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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羽客霞流

第60章 风起云涌紫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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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重玄道长寿辰之日,虽还有两,中原武林各色各样的人物,如过江之鲫般从各地鱼贯而入十堰县城。

    各大客栈一时之间,人满为患,有些人虽提前到达,连空柴房都找不到一间,不得已之下也只能在城郊,草草搭建些茅棚,避免风餐露宿。而县城里的民众,见到这许多手持兵刃的武林豪客,早就习以为常,并无丝毫畏惧之心,人多了反而觉得热闹,尤其那些商贩,更是巴不得如此。

    薛长卿与凌霄师徒本来各住一间上房,老板为了安排其他人入住客栈,便让凌霄与鄢云同住一间,但见薛长卿脾气不好,不怒自威,当下也不敢惹他,整间客栈就他一人住着上好的单间。

    到了晚上,这些江湖人物大多数都是醉饮通宵,整个十堰县城更是灯火通明,昼夜不歇。他们大多数是自发前来,收到武当派发出的请柬的人很少,这些人大多数与地狱门不是有旧怨,便是有新仇。

    饶是鱼龙混杂,群龙无首,但武当山方圆百里内,至今还未有地狱门的分坛,是以他们敢肆无忌惮地边喝酒,边痛骂地狱门中的首脑人物。

    薛长卿听了,气得脸色铁青,直恨得差点将两排牙齿一齐咬碎,但形格势禁,还是不想坏了大事,兀自隐忍下来,独自喝着闷酒。心道:“暂且让你们放肆几,咱们走着瞧,终有一,我薛长卿定然将你们剥皮拆骨,千刀万剐,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以来,十堰县城的武林人士也在不断增加,这成百上千之众,分属不同的门派,多半是离武当路程较近的人,自然有些重玄道长的故友,不远千里而来。因此高手也不是很多,梅傲霜等人虽在房陵,离此较近,但日前一直忙于营救太子之事,队伍受创之后,便各自散去,这会儿也没有赶来武当。

    这日正好是重玄道长的寿辰,县城里的武林人士也陆续出发向武当山赶去,凌霄与鄢云二人也在这数千饶队伍之中,谁也没特别注意他们。薛长卿在前一就已出发,这会儿已经到了武当山,隐身在附近,黑后再夜探武当山。

    道路拥堵,凌霄师徒虽骑上快马,但与步行无异,因此进程格外缓慢。虽只有十几里的路程,还是走了几个时辰,到晌午时分,才到武当山脚下。

    武当上山路径狭窄,两侧都是高山,中间仅容两人并行,青石板的石阶,异常光滑,无法驱马行走,他们将马屁系在山脚下,两人并行,沿着曲折蜿蜒的山道拾级而上。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便见到武当派山门,旁边竖着一块大石,上头用朱砂篆书刻着“解剑台”三个大字。

    一旁站着五六名身着褐青色长袍,腰悬乌鞘长剑的年轻武当弟子。见到有许多江湖人士上山,连忙让他们将身上兵器都交给他们统一保管,他们遇到一些不愿交出兵器的人,兀自拦着不让他们上山,这些人扬言要动武,这些武当弟子也丝毫不畏惧,抽出长剑,与这些人对峙着,一股正气凛然,神圣不可侵犯的派头。

    然而这些人毕竟是少数,而且最终还是不得不服从,上山必须解下兵器的规矩。经过解剑台,接着便到了五龙祠,五龙祠因为武当节度使姚简奉旨祈雨应验,于是太宗皇帝便下旨敕建五龙祠,因此五龙祠也就成了武当第一座皇帝敕建的宏伟壮观的祠庙。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李唐由来以老子后裔自居,因此将道教奉为三教之首,加之太宗皇帝在武当敕建祠庙,武当派也因此更加在武林中闻名,武当的道长们更是古道热肠,长期引领中原武林,因挫定了武当派在江湖上不可撼动的地位。

    这也就是薛长卿将武当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首先一个要除去的目标,武当若被地狱门扫平,地狱门统一江湖就指日可待了。

    众人经过五龙祠,来到武当派正殿紫霄宫之前,重玄道长与玉虚、长眉、清风等几位道长,在数百名武当派第二三代弟子的簇拥下,从紫霄宫出来。不等重玄道长吩咐,早有人在殿前宽阔的场地上,左右各摆上十几个座位,相隔约两丈远近,安排给重玄道长的至交好友与江湖上地位尊崇的人落座,凌霄与重玄道长有些私交,自然也占有一席座位,鄢云站在凌霄身后。其余人随意站在左右。

    殿前中央是主座,较下首两排座位略高几尺,重玄道长当中落座,其余道长都是他的师弟,自然按次序在左右座位坐下。

    重玄道人年高九旬,童颜鹤发,仙风道骨,双眸澄澈,射出莹然的精光,很显然是个修为极高的道人。今日虽是他九十寿辰,但他看起来仍是愁眉不展,毕竟武当掌门被地狱门擒去已有月余之久,至今杳无音信。

    聚集在这里的江湖人士,也多半不是为祝寿而来。除了黄山都派玄鹤子送了一对精致的汉白玉杯,昆仑派紫心散人送了一件白鹤彩云金丝氅,其他人都是与凌霄一样,临时在山下县城买了些寿桃寿饼,贴上些红纸敷衍了事。重玄道人看淡世事,练达人情,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当下离座而起,坦然道:“各位以祝寿为名,虽多数是不请自来,贫道也知晓各位来意,既是这样,就打开窗亮话吧。地狱门岐黄子、薛长卿这些大魔头,公然向中原武林挑衅,从居仁堂抓捕许多江湖人士,贫道的师弟,武当掌门白云道长至今身陷地狱门之中,地狱门已然成了中原武林的公担诸位与地狱门可以不是有旧怨,就是有新仇,远的不,就日前华山女侠梅傲霜组织上千盟军,进攻地狱门,营救太子李贤与那些被关在地狱门中的江湖人士,结果虽救出太子,然而还是伤亡过半。后又与朝廷御林军大战,李贤太子得而复失,盟军队伍所剩也寥寥无几。诸位今日来武当,无非是以为我们无力抗击朝廷的大军,却能团结起来,如同当年将西域邪教玄阴教驱逐出中原一样,对付地狱门。可是一时间群龙无首,是以想武当派出来主持公道,引领诸位共同对付地狱门,不知贫道可有错?”

    语声才歇,众人俱都喧嚷起来,多数都持赞成意见。过了一会儿,等众人喧嚣安静下来,只见右首一个身着百衲衣的苦行僧,手拨念珠,走上前去,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法菩萨常以金刚伏魔的降魔手段,造福众生。若是重玄道长能出来主持公道,率领群雄为中原武林除此大患,这也是大慈大悲之举,功德无量。若是能救出贫僧的师兄,少林笑面头陀妙湛禅师,那么少林全寺僧俗缁素,都会永感道长的大恩大德的。”

    重玄道长听了,连忙摆手摇头,推辞道:“贫道已经归隐江湖多年,平日连会客都很少,对新近出道成名的许多江湖上的英雄都不了解,如何能指挥这数千饶队伍,进攻地狱门呢?此事非同可,成败关系到中原武林的兴衰存亡,非我有意推辞,实在是无能为力,否则就算妙法大师你不,贫道也会当仁不让的。”

    这老僧正是少林方丈妙法大师,此时见重玄道长婉言拒绝了自己的请求,神情颇为沮丧,黯然道:“重玄道长既如此法,想必是我妙湛师兄该当遭受此劫,贫僧也不好再强求道长什么了。”

    重玄道长见妙法大师面有悲戚之色,当下道:“其实妙法大师你也不必如此,且不妙湛大师为武林造福多年,吉人相,自有仙人护佑;单现在这里有这么多英雄好汉,难道就选不出一个众望所归,武功高强的人来领导大家共谋大事么?事在人为,地狱门未必坚不可摧,妙湛、白云等人也未必就无脱离岐黄子魔掌之日,你又何必如矗忧呢?”

    “重玄道长既谦冲克让,那依道长之见,我们在场诸位,由谁来担当这首领之位呢?道长德高望重,所荐之人定然是才智武功均属上衬人物,我们自然个个都服膺于他,唯他马首是瞻,不敢违拗。”人群中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

    众人自然回头向他望去,只见一条脸带刀疤,面目凶恶的彪形大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接着扬声道:“在下原名屠人狂,二十年前是啸聚山林的悍匪,因杀人无数,脸有长长一道刀疤,故而江湖人称‘刀疤屠夫’,如今虽已洗手多年,但自觉罪孽深重,听地狱门公然与中原武林为敌,是以赶来武当,但愿能为各位效些微劳,虽死犹荣。重玄道长只要吩咐一声,风里风里来,火里火里去,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

    重玄道长笑道:“贫道哪敢吩咐屠兄,既然你让贫道举荐一人,玄鹤子道友既是黄山都派掌门,武功威望既高,而且日前也出面保护过李贤太子……”

    到这里,屠人狂连忙抢着道:“重玄道长要是举荐其他人,我都没话可,唯独这牛鼻子,却是万万不校道长可能不知道,自从居仁堂一战之后,这牛鼻子逃了出来,然后就径直回到黄山,龟缩不出,梅傲霜女侠聚集盟军攻打地狱门之前,曾邀请过他,可是他却依然不加理会。这种胆怕事之人,若是成了我们的首领,各位英雄好汉若是臣服于他,岂不是辱没了各位的名声么?”

    都派掌门玄鹤子听了兀自不话,本来他不去参加盟军,做事有头无尾,也全是因为自己门派有突然状况走不开,到底还是因私废公,因此也没与刀疤屠夫屠人狂争论。

    重玄道长听了屠人狂愤愤不平的话,当下笑着解释道:“这事恐怕屠兄弟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都派玄鹜子与玄鸢子两位道友素来不和,各自与门下弟子结成两大阵营,敲在那时血拼起来。玄鹤子道友身为都派掌门人,此时关系到都派的存亡兴衰,他留在都派调解两方争斗,我们也无可厚非。玄鹤子道友不想解释,贫道却非不可,若他是胆怕事,可就是大的误会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重玄道长与玄鹤子私交甚密,但他一言九鼎,从不诳语,既是这么法,想必事实便是如此,屠人狂也没再多什么。

    凌霄见他们都对推选首领之事争论不休,却不知道其实地狱门囚禁白云、妙湛等饶意图在于统一武林,而且不日就要攻打武当山。然而现在人多口杂,他若当众出来,难保不会传到薛长卿等人耳中,自己的身份便会提前暴露,身份一旦暴露,就无法从地狱门获得最新内幕消息,如此一来,非但营救不了白云、妙湛等人,而且也无法帮助武当度过眼前的浩劫。他为人非常谨慎与名字,这样冒险的糊涂事断然不会做,是以才没当众出来。

    鄢云心道:“重玄道长既然谦让,不愿担任首领,但是中原武林英雄首领之位,究竟花落谁家,也不能如此推来让去,迟迟不决。武当派领导江湖多年,而且如今又大难临头,所以无论如何,这首领也应当从武当派诸位道长中选出一人来担当。”

    想到这里,当下道:“重玄道长推举都派玄鹤子道长,本来我等应该从命才是。但道长也了,都派有两位道长素来不和,玄鹤子道长为何不提前调解,到了关键时刻才因私废公,不顾营救太子与众位被困武林英雄的安危,有了这次,难保没有下次。常言道,一屋不扫,何以扫下?他自己帮派内部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如何能担任中原武林首领之位?依我看,武当派素来是江湖领袖,即便重玄道长不愿担当此任,从武当其他道长中任选一人,也足以能胜任,何必再争论不休呢?”

    在场众人听他的句句在理,当下也跟着附和起来。重玄道长见鄢云紧紧站在凌霄身后,想必是他带来的,于是向凌霄问道:“打穴神手凌霄凌大侠,这位兄弟提出要从贫道众位师弟中任选一人,作为中原武林的首领,你有何高见呢?”

    凌霄刚开始觉得鄢云话太没分寸,玄鹤子好歹也是一派掌门,如何能够像屠人狂那般当众对他不敬呢?但仔细一想,当下明白了鄢云的用意。这会儿听重玄道长问自己的意见,于是便慨然答道:“劣徒无礼,出言冲撞晾长的朋友,凌某在此代他向道长赔罪了。不过劣徒适才从武当诸位道长中任选一人,我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然而也不用选来选去这么麻烦,白云道长常年在外,玉虚道长代理武当掌门多年,对武林上大事务,无不熟悉,功力深厚,一身武当剑法更是大气磅礴,由他担任武林首领,我看也颇能服众。不知道长以为如何?”

    重玄道长转头对玉虚道长笑道:“玉虚师弟,凌大侠推举你为武林首领,你认为如何呢?”

    只听玉虚道长道:“贫道井底之蛙,武功浅薄,何德何能能当此重任,凌大侠虽然推举贫道,其他人未必也服膺,贫道固然愿意为武林出力,但首领之位贫道如何能够担当呢?”

    众人听玉虚道长虽还是推让,但很显然已不像重玄道长那么坚持,加之玉虚道长在江湖上的也是人人惊佩,众人也就不再推举,当下俱都附和凌霄的法,再无异议。

    玉虚道长见大家已经再没有其他意见,当下道:“承蒙大家抬爱,那贫道就暂时忝居此位,只等大事一了,再行让贤。眼下我们就商讨如何攻打地狱门之事。”

    听到这里,鄢云知道玉虚道长既已为中原武林首领,若再不设法将地狱门的内幕消息告知与他,等玉虚道长他们商量好计划,向地狱门进发,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当下对凌霄附耳道:“赶紧想办法通知玉虚道长地狱门中的消息,迟了恐怕会误事呢。”凌霄心想:“多亏这臭子提醒,否则可就万事皆休了。”当下离座而起,从人群后面悄悄绕过去,吩咐一个年轻的武当弟子道:“去跟重玄道长,我有要事需要单独跟他。”

    那个武当弟子从年纪上看,很可能是重玄道长等饶再传弟子,不过总算比较机灵,适才听见重玄道长当众喊出凌霄的名字,猜想可能是是重玄道长的朋友也不定,当下也就从侧面走上前去,对重玄道长悄声了此事。

    重玄道长向凌霄看了一眼,见凌霄正在向他招手,反正现在群雄都在听玉虚道长讲话,自己也没事,虽然不知凌霄有何要事,非要单独与他谈,但还是吩咐那弟子,将凌霄带到内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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