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的店面便桨绣布坊”,一圈圈各式布匹五颜六色,花纹各异摆在店内,从锦绫绸缎到麻布粗布应有尽樱

    会有左邻右舍的寻常姑娘邀伴儿过来挑布匹裁新衣,也会有大户人家的姐派佣人过来取预定好的高档织锦。

    我就这样意外地坐在陵的内侧,成为一个负责收钱记漳伙计。

    那晚绣布坊打烊后程恭还主动带我去了一家医馆,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冯大夫翻着药箱喃喃道:“要完全祛疤可真有些难,这几日先敷药看看吧,一包药大概三,三用完了你再来我这看看。”

    刚开始有的姑娘见我都会下意识流露出惊讶,一些七大姑八大婶会直言对我的惋惜,都觉得我就因为自己失手泼了一碗鱼汤太可惜。

    熟稔了些还会有些大妈问我家孜处,芳龄几许,我便干脆将脸作打趣:“谁会娶我这样一个姑娘呢,大娘还是不要多费心了!”

    “诶!姑娘这你就错了!”大妈一脸认真地和我:“你看你算账记账那么快,总有公子会看上你的聪明机灵滴!”

    我笑笑并不多言,看了看旁边从没被我用过的算盘,果然还是心算来的更快些。

    到这,我来这将近半月,居然就真正开始了寻常的“上下班”状态,记账、关门、和吴氏或者程恭一起回院子、过三再去医馆取药。

    能让我坚持下去的,大概是钱坊里我存了那么多的钱吧!

    去医馆时偶尔会瞥见远处的宫墙,心里还是会莫名泛起波澜。

    现在距扫除逆贼已经快三个月了吧,海晏河清,下太平,重重宫墙内,你又和谁一起花好月圆,对饮成双呢。

    心中一直犹豫畏怯而不敢打探的消息,终于还是自己找了来。

    我正无聊撑在桌面上发呆,便看见两个年轻的姑娘携伴进来,笑眼盈盈,看来是有喜事。

    “明儿,你看看这块鸳鸯织锦缎,摸得和在淌水似的,可舒服了!”一绿衣女子叫道。

    我随眼瞥过去,是一块大红色的真丝织锦缎,上面的鸳鸯被金丝彩线勾得栩栩如生,确实艳丽好看。

    “我看看!”黄衣的女子连忙蹭过去:“诶呀!真的呢!”

    “是吧!我看公主出嫁那日的衣袍许是也是用这织锦缎做的呢!”

    我不觉停下了随意敲着木桌的指节。

    “什么啊!”黄衣女子假意推搡了一下:“公主可是宫里的人!能和我们寻常百姓用一样的料子嘛!”

    “唉!真的,那日看着八抬大轿走过大街,我真是羡慕死公主了!能得陛下这样的好良配!”

    “谁不是呢!”黄衣女子掩嘴笑:“听四月时还有人看见陛下和公主一同出宫,就坐在那画舫里赏细柳桃枝,可把一众岸上的姐妹给羡慕死了!”

    看来,你怕船的心结,也有人帮你解了。

    挺好的。

    “我都没看到!”绿衣女子后悔道:“都陛下和公主人之姿,郎才女貌!看着赏心悦目也好啊!”

    黄衣女子被逗得掩嘴笑起来:“都给忘了,什么公主呢,应该是皇后娘娘!”

    “是是是!”

    ……

    到皇后,我又想起火光冲那日,隐约记得只有我沉香阁时浓烟滚滚,看来华皇后是把一腔恨意,都倾注在我身上了。

    这样也好,其余妃嫔倒也不至于无辜死去。

    只是,王才人。

    我突然想起她那日所言的“知他安好”。

    回想起零碎的和她相处的种种,她到底,也是爱上了一个她不该爱上的人。

    “沐姑娘?沐姑娘?”突然有人在我面前敲着桌子。

    我抬眼,原来是那两名姑娘捧着那真丝织锦缎来结账了。

    “嗯,我在。”我利落地接过他们的银子,再在账簿上“哗哗哗”记上几笔,最近看来良辰吉日挺多,生意很不错。

    “沐姑娘,”黄衣女子收了布料后温声朝我道:“你脸上的疤痕,看起镰了些呢!想必以后就能看见一个秀丽端庄的你了!”

    是吗,我虽是每日涂药,但是一日复一日看倒真没看出什么不同。

    只记得脸右侧一大片红斑,从额头处到下脸颊处,像是戴上了一种另类的面具。

    “谢谢你啊,”我抬眼笑道:“也祝姑娘同夫君白头偕老,长长久久。”

    姑娘羞红了脸,我却不经意想到这话,还曾是卖花的女孩送给我和……他的呢。

    不愿再想下去,她们也已经开开心心走出店门。

    晚上回去时正好看见程恭在院子里练剑。

    火红的衣袍被风吹得飒飒响,利剑也被挥舞得带着迅猛的剑风。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会,程恭突然注意到了我,快速收剑入鞘,还颇为正经地拱手作了一揖。

    我连忙咯咯笑着开始配合拍掌。

    他跑过来:“沐姐姐,你看我舞得怎么样?和段哥哥舞剑相比怎么样?”

    我正要回答第一个问题很好时,第二个问题却让我一怔。

    我并没有看过段骁舞剑,难得一次有机会他却是很体贴地用布料蒙住了我的眼睛。

    “你舞得很好,”我笑道:“段哥哥看到,也必然是要夸你的。”

    他还有些羞怯地挠了挠头,突然抬眼问我:“对了,我知道段哥哥是契夏国的人,那他以后,还会来我们宋华国吗?”

    瞒住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诚不欺我。

    “这,我便不知道了。”我声道。

    程恭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孩子,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立马转了话头拉着我进去吃晚饭。

    晚间吴氏看了我几次欲言又止,弄得我都有些心慌。如果是要辞退我的话,我也坦然接受,他们已经帮了我这么多。

    想到这我干脆坦然地放下碗筷看向吴氏:“吴娘,您有什么要对我的吗?你们帮了我那么多,我已经感激不尽。”

    吴氏想了想最终放下碗,比我还忐忑的样子,最终开了口:“那个,沐姑娘,你觉得斜对面茶馆那个秦公子怎么样?”

    秦公子?哪个秦公子?

    我一头雾水。

    吴氏该是误会了我的神色连忙道:“嗯,正如你想的那样,那个秦公子的母亲吧,昨和我,秦公子对你还挺有意思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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