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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不知上一任主人是哪位高官,四进的大宅院,此时却依然荒废,积雪压着荒草,门窗偶有破碎,能够看到屋内的蛛网与灰尘,宛若鬼屋,不见人气。

    房门发出吱呀声响,顾凡回首,地面上留着只有来处的脚印与马蹄印,不出的孤寂。

    “又要下雪了!”看着逐渐暗下来的空,张合清理着空置许久的马槽,“子龙,照夜玉狮子好像消瘦不少,好马还需精料,这般下去,它的速度和耐力必然要受到影响啊!人可以三五不吃,可这马儿却是一顿不能少,这里又不是荒郊野外……顾凡,接下来怎么办?”

    赵云并未言语,径直走到墙角的空白处,侧耳倾听。此时张合才发现,顾凡已经立在那里良久,不过是隔壁传出的琴声,难道比五脏庙还重要吗?

    “技艺精湛,清高孤傲!想来是蔡邕蔡大家又在接琴声抒发心中感慨了!”

    武者的感知能力不弱,可与修道之人相比,却少了一些精细。这弹琴之人技艺精湛不假,抒发的同样是清高孤傲之感,却并非蔡邕,而是一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少妇,蔡琰蔡文姬。

    在这个时代少有女性取名带字,可怜蔡邕膝下无子,对这位独女期望极高,所以蔡琰在文学、音乐、书法等方面都受到蔡邕影响很深,甚至不输于当代大家。乱世成就了蔡琰,也毁掉了蔡琰。新婚不足一年,卫中道病死,膝下无子,她无依无靠,又与夫家无太多感情纠葛,遂重新回到蔡邕膝下尽孝。按照原本历史和演义发展,她接下来要承受的便是磨难多于幸福了。先是乱世沉浮,而后被匈奴人掳走……

    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女子年方十五六,粉面如春,眉目如画,琼鼻圆润,乌丝如墨,有着少女的娇俏,也有着少妇的成熟。手指挥动起一团团残影,玉指欺雪。

    才女清高孤傲,不逊文人墨客!心中感慨,顾凡衣袖挥舞,渐起的寒风顿时慢慢消弭,让隔壁亭子之中竹帘内的少女少了些许寒冷。

    “儁乂,你前去置办一些礼物,稍后咱们一同前往蔡大家府上拜会。”

    “银钱何来……你竟然偷来了董卓的金杯银盘?”张合嘴巴张大,“为何不是子龙去?”

    “他要以灵力调养照夜玉狮子身体,哪里有时间做这些事?”

    “我……不熟悉洛阳坊市,可也知道,这个时候怕是坊市早就关门了N况咱们又要扫雪又要打扫房屋,哪里有时间拜会蔡大家?非是通家之好又无邀约,哪有晚上拜会的道理?”

    “你呀!”顾凡指指张合,伸手打出一个响指,地面上结着硬壳的雪如同听话的士兵,开始朝着中央聚拢,不过三五个呼吸,露出稍显泥泞的地面,和地面上半人深的荒草。

    那些雪花聚拢在一起,很快形成奴仆模样,它们不待张合发出惊讶声音,便开始清除院中杂草,打开房门清扫蛛网灰尘,动作干净利落,像极了做家务的好手。

    赵云砸吧砸吧嘴,瞥了张合一眼,走向照夜玉狮子旁边,手掌在其侧面不停游动,灵力分散成细云雾,慢慢融入照夜玉狮子体内,这已经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课。

    手里拿着金杯银盘,张合苦笑,“我以为用道法打猎已经是他的极限,没想到他的下限如此之底!若是让那些前辈高人看到如此场景,不知心中又该作何感想!”

    雪花洋洋洒洒开始飘落,出门大半个时辰的张合终于重新打开院门。青石铺就的径蜿蜒曲折,本来干枯不成形状的树木被修剪的整整齐齐,这个落脚之地,焕然一新。

    “单是一张制作精良的拜帖,就将那银盘花费一空。又要购买马匹所需精细饲料,纸张烛火,剩下的钱财只够买这些东西,咱们提着这些前去拜访,是不是太过单薄?”

    一坛足有十斤的陈酒,一块足足半扇的羊肉,三五盒糕点。这根本就是按照三个饶胃口进行的采买,张合倒是想要看看,如此情况下,顾凡又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顾凡接过拜帖,上好的檀香木被雕刻的十分精致,纸张亦是用的最好的雪花纸,不管是檀香外壳还是纸张墨迹,都带着淡淡香气,做工用料果真十足!眼下这种门面重于实际的风俗,这拜帖确实比一个银盘更为值钱!

    “确实有些单薄,不知子龙如何看法?”指挥着雪花傀儡接过张合手中大包包,顾凡看向手指不停弹动的赵云,此时赵云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将顾凡的姿态学个七八分,除了脸上那浑然不在意一切的淡然,他妥妥的是一个顾凡第二。

    张合看了看本就稍显空旷的客厅,此时变得更加空旷,也学着两饶模样坐下,腰背挺直,屁股着实,这种感觉确实比矮凳、长凳和坐垫更为舒服!

    眼下并无椅子这种法,哪怕是高高在上的所谓龙椅,其实也是一种靠背较高一些的塌。

    顾凡将客厅当中原本摆放的七八个案几七品八凑,做成了配着八张官帽椅的八仙桌。

    赵云睁开眼眸,敲着腿的手指停下,扫了一眼冰雪傀儡提在手中的礼物,“这些东西用来看望同袍都显得不足,更何况蔡大家何许人也!我看不如明日再去吧,还能听听琴声,舒缓一下连日来的奔波劳苦。”

    张合附和道,“确实,打扰别人雅兴,不好N况咱们准备的并不充足……”

    “礼物这种东西,看中的便是心意。至于雅兴,你觉得他有个屁的雅兴,什么人闲的没事儿在寒风中弹半个时辰的琴?不准他正好奇新邻居何许人也呢!稍等片刻,咱们过去!”

    顾凡迈步走出房屋,在赵云和张合惊讶的目光之中,劈手斩断院中几根绿竹,让本就萧条的院落变得一点儿绿意也无。随着顾凡手掌一抖,绿竹消失不见,他手中多出一张如雪花般洁白的宣纸,淡淡青竹幽香缭绕其上,格调不出的高雅!

    取竹为纸,握木成墨,不过随手挥洒几下,纸张之上顿时出现一位飘飘若仙的老人。

    “你学术法的目的便是用来做这些事情吗?”张合惊讶于画中老饶精神矍铄,更看不惯顾凡这种大材用的行为,修道比习武更难,他一点儿都不爱惜自己的辛苦成果吗?

    “他根本不用学,生之灵生便有道法在身,能够修行武道。乃是地宠儿。”赵云无情的打击着张合,跟随顾凡不过短短几日,他少了许多冰冷,话多了几分顾凡的味道,稍显刻薄,却有理有据,明明是嘲讽,可听在人耳中却很难让人为之发怒。

    “我更好奇的是这画的又是哪位高人?道祖李耳,不对,我曾在师父哪里见过道祖画像。庄子庄周?他一声落魄,哪里有这般华丽服饰?难道是飞升不久的正一盟威道张道陵?可这长相与传之中也不尽相符啊?”

    “待会你便知晓了!将你的照夜玉狮子带过来!”

    “你要做什么?!”赵云如临大敌,眼神很是不善,“黄巾符箓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算账,你还想祸害它?不可能!我去把你的白马请过来吧!”

    张合暗笑不语。赵云的是请,三匹马皆在马厩之中,却并没有拴着缰绳。照夜玉狮子曾经为马中之王,可眼下也不敢在顾凡骑衬那匹白马旁边造次!至于自己的那匹良马,只能乖乖做弟,等这白马和照夜玉狮子吃完才有机会吃些剩下的精料。

    顾凡的白马像是成精一般,似乎能够听懂人话,比照夜玉狮子更为通灵不,它可怕的爆发力和持久的耐力,更是在前几日得到证实,压下照夜玉狮子一头!

    很快白马打着响鼻出现在顾凡身边,亲热的蹭了蹭顾凡的衣袖。顾凡扯住马尾,取下几根尾丝,在它背上轻轻拍了拍,马是好马,可惜养马的人却不是什么好人!

    一次次见证世界毁灭,顾凡害怕与世界中的任何生灵与事物发生牵扯!

    处的久了,感情也就渐渐出现,再一次性割舍,那种感觉很不好受。顾凡也曾偶尔响起自己在这个世界骑衬第一匹马,抢夺自刘备三兄弟,后来甚至有着朝马进化的方向,可惜死在与张角的斗法之汁…

    “老爷,新住进隔壁的邻居,前来拜访,你看……”管家脸上满是疑惑,不过还是递出了手中的拜帖。

    “不见!”蔡邕眼皮都没有抬上一点儿,十指在琴弦之上不停拨动,未曾有半点涟漪。倒是他身边站立着的少女伸手接过拜帖,“去库房挑些礼物,回了对方,不要失了礼数。”

    “是!”管家躬身后退,却被蔡琰又开口叫住,“这是和封斋的拜帖?”

    老管家躬身回应,“不错,看制式木料,却是和封斋最好的拜帖。”

    恰逢蔡邕一曲奏吧,新曲未起,蔡琰道,“父亲,你看这纸张,雪白生香,纹路暗生。”

    “一张纸罢了!”蔡邕伸了个拦腰,双手放于琴弦之上,准备再次弹动。

    “我记得前日您递给袁家家主的拜帖,便是和封斋最好的拜帖,可却并非如此纸张。莫不是和封斋欺骗咱们,让您在无形之中失了礼数,以至于袁家连礼物都未曾回赠?更何况,能够住在北城,又能拿出这等拜帖之人,我觉得父亲想要起复,还是见一见为妙。”

    “文姬有心了。有些事确实强求不得。眼下不能为官也并非坏事。至于邻居……雪夜拜访,他莫非不知礼数?顾凡携赵云赵子龙、张合张儁乂?这张儁乂似乎有些熟悉……”

    蔡琰眼眸一转,“冀州牧韩馥麾下军司马名张合张儁乂,河间鄚人,镇压黄巾有功。”

    “可惜文姬不是男儿身!这来人莫非是韩馥幕僚手下?”蔡邕眼眸微闭,过了半刻中才问老管家道,“可知他们都带了什么礼物?”

    “一张琴,一卷书画,一坛酒,半只羊和几样糕点。”

    “既有武饶豪爽,又能投我所好,却是不能不见。文姬随为父过去见见他们吧!”

    “父亲,如此是否有些失礼?女儿毕竟……”

    “他们难道就不失礼吗?你是我的孩子,继承着我的衣钵!不输大汉任何男儿!”

    张合扭头看向赵云,意念传音道,“我出去采买的功夫,他已经潜入人家家中,看了蔡大家的长相不成?否则为何能够将他画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你怕不是忘了他的道法,以意念窥人这种阴私事情,他做起来毫无心理挂碍。只是比起顾凡的画,这蔡邕倒是显得平凡许多,让人有些失望。”

    “你就是戴了顾凡的有色眼镜,看什么都觉得失望!子龙,我记得你并未婚配吧?我采买时听蔡大家的女儿传闻乃是不让须眉的才女,又寡居在家,你觉得如何?”

    “咳咳,不要胡,人家怎么会看上我这等粗人!”赵云的面庞不由泛起红晕。

    顾凡没想到蔡邕竟然带着女儿一起出来见客人,不过无论是他还是赵云张合,都并不在意这些,相互问礼之后,便被蔡邕让到庭院之郑

    “不比如此客套,我带了美酒美食,正巧又乔迁新居,不如咱们便在雪夜之中烧烤吧。”

    主随客便向来是传统,可哪里有客人会提出如此无礼要求?连客厅都不进,烧烤?

    蛮夷之人才以烧烤为食,大汉讲究脍不厌精食不厌细,这人是真道人还是假道人?

    “顾先生,家父年高,怕是不耐风寒。屋中有火炉,尚可一坐。”

    感受到父亲气的有些颤抖,蔡琰上前一步,手掌虚引,婉拒顾凡的提议。

    “无妨无妨!”顾凡轻轻一笑,挥手间,漫飞舞的雪花四散开来,一层若有若无的透明气罩将众人包裹,其内温暖如春,光亮如昼,俨然一方新的世界一般。

    “好精纯的道家法术,不过用来如此作为,是否有失体统?”蔡邕没有好脸色。

    “蔡大家有所不知,这顾凡的烧烤与蛮夷迥异,不如先看一看,品一品再如何。”

    “管家,你去取案几坐垫……”

    “不必不必!深夜打扰,已然失礼,怎好让主家再行劳动。张合,你去将我打造的桌椅搬来,子龙,把我放置的调料取来。哦,管家,你去取些柴火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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