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曹兵远远在他身后追逐着他,仿佛只是他的小啰罗。而吕布却如突出重围的天外之人,那种热烈如火般的对后方追兵的不屑一顾,衬托的他犹如天选战神。

    那种对比强烈的画面感,令吕娴都会心一笑。

    城上诸将士也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道:“主公回来了!”

    吕布的身影,犹如一道定心丸稳稳的扎在了众人心目之中。

    “父亲回了,速去开城门让父亲进来!”吕娴道:“另都准备,我军必在后方,务必要接应他们回城,不然若叫曹兵截住他们,进不得进,出不得出,内外只恐皆要被困!”

    到时候城中空虚,而被曹兵拦住的援兵过不来,彭城被破便是迟早之事。

    “是!”众将士听命,都下了城。

    彭城四门,守城者最多两千余,一城门五百兵,而西城门五百兵下去接应,是很难的,但是,有吕布一马当先为主帅时,这五百兵的威力,就非同风响了。

    别说众人心中笃定,便是吕娴此时心中也笃定不少。

    说到底,她便是有计策,都是需要依赖吕布去实施的。

    她空有理念,而无吕布实践,也只是空想而已。

    有吕布在,总是不同的。

    想到此,吕娴便会心一笑。

    城门大开,吕布一马当先,将追兵狠狠的甩在了后面。

    别说曹操了,便是曹兵中所有人都是烦躁的,箭矢如雨,也没能伤着赤兔和吕布分毫,甚至连根马毛都没碰到,赤兔实在是太快了。

    所以才说宝马极难得,不是钱就能买到的事儿,更不是工厂可以替代的,这只能看缘法。

    吕布的牌面是真的不差,他的马,他的人,他的战将能臣谋士,他的女人,甚至连他的女儿……哪里差了?!纵是此时的曹操也奈何不得他。

    曹操看着吕布越来越远的身影,错过了这种能捉住单戟匹马的吕布的机会,简直悔恨跌足!

    不说曹操是怎样的郁闷,只说吕娴,在城墙看着吕布,也是心中微微震撼的。

    吕布能有这么多的资源,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一没家世积累,又无人提拔扶持,完完全全的就是凭着他自己的魅力。纵然他品格上性情上的巨大缺陷,也掩盖不了他在战场上的光芒。

    看着如此耀眼的吕布,吕娴也能深深的感受到高顺的死心踏地。

    高顺不知吕布巨大的缺点吗?!他当然是知道的,他只是舍弃不了这样的主公。

    便是吕娴此时看到这样的吕布,哪怕只是一刻,仿佛他所有的缺点都已经不重要了,都要忘记了。

    这是她此世的父亲……

    哪怕拥有诸多性情上的瘕疵,可是此刻的他,也是万丈光芒本身,他就是光……

    吕布已至城门下,抬起眼看到吕娴,父女二人对视一眼,吕娴看到了他眼中的焦虑和担心,以及确认她的安全以后的轻快和轻松。

    火速进了城,守城兵已将城门又关上了。

    吕布下了马,火速上了城墙,他的担心是写在脸上的,他这个人本来就喜怒形于色,完全不会掩饰,“娴儿,娴儿……”

    吕娴迎上去,道:“爹。”

    “娴儿可无事?!”吕布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一身戎装,便是一怔,道:“若我不回,我儿可是要下场杀敌?!”

    吕娴笑道:“不至于到那地步,只是若果真绝境,也无不可,我吕家人,便是女子,便是死,也不能食言。”

    吕布虽不赞同,然而听她这么一说,也道:“话虽如此,可是……”

    吕娴道:“城若不保,你我父女无处容身,去讨饭吗?!死在战场,总比四处奔走好。”

    吕布心一痛,道:“不至于此,有我在,万不会让曹贼逼我女至此地步。”

    可吕布也感受到了她死战死守的决心了。

    便也打消了其它的想头。反正女儿都这样弃生死于外,他又怎么能轻易逃奔。

    吕布的心放回了肚子里,笑道:“我儿这一身当真帅气!”

    吕娴大笑,想起初来时夸他的话,他却都记得!

    帅气,是何等的赞誉?!

    吕布也哈哈大笑起来,此时此刻,颇有一种同生共死的感觉,父为大帅,女为小帅,大敌当前,岂不有感怀旧事之心?!

    “将军!”诸战将都面有喜色,道:“将军回城,我等皆有了主心骨!”

    吕布观察了一阵敌军,向西北角一指,道:“张辽陈宫大军在后,必要突破,儿郎们,随布下城去杀敌应援突围!”

    诸将大喜,道:“是!”

    当下便点齐了五百兵士,匆匆便跟着吕布下了城,一路快马往西北角去了,吕娴用望远镜看了一眼,果然见张辽与陈宫的大军往这边冲过来了。

    吕娴一笑,若是曹操还是截不住吕军,只恐今日能气死在城下。

    “小将军,”亲兵道:“要放这药丸吗?!”

    “不急,先看看情势再说。”吕娴道。

    众兵士心定下来,吕布回了城,总归是不同的。

    张辽带着大军和诸将,一路从西北角杀入,拼死而战,只为要进彭城。

    然而曹操早有所料,命重兵去西北角堵杀,一时之间,西北角的兵力也郁加重要。

    吕布带着五百兵左冲右突,却是硬生生的杀了一条血路来。他所过之处,曹兵竟都不敢近前,其势猛若此。

    吕布并未恋战,始终记得此时彭城空虚,他出城的目的不是为了大战,而是为了接应大军入城!

    所以,他一与张辽接上了,两相默契的只顾往彭城冲杀而去。

    曹操站在兵车上,看着曹军难以抵挡,一时大恨,郭嘉道:“趁吕布在外战,主公不若带兵且前去马上攻城!”

    曹操大悟,一面令步兵道:“速准备云梯,立即攻城。此门不行,从另一门也可!”

    “是!”当下便分兵去了。

    而陈宫见这兵势不对,便道:“不好!可速入城,只恐曹贼要攻城了……”

    吕布与张辽诸将大惊,急的拼命砍杀的要立即入城。然而势再猛,也依旧被困,暂时不得急脱身。

    这边的人都急死了。

    然而吕娴一见这情势,倒笑了,老神神在在的道:“我便知道曹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准备点火头。调整方向,朝着东南!”

    众亲兵早迫不及待,全副武装,满身盔甲,忙去放药丸,然后点火。

    他们也是挺怕这玩意儿不稳定会炸膛的。

    砰!

    投了一个出去,炸膛倒是未曾炸膛,但是却是空包弹,未炸。

    那铁玩意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与投石相比,可就不算是什么了。当即只是砸伤了一个兵士,连砸死人也做不到。

    曹操大笑,道:“那小女子无计可施乎!?”这种小玩意想砸死谁?!

    众将都哈哈大笑,锐意更甚,一面笑,一面想立即带兵去攻彭城。

    “嘶!”吕娴也牙痛,特别无语。

    果然技术落后的这个时代,就别指望能出什么高质量的热兵器。

    她叹了一口气,脸上特别无语加嫌弃。

    亲兵们也有点不自在,以为自己技术不过关,才弄了这种笑话,一时脸上臊的通红,结结巴巴的道:“小将军,我,我马上再投……”

    “再投……”吕娴笑道:“这玩意儿再不稳定,十个里能有一个炸了,也算不错。”

    她是不抱多大的指望的。

    这玩意儿毕竟是真的不稳定。

    吕娴还叮嘱他们点了火后要退三十步。

    曹兵见城墙上如此不设防备,势头更猛。而吕布与张辽诸人已是大急了。

    陈宫急道:“主公,城上有多少兵力?!女公子为何不用投石机和火油来守城?!”

    吕布这才回过神来,悔道:“我将兵都带出来了,这西城门只有不过百人,若其余门也被围,后果不堪设想!”

    陈宫气急大骂道:“匹夫吕布,奈何不留城上?!区区百人,如何挡得住曹操大军?!连弓弩手也没有……”

    吕布被骂此时也顾不得生气了,只顾去寻曹性,道:“速叫曹性去辅攻我儿!”

    “主公,末将在此!”曹性一直在大军中间,并未折损。

    吕布道:“你速带人随我先回城!”

    曹性应了一声,忙跟上吕布的马,带着人先往彭城去,张辽与诸将押后。

    就在交战之时,突然听到东南角有什么轰的一声炸响了,竟是地动山摇一般的动静。

    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张辽以前是大木攻城的声音,脸色都变了,待去看城门,根本没有东西在冲门,一时愣住。

    曹军似乎哑了一样,被关停了声音键,都停顿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好像有什么不对,有东西被炸了!

    远远有数十个铁东西从城下飞落掉了下来……

    轰轰轰……

    地动山摇一般的动静,把曹兵的胆色都给吓没了。

    连吕布也愣了愣,指着曹兵半晌说不出话来。

    曹兵本已吃过几番的亏,如今一遇这更邪门的玩意儿,当下心中的信仰和信念都崩坍了,什么也不顾了,反应过来后,看着周边的血肉模糊,丢盔弃甲,大叫奔散,便是曹军诸将斩杀数人,也没能吓住他们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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