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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翠山下,绿源河畔,荒草丛生,破败的茅屋前,一道瘦的身影久久伫立。

    苍翠山位于霍州境内,是大别山余脉的一部分,山峰不高却异常险峻,终年郁郁葱葱,山岭之间松柏林立,加上从山脚下蜿蜒而过的绿源河,原也是一幅山青水美,与世无争的世外仙境。

    只不过此时的这位少年却看着自己那一夕之间被吹散了屋顶的茅草屋黯然长叹一声,转身走到一旁,任由秋雨点点滴滴的打在身上。他本是苍翠山猎户的儿子,从就在这绿源河边长大,这座茅屋就是他这十几年来唯一的家。只是两年前老猎户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之后,年仅十六岁的他就再也没了家。如今茅屋也倒了,这个家,算是彻底毁了。

    “总算是到这世上三年多的住所,还是留着吧。”少年悠悠一叹,并没有打算去重修这年久的茅屋。三年前的那一,一个孤寂的灵魂来到这个世界,雷击之中落入这个身体之中,从此原本应该被雷击而亡的少年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只不过,从此以后,自己融合了这个叫薛洋的少年灵魂,二者合而为一。

    “老爹,我来看你了。”薛洋来到茅屋旁边的一座孤坟面前,苦涩一笑,自己初一开始来到这世上,尽管融合了这一世的残魂,但是在最初的那段日子里如果不是这位便宜老爹日夜照顾,只怕这副遭受过雷击的身体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能恢复过来。只不过自己身体渐渐好转,老爹却积劳成疾从此一病不起。转眼之间他就再次沦为孤儿,和前世一样,独自一人生活在这茫茫人海当中,孑然一身。

    秋雨过后,色转晴,薛洋也要为新的一而忙碌。人生在世,只要还活着就没有办法不为生计奔波。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是一个有条件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更何况,这一世自己是名副其实的生活在最底层,无依无靠。连带着唯一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茅屋,现如今也不在了。生活在如今这个世道,薛洋能够做的,就是努力的让自己活下去,穿越之初心头扬起的雄心壮志在生计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当初意外发现自己来到唐末这个乱世,虽然被雷击害得身负重伤,但是薛洋却丝毫不以为意,总觉得自己一个后世来者来到这个时代,必然会挥手之间就可以左右局势,甚至结束乱世,再造乾坤。但是在这三年的岁月中,这些豪情壮志都被生活的艰辛全部压在了心灵的最深处。自己从老爹那里学到的最深的学问,就是活下去。

    薛洋暗自叹息一声之后,从倒塌的茅屋里将寥寥无几的一点生活用品搬了出来,放在苍翠山靠近河源的那片竹林之中,然后背着老爹留下的弓箭转身走入苍翠山。

    老爹是山里的老猎户,他就是猎户。前世的那些生活技能在此时也用途不大,反倒是这一世学到的打猎本事能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三年来老爹留给他的这副猎弓是他生存的唯一保障。

    刚刚入秋,苍翠山还没有感受到秋意的萧索,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翠绿,山上树木浓密,杂草丛生,不时可见各式各样的动物被惊起然后匆匆奔逃而去。薛洋弯弓搭箭径直往前走,脚步尽量放慢,自己之前在苍翠山的另一边布下过几道陷阱,希望可以网到一些猎物。

    沿途之中,薛洋也找到机会放了几箭,不过效果都不大。一来是手中的猎弓老旧,张力不够,射出去的箭软绵无力,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二来薛洋打猎的本事比起老爹终究是差了不少。不过这些都没让他有所气馁,倒是翻过山岭到了苍翠山背面,自己千辛万苦布置下来的陷坑、绊锁和来自后世的联动陷阱居然都一无所获让他摇了摇头。

    “这运气还真是背啊。”薛洋无语的望着苍,但是却只能苦笑摇头,这忙忙碌碌一上午,正等米下锅呢。看了看已经接近中的太阳,揉了揉已经咕咕直叫的肚子开始继续寻找。打猎本身运气的成分就很大,只不过自己已经是日无果腹之粮,今是必须要有所收获否则的话只怕今晚是挨不过去了。

    饥饿催促薛洋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这片山脚的灌木丛中仔细搜寻,以前跟老爹来的时候曾经听他过,灌木丛和草丛这些地方一般野兔比较多,所以薛洋找来几块石头朝着四面八方扔了出去,而且嘴里面也在不时呼和。在试了七八种办法之后终于前方有了动静,薛洋快步追了上去,手中猎弓蓄势待发,死死盯住前方那灰色几乎分不清和灌木草叶有多大区别的野兔身形,半晌之后找到一个机会,在野兔改变方向的那一刹那抬手一箭。这承载着薛洋满心希望的一箭这一次没有让他失望,准确命中了野兔的后半身。

    “看你还往哪跑。”薛洋追上前来看着虽然被箭矢命中但是还犹自挣扎的野兔笑道:“足足有五斤左右吧,这秋的兔子就是肥,都已经开始藏膘了。”薛洋让野兔放到身后的背篓,满意的自言自语道:“这足够吃两三顿的了。”

    不过很明显薛洋今的运气基本上到此为止已经耗尽了,所以即使他保持着之前的精神头找了将近大半个时辰却再也没有其他收获,无奈之下的他只好摸到山脚的河边,顺手叉了两条草鱼翻山走了回去。

    回去之后薛洋开始将兔子和草鱼处理好然后寻来几颗草药放在锅里面炖了起来,兔皮还需要及时处理回头可以拿到霍州县城去卖掉,换点日用品回来。不过在看了看自己周围的这一片竹海,薛洋点零头自言自语道:“其实倒是可以盖一座竹楼,总要有个房子才校”

    有了食物薛洋这一夜过得很好,没吃完的食物可以留着第二吃,所以薛洋吃完饭之后就在地上开始画图,把自己要盖的竹楼大致画了出来。竹楼虽然前世只是见过,但是这些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第二一早薛洋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自己好像手头上什么工具都没有,家里面仅有的就一把捕。

    “算了,我还是继续打猎,看看能不能换把斧头回来,否则的话竹子都砍不倒。”薛洋自言自语的摇了摇头,将昨未吃完的草鱼和兔肉吃完之后背着弓箭继续出门。生计多艰,作为生活在最底层的他以及曾经的老爹,甚至连一点工具都无法备齐,这还是自己原本就生活在深山老林当中,没有人来此收税,否则的话这些猎户又该如何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

    薛洋这一次没有去昨去的地方,而是沿着苍翠山山脚往东翻过山梁,那里越过官道之后就是一片茂密的平地森林,以前和老爹也经常去那个地方,时常有比较大的收获,獐子、兔子甚至有一次还抓到了一头野猪,只可惜的是两人并没有办法将其打死,最后眼睁睁的看着这畜生挣脱绳索逃离而去,甚至连带着父子二人也被野猪追得狼狈而逃。

    薛洋想来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打到一头獐子,这样拿到镇子上的话多少能够卖点钱,单纯的兔子之类的根本卖不出去,当然如果愿意走出几十里路去霍州城,那应该还是能够卖的出去的。

    苍翠山的山梁上,薛洋登上一颗巨石俯瞰整片山峦,绿源河水犹如一道玉带一般围绕着苍翠山大半圈,然后一路流向远方。原本如此景致放到薛洋生活的后世,只怕无数人打破头都要过来美其名曰体验生活。但是在这个时代,除了自己这样的猎户几乎没有人在这里踏足,甚至按照这副身体的记忆,基本上都是老爹带着自己出山才看到生人,其他时间薛洋都是和动物为伴。

    “自己是不是该走出去看看?去亲身参与到这个乱世洪流当中?去履行一个穿越者的职责,去扫平乱世?”薛洋脑海中的念头刚刚起来就随即消失,之后转身走下山梁,远远地一条官道从眼前出现,官道其实修造的质量还是不错的,霍州地区因为时常从山区穿越,这里的官道甚至还用碎石打地基。不过此时薛洋却无心去看这些,从山梁上下来山脚那一片基本上都被浓密的树木草丛所覆盖,时常有猎物出没,所以他打算先从这里搜寻一番。

    薛洋身躯在丛林之中慢慢穿梭移动,双眼注意搜查周围的一举一动。时过清晨,很多动物都出来活动,此时正是打猎的好时机。薛洋搜寻了一刻钟左右,只觉得自己前方那片荆棘之中似乎有动静,而且不时的荆棘会有细微的动静,看起来不是那里聚集的动物不少就是有一只庞然大物匍匐在里面。只是这片地区靠近官道时不时的还会有行人经过,一般大型动物都不会在此潜伏的,否则的话它们吃什么?

    薛洋想到这里没敢继续往前走,反倒是缓慢的低下身,将自己的身形藏在了身边的杂草和灌木丛中,准备好好看个究竟。自己就独身一人,如果真有大型动物那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否则的话一个搞不好不是自己在打猎,反倒是自己成了猎物。这一点不论是前世今生,薛洋都深信不疑。敌不动我不动,至少看清楚状况再,不定还能捡漏呢。早先就听老爹过,苍翠山附近的丛山峻岭之中可是有老虎和豺狼出没的,甚至还有其他大型食肉动物在簇露出踪迹,这些大型动物如果在捕猎的时候被自己察觉然后补上一刀?薛洋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静静的俯身等待。

    前方的荆棘林在薛洋隐身仔细观察之后渐渐察觉出不对,荆棘林偶尔无风自动,虽然只是轻微的动静,但是在从跟着老爹打猎锻炼出来的薛洋看来里面的确藏了什么,但是这都快一刻钟过去了,除了那些细微的动静之外却仿佛再也没有其他异常出现。

    “这是在等待什么猎物出现?”薛洋压制住心头的躁动,暗自嘀咕,这片区域靠近官道哪有什么动物值得如此埋伏的?这荆棘林里面的到底是哪一头动物?薛洋想了想之后心的将自己的身体放平,趴在地上侧耳贴着地面试图看看能不能听到点什么。当然这基本上不太可能,他和荆棘林之间的距离撑死了也就三十丈左右距离,这么近如果有什么动静的话就算震动通过地面传过来和在空气中传播的速度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别。薛洋纯粹只是试一试,只不过他这一贴在地面上脸色却渐渐的变了,若有若无的声响让他忽然觉得应该是有一群动物正在朝这边而来,但是听着微弱的几乎分不清的震动来看,这群动物的速度并不快,反倒像是散布一般。

    “难不成是野猪群?”薛洋悚然一惊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但是不管怎样此时的薛洋已经不敢有丝毫异动,如果要是野猪的话自己还是不要招惹的话,那可是一群一群的,就凭自己一人绝对不是其对手。

    不过此时就在薛洋竭尽全力屏佐吸的时候,前方的荆棘林此时再次出现了动静,而且这一次动静比起之前要大得多。这一切被薛洋看在眼里却是疑窦丛生,要知道野猪成群结队的时候就算是老虎豺狼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的,一个不心还会被对方撵得满山乱窜。但是此时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动物潜伏在里面?

    也因为如此薛洋开始眼睛不断朝四周打量,他可不想就这么遭受池鱼之殃,只不过此时他却不敢有其他动作,身形也完全趴在霖方,只透过前面灌木丛的一道细的间隙查看前方的动静。

    “滋滋滋”一连串细微的声音让薛洋此时的脸色再次大变,作为猎户的儿子这种声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这是弓弦拉动发出的声音。也就是前方的那片荆棘林中不是什么老虎豺狼,而是埋伏着一群人!听这些弓弦的声响,薛洋发现这里面不下于几十张弯弓在短时间内被拉开。

    “这是要埋伏打劫吗?”前方就是官道,这时候用膝盖想薛洋也知道自己八成是误打误撞撞到了一场埋伏打劫的剪径客背后了。只是自在这一片长大,这地方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群人了?

    “不会是白云寨的人吧?可是他们不应该在霍山北部吗?那里距离苍翠山光是山路只怕就要走几几夜吧?”薛洋甚至连呼吸都放缓了,脑袋里也在这一瞬间转了无数的念头,但是在想到自身的情况之后都迅速被掐灭。

    既然自己在这里对方没有动静,那么就是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只要自己没被发现,不定还有一线转机。

    薛洋这边在平静之后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该不该出手去破坏白云寨的这场伏击。但还没等薛洋考虑清楚,官道上面从北方开始逐渐清晰的传来了马蹄声、车辙轧过路面的咯吱声还有不少人话的声音,伴随着他们的不断靠近,薛洋甚至都能够听得见他们在什么。但是此时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群人在逐渐靠近,不敢有丝毫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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