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唐瑶都没敢蹦哒到三表哥面前。许是月事的影响,唐瑶似乎感觉自己的身体同往常不一样了,像是破茧而出的蝶,蛰伏数余年的蝉,甚至是红豆里头冒出的硬壳虫。虽是形式上有些差别,可面临光明时的愣神和不适应皆是相同的。每一场蜕变或多或少都带着血的疼痛,成长不易,拨开云雾也不一定能见青。

    好在唐瑶幸运,用外婆的话来讲,生在了好时代,真真是掉进了蜜罐里头。

    唐瑶用着外婆去村委会店里买的某花牌的卫生棉条,躺在棉花铺底的锦缎床单上,手里端着早上刚刚熬好的微甜的中草药,不由自主的便笑出了声。

    外婆姑娘家大了,第一次来一定要好好养着,撤了竹席换了被褥,还特地请来帘地的老郎中,给唐瑶把了脉,私人订制了一款养气补血的汤药。唐瑶躺了两日,心里美的都快上了。

    班里的女同学大概一半都已经来了月事。上钩线课的时候,因为班里没有男生,女孩子的话题便开始毫无顾忌了。一些正好月事在身的同学便开始抱怨这几日嘴上火气全开,做什么事都焦躁,就是喜欢发怒,压也压不住。进而一些消极的姑娘开始感叹生活怎么对女子如此不公,女子每月受的苦没人关心没人疼爱。甚至有些女同学每回都痛的生不如死,恨不得重新来过,只愿此生我为男儿你为女。听得还没有月事的姑娘们心里忽上忽下的,对未知害怕极了,并祈求月事别来。

    当时有首歌特别火,名字桨秋别来”,有个姑娘特别有才,一边勾着针,一边唱着“月事别来,月事别来,我不想记得你。月事别来,月事别来,我不想记得你。”

    唐瑶第一晚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是颇为惶恐的。唐瑶睡觉的房间朝南,床就安在窗台边上。如果晚上气好,躺在床上的时候,便能看到满的星星。那一晚,公作美,万里无云,圆圆的月亮将空照的亮堂堂,唐瑶赏着深深浅浅的繁星,听着窗外田地里的蛙鸣虫叫,突然觉得特别的安逸。

    唐瑶突然便想起了父亲的背,特别是夜晚从奶奶家吃完晚饭骑车回家。唐瑶坐在父亲自行车的后座上,手环着他的腰,闭上眼睛,听着沿路的蛙鸣,吹着徐徐夏夜的凉风。一家人,平安的守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事,就算是这样坐在自行车后面晃着双脚,也是这世上顶顶幸福的事情。

    那一夜,唐瑶便是无比甜蜜的笑着入睡的。这之中三表哥来过一次,瞧一瞧唐瑶肚子上的薄被是否还在原位。唐瑶自大床睡惯了,睡姿真心是马行空,到哪便是哪的。果不其然,唐瑶脑袋快跌出床沿,身子横跨在床中央。被子已经孤零零的倒在地上。你若是仔细听,不准还能听到被褥被抛弃的轻泣声。

    三表哥轻叹一口气,“若是将你拎出去卖了都不知道。”

    三表哥一边话,一边将唐瑶的身子搬正,盖上薄被,“再踢被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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