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心中亦是疑惑,按照小姐推测来看,在自己回院时琉璃阁早该一片吵嚷才是,如今却再静谧不过,她俯身轻声说道:“小姐,会不会是二少爷心中肯定自己的计谋已成,因而也不急于这一时?”

    唐瑛且放下手中的茶杯,倒是想到几分唐修辰的意图,唐修辰向来便不喜轻易得来的东西,他要的从来都是按着自己的想法获得所有一切,自是享受这狩猎的愉悦感,想来云姨娘一片心思倒是付错了人,既然唐修辰将这一夜的时间如此送与自己,自是要好生筹划一番,先前所做的事情倒是需要改动一些。

    唐瑛方前听得半夏所述,猜测那腐烂的气味定是某种动物的尸体,加之是裹在一个包袱之内,体型自是不大,想来许是鸟类的尸体才是,恐是是带着不详的意味,而自己让碧雁所做的事情,便是令一人引开翠儿的注意,碧雁则好生将霁月阁的每个角落检查一番,若是瞧见有处地方的土壤带些湿意,定是新翻的土,亦是巧香埋藏那物件的地方,便将那土里的物件刨出来销毁了即可。当时只是为了将面前的灾祸解除了便是,亦可将疑点引向唐婉柔,如今倒是可以将这祸水引向源头,想到此处唐瑛只对着玉竹几人说道:“不必再等下去了,今晚不会发生什么事,倒也并非个安稳夜,这场戏我也不必与她一起演下去,单且做个台下的观戏之人”。

    唐瑛说罢嘱咐了半夏与白芍几句,二人心下领会,福了福礼便走出了房门。茯苓则是按着唐瑛的指示将房内锁着的一个行打开,取出盒内所放置的荷包递给唐瑛,这荷包里面所装之物,正是先前小姐令自己所磨的药粉,以备不时之需。唐瑛将荷包打开,取了一些药粉放在手心中,捻了捻随后置于鼻前,判断得这药粉依旧是有效,接着便将其递还给了茯苓。

    “明日都且得早起两个时辰准备才是,茯苓便将这药粉以沸水烫过取来给我便好,玉竹你自要瞧着巧香的举动,她要做什么便让她做什么,莫要拦着,只盯着她便是,我倒要瞧瞧她要如何向祖母表忠心”,唐瑛说罢便走向内室,玉竹二人见状知晓唐瑛此时需要一个人静想片刻,便将内室房门关上,一同退了下去。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天还未亮茯苓只醒了过来,随而立即坐起了身梳洗一二,便轻步向着小厨房走去,玉竹房内亦是亮起了烛光,自是一夜都睡不安稳,同样轻声地收拾片刻便去唐瑛房内唤她起身。茯苓此时已将水烧沸了开,随后便冲了一碗药汤返身走向院中,瞧见唐瑛房内闪着烛光只轻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小姐,药汤冲好了,您先且放置一会儿再饮了它,许是有些烫口”,茯苓走向唐瑛面前,瞧见唐瑛已洗漱完毕,且柔声说着,“想来今日是出不了差错,半夏与白芍昨日夜里已经办妥了那差事,小姐放心便是”。

    唐瑛接过茯苓手中的药碗,轻吹了片刻只小口饮了个干净,此时房内便是茯苓与玉竹二人在身旁守着,唐瑛瞧着二人眼底的青痕自是有些不忍,柔声说道:“倒也是难为你们两个了,你们两个本就不如半夏与白芍那般没心没肺,向来都是严谨的性子,定是一夜都不曾睡好,此番让你们忧心自是我的不是,你们且放心,日后定不会让你们再如今日这般胆战心惊,必会护你们周全”。

    玉竹与茯苓听着唐瑛这番话心中已是万般感慨,在她们心中,小姐自是天祈国内最好的小姐,能遇到小姐服侍她左右便是自己这一生最为开心的一件事,自己为小姐所做的一切本就是职责所在,此时已然受不住唐瑛自责的模样。

    茯苓一直知道唐瑛对她们四个是发自内心的关怀,自唐瑛那日落水后,眼中的关切亦是浓了几分,性格同样是变了许多。茯苓虽不明白唐瑛为何会有这样的转变,亦是有过怀疑,可唐瑛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眼底的关怀是真的,给她们的信任是真的,她们四个在侯府里更是成为了别的一等丫鬟羡慕的对象,茯苓只识人心的真挚,便也无谓唐瑛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心中的怀疑也随之消散了去,她知道现在坐在自己眼前的唐瑛,是自己这一生至死追随之人。

    “小姐您若这样说,便是将奴婢和玉竹视作了旁人,奴婢四个自小便在您身边服侍,其中的情分自是侯府旁的丫鬟比不得,将军府亦是对奴婢们有着莫大的恩情,不说为您做这些小事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便是为您失去生命亦是心甘情愿,仅是一夜睡不安稳您便这样自责,我们又如何能心安,说什么您要护着奴婢几个,自是该奴婢四人护着您才是,若我们一直不曾遇到什么磨难,又怎么能成长起来,没有自保的意识与能力又如何能陪在您身边,只怕会成为您的负担,奴婢不愿成为您的累赘”,茯苓神色坚定地说道。

    玉竹在一旁亦是开口说道:“茯苓说的正是,奴婢知道小姐身边有着诸多人陷害,亦是不愿看着小姐身陷险境自己却无能为力,小姐您不必为奴婢们忧心,能为小姐分担一二是奴婢们的福分,奴婢亦是该自此变得强大起来,只为能长久地服侍您,而不是成为您的羁绊,奴婢四人定会陪在您身边,您只要保全好自己便是对奴婢们最大的恩赐了”。

    唐瑛瞧着二人神色中的忠诚与真挚,只想到前世她们四个为自己所做出的奉献,心中难言酸涩,倒也清楚茯苓与玉竹的性子,便也不再多说,眼下瞧着天色泛了些白,只走向床边躺了上去,等待着院中喧哗的那一刻,茯苓二人亦是清楚自己的任务,便将房内的红烛熄灭了去,轻声掩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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