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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程溁

(376)男冀遵女荣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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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冀漾的眼眸如同浸在冰中,流露出的眼神更是让人不寒而栗,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老夫人亲自给孙子定亲,为何伯府不知?一个外嫁之女,回娘家瞎参合,还给重孝的侄子提亲,这不是越俎代庖又是什么!”

    冀二姑找媒婆时,不敢说是给大名鼎鼎的冀帅做媒,是以,王媒婆不知冀漾得真实身份。

    她做了一辈子官媒,什么暴脾气的人没见过。

    但凡只要不揍她,她就不怕。

    她侃侃而谈道“小哥儿啊!你这么说没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王媒婆我也年轻过,自然懂得,可万事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人家伯府和荣家可都是门阀世家,两府门当户对,且已经有婚书为凭证,上报了月老大仙的……”

    “休要败坏人家姑娘清白名声,既然王媒婆说有婚书为凭为证,那就拿出来瞧瞧,令谢某开开眼。”冀漾打断王媒婆即将要说的话。

    他的一双眸子光射寒星,剑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涌出万夫难敌之霸气。

    这种霸气可不是谁都有的,登时,将王媒婆吓得够呛,退后几步,暗自请示冀姆觐。

    冀姆觐示意碧草把婚书拿出来。

    这时的碧草,哪里还有被冀漾发现做贼时的慌乱?

    她腰板挺得笔直,满脸幸灾乐祸。

    她早就看花沅那个所谓的公主不顺眼了,如今,冀帅可是要娶平妻了,真真是苍天有眼。

    碧草站得离冀漾远远的,但又隐藏不住对冀漾的爱慕之心。

    她小心翼翼的从袖兜里拿出,那张画着鸳鸯戏水的婚书,清了清嗓子,用所有人都能听清的洪亮嗓音。

    她一子一顿道“冀、荣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但碧草念到最后两眼圆睁,卡住说不出声,停顿了好一会儿,众人都没等到下文。

    “继续啊!有不认识的字吗?”王媒婆撸下袖子,抚着头上的银簪。

    碧草是陪在冀姆觐身边做大丫头的人,读的书绝对不少!

    她会有不认识的字?

    但自是因为认识才念不出来。

    众人的目光全部其中在碧草身上,准确说是那张婚书上,个个垫着脚尖,望眼欲穿。

    王媒婆瞥了眼碧草,神色不耐。

    真是个奴籍的玩意儿,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她利落抢下婚书,大声接着念道“结婚人,男冀遵、女荣卉。”

    霎时,底下一片议论纷纷,混乱起来,嬉笑声传来。

    “原来是伯府次孙,还以为是咱们的冀帅呢!”

    “记得那伯府次孙早就成亲了,当时场面很大,对方还是个商户女,如今平妻都能是小荣阁老之女,那小爷我是不是能尚个公主?”

    “别做梦吧,就你那揍性!不过冀遵这在下要翻身了,那荣卉虽是名声不好,可身世和脸蛋皆不错。

    再说人家官宦人家是有陪嫁丫头的,是个主子就能要了身子,可比勾栏院的干净多了,若是我能娶了荣卉多好啊!”

    且不说听后边亚燑的脸色煞白,就是冀二姑都是一惊。

    男方什么时候变成冀遵了?

    应该是冀漾的啊!

    难道这是有人在她们计划之后改的?

    众人的嬉笑、怨毒、怒骂、全部集中在了王媒婆身上。

    王媒婆不明所以,姑娘姓荣,这后生也姓冀,没问题吧?

    字也没念错啊!

    这众人是怎么了?真是倒霉的媒婆,两头挨骂,白丢了人。

    冀漾嘴角勾起一个冷笑。

    除了男方的名讳和生辰八字,其余的那些证婚人和长辈的名字,这些资料都不用改了。

    他可真是个好哥哥,竟是为庶弟操心终身大事。

    之前荣卉得罪了荣贵妃,差点进了宫,幸好荣吉求了圣人,这才给放了出来。

    也幸亏这事知道的人少,没有坏了荣卉的闺誉,不然那才叫无人敢娶。

    可是边亚燑心比天高,竟是想给女儿攀高枝,之前瞧上了圣人,盼着荣卉诞下皇嗣,如今被荣贵妃厌恶,又来惦记自己。

    人可以不要脸,但不能不懂得天高地厚,缺了自知之明!

    如今荣卉段然是嫁不到门阀世家了,名声自然更经不起退亲这类事的糟蹋。

    荣家必会退而求其次选个有学识,又一心依赖于荣家门楣的女婿,日后也好作为荣家的助力。

    冀遵则勉强合适,是以荣家为了大局八成会,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如此,冀遵就既有荣府做靠山,又有了荣吉这个小阁的岳山大人,冀遵此番注定得势,且名利双收。

    “男方冀遵,女方荣卉。”这九个字如同寒风化成的利剑,把边亚燑刺得遍体鳞伤。

    霎时喉头用只觉一阵腥甜,嘴角缓缓涌出一丝殷红,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滴在地上,扎起一下片尘土,就连衣袖里的手心也被指甲穿破。

    眉眼里如结了一层霜的边亚燑冷笑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苍天竟然如此无情,她绸缪安排的这一切居然转眼成空。

    她明明亲眼看见婚书上面写的是冀漾和荣卉,如今这婚书里的名字怎么却变了?

    边亚燑忍不住拿着婚书仔细的瞧了又瞧,看了又看,恨不得盯出一个洞,但婚书竟没有一丝涂改的痕迹,这世上谁又会有这样的本事?

    如今,她只觉得全身无力,眼前一片模糊,记忆也开始混乱不堪。

    忽然人群间让出一条小路,一身形极为欣长的男子漫步走来,这男子身披白色大麾,大氅随风敞开,露出雪色直缀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青玉,散发着几分文雅之气,脸上的表情虽然悲伤,但眼角暗藏的笑意却透露出意气风发,这人不是冀遵又是谁?

    冀遵缓缓走到邹氏旁边,红着眼眶,感伤道“义母,选哥生前把您托付给我了,日后迊儿定会替选哥照顾义母的。”

    “选儿,你回来了,娘要给你娶媳妇了,明年娘就能抱胖孙子,不要再去游学好不好,娘好想你。”边亚燑抚这冀遵的脸道,脸上满满的慈爱,哪里还有刚才的冷冽。

    ,精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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