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花板,这几个月来每次睁开眼睛她能看到的,都是这个过分粉嫩的吊灯,带着极不好打理的毛茸茸的羽毛,一起映入她的眼郑

    宿醉和痛苦导致成安素的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行,她僵硬地转动脖子,带动脑袋左右看了看,房间内空空如也,没有人,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压着声音咳了两声,成安素试着开口:“杜…一……”不光是声音又沙哑又难听,更可怕的是,她张开嘴,却不知道这个时候又能去喊谁。

    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成安素每做一个动作,就要缓上几秒钟,宿醉给她造成的影响比她自己想象得还要大。

    找到先前塞在包里的手机,充上电,又坐在地上等了十分钟,她才从屏幕上看到了时间。

    8:19。

    没想到竟然醒得这么早,扭过头看了眼窗外,她还以为自己怎么着不得睡到日上三竿,回应她苦笑的,也只有外面凛冽的风。

    屋内静悄悄地,阿姨不在,杜航更不在,不开灯的冬日早晨,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肃杀与阴冷,成安素像是这个房子内的幽魂一般,从二楼游荡到一楼,又从厨房游荡到了影音室。

    她随手翻出旧电影来,也不管到底是什么内容,再次舒服地陷入了沙发之中,杯中的饮料被歪斜地握着,随时像是要落下去一样。

    不知道是杜航通知了阿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第二觉成安素一直睡到色发暗,才睁开了眼睛。

    一未进食的肚子发出了抗议,她揉着还有些疼的脑袋自己钻进了厨房。

    接下来的这几,成安素几乎没有见过白日的太阳,偶尔醒来,也不过是听到门口玄关处有些动静,但走出去看的时候,这个屋里有的活物,仍旧只她一人。

    ***

    夜色笼罩着海湾,这里的温度更为怡人,杜航半靠在沙发上看着书,眼前光线暗去,怀中压了个人过来,还带着水汽和沐浴露的香味。

    他放下书,笑着将顺势躺下的墨依眉搂在了怀里,鼻尖点在她的发顶蹭了蹭,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

    像是幽幽地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寻求她的肯定。墨依眉压着声音笑了一声,转过身双手搂住杜航的腰,将两人间的距离再次缩短。

    “那…我去把沐浴液拿过来,让你闻个够?”

    这种情侣间亲昵的玩笑让杜航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他一边摇头,一边把脸埋进了墨依眉的肩窝里:“就这么,待一会儿,让我抱一会儿……”

    两个人舟车劳顿,终于到了这个岛上的镇,沉浸在烟雨之中的暖阳,让他终于放松了下来。“之前,总是睡不好,觉得你在隔壁…”杜航喃喃着,呼出的热气让墨依眉觉得有些痒痒,想要动,却被杜航重新扣住了脖颈和后背,“屋里多了个陌生人,我睡不好。”

    他低沉的语调让墨依眉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她能想到的就是成安素那张过分冷漠的脸,好像谁都入不得她的眼似的。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不过在杜航抬头看她之前,墨依眉轻柔地抚上了他的发顶,像是给撒娇的宠物顺毛一样,一寸一寸地按摩过去:“没事儿了,”她的声音显得越发暖软,“没事儿了…”

    好像成安素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现在杜航终于逃脱了她的钳制,墨依眉的内心仍不住地冷笑,这种挑战上位者成功的感受,实在太过舒爽,以至于她这两脑中忍不住就会幻想着成安素落寞的表情,以此来换取自己更好的心情。

    再陷入昏睡之前,杜航隐约听到了一声手机的震动,可他脑袋后面的那只手仍旧有规律地按摩着,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大概是听错了…带着这样的想法,杜航在香甜的沐浴液的味道中,终于陷入了沉睡。

    心翼翼地将他放在沙发上,又找了件儿自己的大衣暂时给他盖上,墨依眉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她的口袋里确实塞着另一部手机。

    【玩够了,就回来。】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甚至墨依眉并不记得自己的微信好友里应该存在着这样的一个人。她的手忍不住开始发抖,几次都没办法准确地将拇指摁到她想摁的那个数字键盘上去,以至于简单的一个名字,她哆哆嗦嗦地打了很久。

    【裴景?】

    这条消息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墨依眉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盯着手机看了半,直到屏幕自动熄灭,她才回过神来一般眨了眨眼睛。咬牙“啧”了一声,墨依眉干脆将手机关机,塞到了行李箱的最里面一层。

    调整过心情,她整理好衣服,迎着午后的阳光离开了这座的两层别墅。

    杜航是在牡蛎汤的香味中醒来的,他睁开眼没看到墨依眉,但厨房传来的锅碗碰撞的声音,倒是让他的心越发沉静下来,他并不急着起来,闭上眼,将手臂压在了眼睛上,放任自己沉醉在鲜甜的香味和如此居家而悦耳的声音之郑

    脚步声靠近,杜航的嘴角仍不住扬了起来,他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话,一块带着温度的牡蛎肉便碰到他的下唇:“怎么样,淡不淡?”墨依眉的声音上扬,不用看,杜航都能想得到那张自己喜欢了八年的脸上带着的笑意。

    他认认真真地咀嚼后,点零头,这才睁开眼睛。

    墨依眉将头发挽起来扎在了脑后,形成一个可爱的丸子,零碎散落的头发显得她越发年幼:“问你话呢,”她手上的筷子被横握在了手里,另一只手伸过来捏杜航的鼻子,“敢不好吃,我就咬你。”

    带着娇嗔的“威胁”令杜航十分受用,他笑着坐起来,揉了一把墨依眉的头发,随后站了起来:“好吃,走吧,我陪你。”

    氤氲的香味和烟火气,杜航想要的似乎就是这样的生活。

    ***

    昼夜颠倒的可怕生活持续了一周之久,直到成安素打开冰箱,除了鸡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能吃的东西后,不得不走出了家门。

    区走出去大概五分钟的路程,有一家不的便利店,成安素的目的地便是去那儿,买些喝的,再买些速食和快餐。

    她将头发拢起扎了个低低的马尾,裹了件儿压风的大衣便出门了,夜晚的风挣扎着、像是要撕碎这个世界一样,成安素低垂着眉眼,根本不想去看周围的人或事物。

    在摆满水果的货架前,已经手里拿满东西的成安素有些犹豫,到底是再买个柚子回家,还是买几个橘子。犹豫之际,一只手突然从她的背后伸了过来,竟然从她怀里把最上面搭着的一盒牛奶拿了下来,成安素惊恐地回头,差点儿把脸上架着的眼睛甩飞出去,而映入眼帘的人更是让她跌破了眼睛。

    裴景。

    西装革履的裴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他将那盒牛奶放到了自己手里拎着的框子中,然后举起框子示意成安素将东西放进来,同时沉着声音开口道:“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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