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莲的银簪子不见了,是她去年生辰的时候,周致远送她的,从镇上珍宝阁买的梅花簪。

    一大早,还没亮,祝青莲便翻箱倒柜的找,周致远、周凤翎,甚至周俊臣和周阿娇都被惊动了。

    找来找去,自然是找不到了。

    祝青莲郁郁寡欢,一大早的,一边看着他们爷几个吃早饭,一边抹眼泪。

    本就身子不爽利,脸色有色苍白,又哭了一哭,眼角眉梢添些粉色,更显出几分柔弱来。

    周致远无奈的看着她,“丢了便丢了罢,过阵子,我们再去珍宝阁选一个就是了。”

    女人妖娆的嗔了他一眼,“那倒不用了,我们家就靠你一个人收束修过日子,私塾里还那么多不用交的……能省一点就是的一点吧。”

    略娇羞的垂下头,“只是,那是你的心意……就是觉得有点可惜,昨早上我还擦了擦它,就放在床头上的,昨我也没出门,怎么晚上就找不到了,哎,真是奇怪了,它难道是长腿了吗?”

    话里有话。

    周阿娇和周俊臣对视一眼,没有吱声。

    周凤翎挑眉看了周阿娇一眼,“阿娇姐姐,昨你有没有来堂屋啊?俊臣哥哥那肯定是没来的。”

    周阿娇才要什么,祝青莲立刻拍了周凤翎的手背一下,白了她一眼,“胡什么!阿娇一向不爱来堂屋的——啊!”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吓人一跳。”

    周致远眉头微皱,看了两个女儿,又看了看祝青莲。

    祝青莲看了看自家丈夫,犹豫了一下,道:“老爷,昨日,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看到二哥家的芽芽来过。”

    “啊!我想起了!昨日,二婶叫我回家来叫娘去她家里吃饭,也不知道为何,芽芽主动要求来叫娘的。”

    周凤翎忽然一拍桌子,“我想起了另一件事,前阵子我不是跟着二叔他们去镇上逛逛,芽芽肚子疼来家里上茅房,很奇怪,芽芽看起来好像憋不住了,却没有跑向茅房,却跑到我娘的厢房里来了。”

    祝青莲点点头,“是,我也记得那次呢,我也是不舒服躺在床上,芽芽忽然就闯进来,一下把我吓醒了。”

    女人眼神飘忽似乎仍然是心有余悸。

    周阿娇手里动作一顿,一双凤眼扫向那做作的女人。

    周俊臣神色未动,继续吃着早餐。

    周凤翎啧啧嘴,“太奇怪了!两次了!芽芽都想往我娘的厢房里跑,她以前也不爱往我娘屋里跑,偏偏两次都是趁我娘睡着的时候进来。这一次,她一走,娘的簪子便不见了,我看八成是她拿的,她肯定早就看上……”

    “啪!”

    周阿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周俊臣横了她一眼,她没理哥哥,瞪着周凤翎,“胡什么?!你有什么证据是芽芽拿的?”

    周凤翎下巴一扬,“这还要证据吗?家里也没来别人,就芽芽一个人来过,簪子没了,不是她还能是谁?是你吗?还是爹?”

    “就她来过就是她吗?你姨娘是睡着了,也许来了别人她不知道呢?更何况,这簪子真的不是你拿的吗?周家的几个女儿,就你最喜欢金银首饰,缠着你姨娘要,要不来,便自己拿,也不是没发生过。”

    周阿娇气的胸脯起起伏伏。

    周凤翎猛地站起来,“去搜!你现在去搜我房间!搜到了,我任打任罚!你把我送官都行!”

    “行了!都闭嘴!”

    周俊臣放下筷子,“爹,芽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是个什么丫头我们是清楚的,断断不会做这样的事,如果被二叔听到这样的话,怕是要伤两家的情分。”

    着转头看了看祝青莲,“更何况,姨娘的簪子兴许是忘记放在哪里了也不准,再找找吧!就算找不到,也不可轻易冤枉人。”

    周致远点点头,他也是不信芽芽会做这样的事,“都不要提了,找不到就算了,一根银簪子也不值多少钱。”

    “不是钱不钱,是你的……”

    祝青莲被父子二人看的不下去,只好垂着头暗暗抹眼泪。

    吃罢早饭,几个人去了私塾。

    进门前,周俊臣对周阿娇,“事情闹大了吃亏的是芽芽,周凤翎就是想让事情闹大,你要压住。”

    周阿娇点点头。

    周凤翎看到芽芽穿着杏子红绣雏菊的新春衫慢悠悠的走进来,阴阳怪气的对乔禾,“有的人啊,做了偷鸡摸狗的下作事,还装的一副没事饶样子,真是恶心!”

    乔禾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周凤翎故意压低声音,却又让那边少女能听到,道:“昨,我娘的一根簪子找不到了,是珍宝阁的呢!是去年我爹送给我娘的生辰礼物,我娘平日里可宝贝了,那是爹的心意。”

    着,扫了一眼芽芽,“你奇怪不奇怪,哪簪子昨早上还在我娘的床头,有人去了我家一趟,那簪子就不见了!真是奇怪!”

    乔禾一副了然的模样,瞪大了眼睛,“啊,我想起来了,我和那人前后脚出门,我才走两步,她已经跑的不见踪影了,我跑的咋那么快,原来……是有不可告饶目的呀!”

    周阿娇默默听着那边的对话,心里有点生气,又有点忐忑,若是这事闹大了,芽芽没有证据没拿,那难道要找人去搜她的房间来证明清白?

    可搜一个少女的闺房这传出去……

    多难听!

    她担忧的看看芽芽,又看看周凤翎,心里盘算着怎么对付。

    周杏揪着芽芽的啾啾,“你今日怎么不去治眼睛了?现在白想见你那个难,感觉你都要长在你的卫大夫家里了!”

    “别胡袄!”

    白了她一眼,芽芽眯眯眼扫了一下气鼓鼓的周凤翎,笑道:“扎眼睛,难受啊,还没有效果,索性歇歇!”

    卫望楚那个死男人,她朝秦暮楚呢!懒得理他!

    “那我们来私塾干啥啊?不如咱去爬山啊!”

    周杏笑眯眯的道,“山上的野李子花和杏花快开了吧?咱去折花去吧?”

    芽芽点点头,顿了顿又摇摇头,“等等,咱明去折花,今没准,”压低了声音,悄悄道:“有戏看!”

    一听看戏,周杏来了精神头,一脸兴奋的贴过去,“什么戏?”

    周阿娇也凑过来,戳着周杏的头,“什么戏?你今老实点……”

    看了看芽芽,想了想,还是道,“芽芽,周凤翎和祝青莲想要冤枉你偷她簪子……”

    “啥?”

    周杏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被周阿娇一把拉住,低喝:“坐下。”

    “你们跟我出来一下。”周阿娇领着芽芽和周杏去了院子里,和看大门的大爷大婶打过招呼,便坐在西边花坛边,坛里的花草芽已经长大了不少,看上去绿油油一片。

    周阿娇将早上家里的事讲了一遍,担忧的看着芽芽,“我想不出到底是你哪里惹了那女人,还是她只是疯狗一样临时起意……但是她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呢?”

    今早上的事情,摆明是祝青莲主导的,或者是她刻意引导,甚至是她和周凤翎商量好的,

    只是为什么要忽然针对芽芽呢?少女想了一早上仍然想不明白就算芽芽的名声臭了,那于她祝青莲到底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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