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低手段陷害打压妃嫔这一类的事情我自然做不出来,但是借机娇纵蛮横闯闯承清殿倒是我乐意做的事情。

    宋珩已经在假意放权,营造一种不怎么过问政事随随便便的态度。我便在他晚上留宿沉香阁时,问好我可以闯承清殿的时候。

    乘着轿撵到承清殿门口后我被翠桃搀扶着要进承清殿,有的忠心侍卫似乎已经开始对我这个“宠妃”颇为不满了,直接装作没看到我的样子,一动不动在门口。

    我假意咳嗽了一声,侍卫悠悠转过头来,十分敷衍地了句:“见过慕昭仪。”

    宋珩的侍卫选得倒真是不错,忠心耿耿,敢和我这个“宠妃”作对。

    我也装作大人不记人过的样子摆摆手:“我给陛下带来了晚膳,还请你进去通报一声。”

    “……是。”他还没往承清殿走几步,宋珩已经从主殿走了出来,我便笑盈盈地跑进去,一旁的侍卫见宋珩没出声,便没有伸手拦我。

    倒是那个传话的侍卫,向宋珩施礼后似乎颇为不满地又站回了门口,和我目光相接时眼里的不满快要溢了出来。

    好一个忠肝义胆的好男儿。

    我干脆回他一笑,旋即继续朝宋珩跑过去,声音婉转:“陛下!”

    宋珩伸手抱住我:“朕的霜儿怎么今日又瘦了,可是御膳房的菜肴不可口?”

    宋珩入戏就是快啊。

    这段时日只要是在有他人在的诚,我俩还真是像浓稠的蜜糖糖浆般你侬我侬。

    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真是在“假公济私”。

    “还不是思念陛下,”我撒娇道:“那句话怎么,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出自张九龄《赋得自君之出矣》)

    宋珩揽着我到主殿去,正看见一个清瘦黝黑的男子正在整理案几上的文书。

    “奉礼,你把文书拿下去整理吧,朕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宋珩揽着我就往房内走去,我手上还提着食盒晃晃荡荡的。

    奉礼?好像就是今年科举的状元,被赐职翰林院修撰,听近来宋珩佯装不理朝政之事,都是他在一手操办。

    那看来宋珩的计划他也是知情人了?

    他声音沉着冷静,只是答应了一声“是”,便抱着文书低头步出了承清殿。

    “他知道。”宋珩在与我走进房间里时突然开口。

    我点点头,大了些声音:“陛下看看妾身今日为陛下准备的晚膳?可合不合陛下胃口?”

    “霜儿备的东西,自然是最合朕的胃口的。”宋珩拉着我在桌前坐下,一旁的侍女一声不吭低着头,但我知道她们可听得明明白白。

    本来皇帝吃饭应该一道道菜被婢女端上来,宋珩前几日却突然和我反正我要来承清殿,干脆拿食盒把饭菜给他带来。

    我把食盒里的东西一道道摆出来,都是御膳房精心制作的,一旁侍女上前一道道试毒过后宋珩便要提筷。

    我笑着握住宋珩提筷的那只手腕,笑眼盈盈地望着他:“陛下可要霜儿喂菜?”

    反正这几日我俩这样腻来腻去都习惯了,他很自然地就把筷子放下:“好。”

    “黄花鱼。”他瞥了一眼餐桌。

    我夹起鲜美的鱼肉就往宋珩嘴里递。

    “拌绿藻。”

    再去夹绿丝绦般的海藻。

    “碧青笋。”

    我再去夹白瓷盘里嫩嫩的笋条。

    “霜儿。”

    “嗯?”我转头看他。

    只见他满眼笑意一手撑在耳侧看着我又重复了一句:“霜儿。”

    “陛下唤妾身何事?”我一头雾水想着吃菜吃得好好的叫我干嘛。

    他突然伸手夺过我手里的筷子放到桌上,一手护住我的后颈就亲了上来:“可不可以,把你夹到我碗里?”

    !?

    他停下后浑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还举起筷子给我夹菜:“还是满月的霜儿好,不必减清辉。”

    我晕乎乎地点头,他轻轻揉了揉我的脸:“吃饱了带你去个地方。”

    “嗯?”这下我倒清醒了一些。

    “曾经霜儿为朕准备过一次,”他似是回想到了什么,嘴角有浅浅笑意:“这次朕也给霜儿一个惊喜。”

    我晚上吃得并不多,三下五除二吃了几口后便朝他眨眨眼,随后我俩便出了承清殿往东侧走去。

    宋珩没有叫多余的仆从跟随,只有阿福公公和翠桃隔着远些跟在我们后头。

    看这路径像是后花园?但是大半晚上的放风筝也太离谱了吧。

    我正嘀咕着便在夜色中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亭子,白日里散步路过时听翠桃过是望月楼。

    几次打算晚上站上去赏赏月,可每次又都抛在脑后忘了个干净。

    我转头看向宋珩:“原来陛下是邀我来赏月?”

    他不置可否,只是拉着我的手往楼梯上走:“心些。”

    我走在前,他走在我身后护住我,敢走在皇帝面前我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到了亭子上忽觉夜风的凉意,我好奇地往栏杆那走,只想看看夜晚在高处往下看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致?

    突然一下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旋即就感觉背后有人贴住我,宋珩双手环住我的腰:“这样可暖和些?”

    虽然这段时间我俩在外人面前你侬我侬,但单独二人时反而没什么过多的接触。

    此番单独二人在这亭子里,这样的亲密接触倒让我一时有些羞赧。

    所幸夜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真切,我就声应了一句。

    像是不忍打破这夜的寂静,他侧着脑袋对着我的耳朵轻声“闭眼”。

    我如被蛊惑般就安静地闭了眼:“闭了。”

    不过短短几秒,只听他轻声:“好了,睁开吧。”

    我立马把眼皮掀开,却见到刚刚还是一片漆黑只依稀能看到峭楞楞树枝的亭子下,现在是万千光点正缓缓飘起。

    像是无数莹润光亮的珠子被人肆意撒了一大片,又像地倒转,我底下的,其实是一片繁星闪烁的夜空。

    脑子里似乎有熟悉的景象与此刻重叠,也是晚风微凉,也是光点万千,也是亭台楼阁处,也是扶手栏杆前。

    也是,在宋珩身边。

    我下意识想转头看宋珩,他察觉到我的动作,轻声问我怎么了。

    我愣愣地答道:“我们以前,来过这对吗?”

    “嗯,”他话语里带着笑意:“那时候是你为我准备的。”

    若不是听宋珩亲口,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可以想到这个法子。

    有一只萤火虫正飞到我的指尖,我正想去轻轻拨弄一下时,它立马轻飘飘地往我上方飞。

    我笑着指着它:“陛下陛下,你有没有觉得它特别像我!”

    “嗯?”他的手依旧轻轻环住我,我能感觉到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正往上看去:“像你一样…发着光?”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回答,赶紧出了自己的想法:“像我一样特别皮啊!”

    宋珩轻轻笑了笑:“是,像你一样。”

    只是,不希望你最终会像它一样,在离我最近的时候,开始飞得离我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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