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没有得到过炙热的深情,不是没听过动人的情话。

    可是,在他心里。

    最动人的,是她的这一句话。

    他眼睛有点红。

    心里像是悄无声息的历经了一常啸,又悄无声息的结束。

    他脸上重新有了笑容,笑得人畜无害,笑得满不在乎。语气里带上了他习以为常的轻佻:

    “走了,吃饭。”

    沈温故看到了他眼底的赤红,目光沉沉的注视着他:

    “霍希景,你可以不用笑的。”

    她看着他:“没有谁规定你一定要笑。不想笑,不笑也没关系。”

    霍希景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缓缓侧目,眼里的笑容消失了个干净。

    声音带上了怒意:“你可真爱多管闲事。”

    人不就这样,有了新欢就会忘了旧爱?

    他知道自己爱她,那样蚀骨的思念,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他想,爱就爱吧,但会有新欢、会有替代品,她会被替代。然后,他总会放下她。

    可是,她总是这样,不经意就来撩动他的心。

    还要让他怎么放下?

    沈温故没理会他的脾气,目光笔直的看着他,说到:

    “霍希景,过去的事情,就放下吧。不是为了放过别人,只是为了放过你自己。”

    “别人伤害你,那不是你的错。不是你拿来伤害自己的理由。”

    “跟过去的一切握手言和。跟自己握手言和。”

    霍希景的耳膜轻轻一震,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

    他看着她,目光微微颤动。风好像吹进了他的眼睛里,吹进了他的喉咙里。

    他的声音轻忽的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握手言和?那又能怎么样?”

    沈温故说到:“跟自己握手言和,解开心里的枷锁,就不会再痛苦。不会一直活在阴影里。”

    霍希景目光又是一颤,强烈的冲动在胸腔里冲撞,可他只是无声的看着她。

    她迎着他的目光,好似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什么在分崩离析。

    她对他笑了笑。

    很清的笑容,不带情绪。

    可是,治愈一切。

    他看着她,无法挪眼。

    沈温故不经意的低头,看腕表。

    他看着她垂下脑袋,雪白的颈项,修长如白天鹅。

    他的心里烧起了一团火。

    沈温故抬头说到:“去吃饭吧。”

    霍希景眼中汹涌的情绪渐渐收敛,归于平静。笑容下意识攀上眉眼,但很快又消失。

    她说,不想笑可以不笑。

    这么让他心动的她,却从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不会喜欢他。

    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去笑。

    沈温故看到他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心里反而有些不适。习惯了他的笑容,习惯了他的不正经。正经起来,太让人不习惯了。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说那句话?

    她想了想,问到:“你想吃什么?”

    霍希景将手揣进裤兜里,脸上一瞬间有了笑:“你,行不行?”

    沈温故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别以为你心情不好,我就不会打你!”

    霍希景立即收起笑容,严肃的道:“听说这地的海鲜贵的离谱,那就海鲜吧。”

    沈温故脸色缓和:“走吧。”

    她转身,先走了。

    霍希景脸上的表情在她转过身去的那一瞬间,都消失了。

    修长的手臂垂在一侧,指尖夹着未点的烟,挺拔的身影带着几丝颓靡。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后面。

    凝望着她纤弱的背影,眼眸沉沉的一片。

    我这么烂,只有你觉得我好。

    -

    两个人直接去了会所的海鲜餐厅。

    这里等级制度森严,非常注重宾客隐私。不怕会有狗仔偷拍什么的。

    沈温故看他脸上始终不见笑容,就说到:“我听说我家会所非常在意宾客的体验,还可以自己亲自去挑眩鲜,你要不要去?”

    霍希景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在哄他开心。

    他的眼波狠狠晃了晃。

    “好啊。”

    沈温故就带他朝海鲜养殖区走去。

    巨大的养殖区,人像是走进了海洋馆。

    玻璃池里各种鱼类,螃蟹、虾类,绚丽多彩,奇形怪状,看着就让人心情好转。

    “怎么样,对我家会所,感觉如何?”

    霍希景看着她故意这么说的样子,心里的阴霾全都被驱散。

    从心底隐隐泛起了开心。却也有些感觉有点牙疼。

    他问到:“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温故也就不跟他绕弯子了,说到:“明月会所,其实,应该是你的。如果你要的话,我们可以马上过户。”

    霍希景看了她一眼,满不在乎的说到:“不要。”

    沈温故看着他:“这可是几十个亿。”

    霍希景站定,目光锁在她的身上。

    看着她平静淡然的脸,他有一瞬的失神。

    他声音沉沉的说到:“就当我给你的嫁妆。”

    “如果,有一天,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就能潇洒的跟他离婚。”

    沈温故听到“离婚”两个字,心里有些抽紧。

    她坚定的看着霍希景:“我希望你祝福我们,我知道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不会跟他离婚。”

    霍希景说到:“我不会祝福你们的。”

    沈温故有点生气,但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她不再搭理他,转身冲旁边的服务员挥了挥手,服务员立即推着采购车,微笑上前,帮他们服务。

    “帝王蟹……”

    服务员立即帮她打捞。

    “是这只吗?”

    “对。”

    “喂——”

    她正忙着指挥服务员,霍希景忽然在后面叫她。

    她下意识回头,迎面就扑来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

    她吓得险些惊叫,连退了几步。

    可是,耳朵还是被大螃蟹的大钳子给夹了一下。

    霍希景的恶作剧得逞了,乐的对着她坏笑不止。

    沈温故想扁他,但是忍住了。只是捏着耳朵,恼恨的瞪他:“你当你是三岁孝吗?”

    霍希景收起坏笑,懒洋洋的说到:“你知道的,我三岁时过得很不好。说不定,我其实还活在三岁的时候没走出来呢。”

    “你就当少爷我只有三岁,担待着点。”

    沈温故又瞪他一眼,懒得理他。

    转身继续挑海鲜。

    “你怕蛇吗?”他跟在旁边,一副闲闲的样子,但听语气就觉得他是又想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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