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自己方在萧景焕处得知,那日正是小公主的忌日,而当时那个官家小姐便是在与旁人闲聊,正巧太后娘娘路过听了个全,那小姐正是说自家某个姨娘今日死在了院子里,当真是晦气,又说着今日离了世的人定然得转入畜生道,再不得投胎为人之言,因而才惹怒了太后娘娘。今日不知唐修辰心中想在侯府里做何事,才大一早告诉祖母这个消息,早早便让自己出了府,如今自己的心思并不在这白昭寺内,而在担心着侯府内的情形。

    唐瑛此时想着,若是碰到那个官家小姐提点一二最好,并不是因为自己如何良善,只因自己亦是经历过失去孩子的悲痛,那些话若是由得太后听去,心中的伤痕又且裂开三分,倘若阻止了那女孩的言辞,至少可以免除太后的一阵悲痛之意。

    唐瑛只收了眼中的神色,扶着唐老太太向台阶处走去,待入了寺庙,唐瑛才发现寺内早已有些老夫人引着各自孙女在庙堂外等候着,便随着唐老太太一一拜见了去。

    “韩老夫人安好”,唐老太太只笑着走上前去,瞧着韩老太太身后的人只说道:“瑶姐儿与婷姐儿越发伶俐可爱了,老婆子我瞧着便欢喜得紧,韩老夫人真真有福”。

    唐瑛瞧见眼前几人,这韩老太太正是右相韩鸿亦之母,身后跟着的两位小姐则是相府的两位嫡女韩依瑶与韩依婷,亦是难得一见的双生女,长相倒是让人分辨不出。唐婧岚因着自幼在唐老太太身边伴着,对着这些老太君都熟悉许多,此时瞧见了韩老太太只笑着上前福礼问安,接着便退回唐老太太身旁,唐若熙几人虽不熟识,亦是照着礼节稳妥地福了福礼。

    “您老才是有福,瞧岚姐儿这通身才是大方得体,这几个姐儿亦是识礼有节,我们家这两个却似两个泼猴,整日都没个正行”,韩老太太只笑着拍着身旁二人,“还不快来给唐老夫人请安,没得让老夫人责怪你们”。

    韩依瑶与韩依婷二人这才上前福礼道:“唐老夫人安好”,起身时方瞧见唐老太太身后的唐瑛,唐依瑶只觉面前的女孩相貌极好,面相端的是放肆张扬,偏生气度又格外沉静,只疑惑道:“这个妹妹是谁,怎生从未见过?”

    韩依婷只笑着说道:“这妹妹便是唐府嫡女唐瑛,姐姐上次着了风寒没能去百花宴上自然不识得瑛妹妹”。

    韩依瑶这才面露惊喜状,走过去拉着唐瑛的手说道:“妹妹便是那个弹得广陵散的唐瑛,竟是妹妹你,妹妹不但弹得一手好琴,人亦是长得好看,便是这性子我瞧着亦是沉稳得体,难怪祖母日日念叨我们姐妹二人才情欠佳,今日一见妹妹我可算明白了,想来自是由着妹妹这样的人物在,越发显现我们泼皮了些”,唐瑛只由韩依瑶拉着走向人前。

    韩老夫人这才瞧着唐老太太身后的人,方才这女娃娃站在阴影处倒也看不真切,如今面向着光走来倒真是姿色绝美,只显得周围众多小姐失了神采,那举止抬眸间更是自然流畅,倒似宫嬷嬷调教出来的一般,百花宴想来是夫人小姐聚会之地,亦只有公子小姐们之前会流传那广陵散一事,韩老夫人自然不曾听到关于唐瑛的言论,以前却是听过这唐大小姐的名声,都是极差的说法,因而心中一直如此看待唐瑛,此时瞧见真人却是讶异了一番,越发觉得流言的荒谬。

    韩老夫人观察着唐瑛,想着唐瑛这般年纪便有着这样的相貌气度,再过个三年五载只怕那楚萱郡主亦是比不得,定然是个有造化之人,方又想到唐瑛的外祖正是赵老将军,只这身份便值得交好,更别说这唐瑛带给自己的直觉,忙且笑着上前说道:“不想唐老夫人藏了个天仙般的娃娃,倒是让老身喜欢得紧,老身今日来这白昭寺不曾带着什么物件,唯一拿的出手的便是这玉镯,便将这只玉镯送于你当个见面礼,你可要收下才是”。

    唐瑛瞧见唐老太太点了点头,方收下了韩老夫人的玉镯,只浅笑着道谢。唐婧岚瞧着韩老夫人只盯着唐瑛看,神色便是一冷,只垂下了眼眸不语,心中愈发想着一会儿如何讨太后娘娘欢心。一旁的韩依瑶见到自己祖母褪下那手镯时便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韩依婷制止住,韩依婷只笑着同众人告退便将自己的姐姐拉去了一旁。

    “婷儿,你拦着我做什么,那玉镯我自小便瞧见祖母戴在手腕,你我讨要了许久祖母都不曾松口,自然是及其珍贵的,怎能这样便给了瑛妹妹,虽说祖母第一次见瑛妹妹不给些见面礼不合情理,但我瞧着瑛妹妹为人极好,必是通情达理之人,定不会埋怨祖母的,我去同她说说,让她还给祖母,或者将我的手镯代替祖母送她便好”,韩依瑶说着便要回去,手却仍被韩依婷捉住不放。

    唐依婷瞧着自己姐姐的样子心中便是无奈,只轻声说道:“姐姐,你快别惹事了,祖母给唐瑛那镯子定然有自己的道理,祖母不知道那镯子对她重要不成,你又何时瞧见祖母如此对待别人,没瞧见祖母看唐瑛的眼神满是欣赏,祖母定然是觉得唐瑛面相极好想要交与才是,区区一个手镯算的了什么,姐姐且安静地跟着祖母便是,要我说,咱们两亦要与那唐瑛多多结交,我瞧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可不能坏了祖母的打算”。

    韩依瑶虽然仍存有些疑惑,却也想通了韩依婷的话,只点头应了,笑着对韩依婷说道:“婷儿你自来便比我聪慧,想来我就该比你晚一步出生才是,倒白白担了这姐姐的名头,却让你愁白了头发”。

    二人又打闹了一会儿便回了韩老夫人身侧,只见一个身着宫装的嬷嬷自佛堂内走了出来,众人只噤声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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