐在地上时,才后知后觉的尖叫了一声。

    从黑影中又迅速的窜出了好几条身形高大的身影,将那人扶起,并护在了身后,朝着桑蚕拔剑而出。

    剑光寒烁,杀气随之四散开来。

    见状,裴府大门外的守卫也立刻拔刀而出,将那几人团团围在中央,只等裴枭然一声令下,便要动手。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不知来者何人?”

    桑蚕厉声喝问。

    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主子被人欺负,桑蚕又惊又怒,因此问话的语气相当冲。

    对方在手下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摘掉帷帽,扯去面纱。

    登时,一张明艳绝丽的面容展露于众人的眼前。

    尽管披一路风尘而来,又被桑蚕踹了一脚,她的形容有些狼狈,却依旧无损于她的气势与美丽。

    她双目燃火,目光炯炯的瞪视着裴枭然,没有理会桑蚕的喝问,而是怒声道:

    “裴枭然,你还我哥哥的命来!”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听的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然而裴枭然却是明白了。

    那眉,那眼,这天底下,还能有几人与这女子相似?

    裴枭然心下微惊,沉声问道:

    “离王殿下出什么事了?”

    “你再装?!”

    见裴枭然神色冷然,好似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百里余念顿时情绪更加激动,恨不得冲上去亲手掐死她。

    她尖声道:

    “裴枭然,你真是好心机、好手段!让我哥哥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

    现如今更是只能躺在床上,相思成疾、奄奄一息!

    而你呢?

    你却在等着嫁给别人!

    裴枭然,你居心何在,良心何安!”

    “相思成疾?奄奄一息?”

    裴枭然喃喃重复了一遍,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相思这个病,她只在话本里听说过,根本不相信现实中会有人因相思而病。

    况且,如百里烈鸢那般人物,身边根本不缺美人相伴,又怎么还会有心思想她呢?

    可是见百里余念那副怒气冲冲,连脸蛋都气得红通通的模样,又不像是在作假骗她。

    裴枭然正犹疑间,桑蚕已经替她回击道:

    “莫要血口喷人!离王殿下病了,有何证据能证明是因我家小姐而起?”

    百里余念冷笑一声,道:

    “还想赖账?

    我哥哥在受邀前来朱雀之前,可是好好儿的,什么事也没有。

    可是自从从朱雀回去之后,他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不止如此,在他发高热时,嘴里喊的都是裴枭然的名字!

    如此这般,不是因为她,还能因为谁?”

    咄咄逼人的上前一步,百里余念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沓信封来,狠狠地摔在了桑蚕的面前,道:

    “若是还不信,那这些裴枭然亲手写给我哥哥的书信,总能算的上是铁证如山吧?!”

    桑蚕没有去捡,因为她也知道,自家小主子的确和离王殿下有书信往来,而且为时还不短。

    不过她和裴枭然一样,都不怎么相信这世上还会有人因相思而病。

    这世上会有如此深情之人吗?

    这世上会有如此深情的男人吗?

    除了那些家贫实在娶不起的,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三心二意?

    为了一个女子而相思成疾,实在不符合他们花心滥情的本性。

    裴枭然却是沉默了。

    她忽然想起了与百里烈鸢分别时,那滴滴落在自己颈间的泪。

    滚烫而冰凉。

    这世上的真心的确难寻,可并不代表着,它不存在。

    她的大哥和三哥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见裴枭然不说话,百里余念以为她是心虚了,不由气焰更胜,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裴枭然,你真是不知廉耻、害人不浅!”

    “住嘴!”

    桑蚕怒喝,身形一动,就想上前再教训一下那个口无遮拦的东西。

    却被裴枭然微一抬手,拦了下来。

    “不知公主殿下来寻枭然,所为何事?”

    裴枭然语声淡淡,听不出喜怒。

    百里余念理直气壮道:

    “你,跟我回去,救活我哥哥。

    若是我哥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公主就把这些书信全都散播出去,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你裴枭然,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到时候,别说皇子了,怕是连平民百姓,都不会娶你这下作女子为妻!”

    百里余念一心认定是裴枭然单方面费尽心思勾丨引她哥,是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坏女人。

    加之她哥哥的确因裴枭然而病,所以说起话来,极尽羞辱之意。

    有人都想要自家小主子身败名裂了,桑蚕还能忍?

    她不能动手,嘴上却不饶人,嗤笑道:

    “哟,连威胁都用上了?

    公主殿下怎么不回去问问,是谁先写信给谁的?

    公主殿下又怎么不亲自看看,那信中,究竟都写了什么?”

    裴枭然一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因此,写信时,从不避讳着桑蚕与寒蝉。

    因此,桑蚕知道,那些信中的内容,并无任何不妥之处,不过都是日常生活中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及互相嘘寒问暖罢了。

    既然自家小主子行的端,做得正,又为何要平白受人侮辱?

    百里余念一时语塞。

    由于赶得急,她还真没有看过那些书信中的内容。

    桑蚕冷哼一声,又道:

    “你哥哥喜欢我家小姐,与我家小姐又有何干系?

    他是病是死,也是全由他自己而起,我家小姐又非大夫,又凭什么要去救他?

    两人充其量,也仅仅只算是朋友关系而已。

    若您恳请我家小姐前去探望你哥哥,倒是可以。

    但是,还请公主殿下莫要用那种好似我家小姐欠了离王殿下的语气来求人办事!”

    这话虽然有些无情,但说的一点都没错。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其实是一个人的事情。

    毕竟人家又没逼着你喜欢。

    但你若是因为这份喜欢而逼着人家为你做些什么,那便是大大的不对了。

    毕竟人家又不欠你什么,又凭什么为你做事呢?

    就凭你那一厢情愿的喜欢?

    那就不叫喜欢了,而叫逼迫!

    “你!”

    百里余念一下被说的没了理儿,不由气急败坏道:

    “区区一介卑贱下人,主子还没发话,这儿哪儿有你多话的份儿?!”

    这是说不过人,便开始以身份压人了。

    裴枭然目光一凝,看向百里余念,周遭的温度陡然降低,让人不由生生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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