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大唐威龙

正文 第038章 威震朝堂,独木难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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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经是深夜,街上冷冷清清,卫庄踏着厚厚的积雪走在街道上。

    突然,一声轻微的剑鸣划破寂静的黑夜。

    卫庄本能的拔出长剑,回身以剑身抵挡。

    只见一名白衣青年,若闪电般向他刺出数十剑影。卫庄侧身躲过,一剑劈向青年头顶,青年脚尖一点,身体向后倒退,锋锐的剑气掀起地上积雪。

    两人交战数个回合,从地上战至房顶,眼前只剩下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气,渐渐凶猛,招招夺命。猛地,两柄剑发出一串清脆的碰撞声,一个身影向上直拔而起,飞到空中,正是盖聂;下面卫庄纵身挥剑疾跃而来。

    眼见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盖聂的剑突然向下猛挥,“当”的一声,两柄剑碰在了一起,盖聂借一碰之力而起,落在房檐顶端,卫庄与他相对而立。

    “师哥。”

    “小庄。”

    久别重逢,刚见面就是一番交手。

    “听说你你秦王嬴政身边的护卫?”

    “只是一个虚职而已,秦王的自身的功力其实远在我之上。”盖聂如实说了出来。

    每次嬴政在外出时,都会让盖聂跟随;他早就看出,嬴政是发自心底的勤政爱民,对待普通百姓愿意相处,那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更是被盖聂奉为箴言。

    “哦,他真的有那么强!”

    “上次蕞城一战,他个人展现出的功力,已经不是一个凡人所能具备的,这种境界,是我生平仅见。”

    卫庄露出一个不屑的神情,认为盖聂是在夸大其词,接着用调侃的语气问道:“难道他是神?”

    “我不知道。”盖聂摇头。

    ————————————

    次日上午,一众文武朝臣聚集在朝堂之上,这也是韩王病愈后的第一次朝会。

    众人都穿戴整齐,就连韩王也收起平日里那种“萎靡不振”的模样,打起几分精神,使自己看起来有威严一些,因为他们今日要接待秦国的使臣李斯。

    “使臣到。”

    随着卫士的高喊声,李斯走进大殿,他的手中拿着旌节——凡除节度使,皆授以旌节仪物,包括门旗二面、龙虎旌一面、节一支、麾枪二支、豹尾二支,共八件。节用金铜叶做成;旗用九幅红绸制作,其上装有涂金、形如木盘的铜龙头。

    “外臣李斯,拜见韩王。”

    “贵使免礼。”韩王略微点头。

    “我王特派外臣前来对韩王表示感谢,并备上厚礼,现已尽数交于贵国张相国查收。”李斯说道。

    “何故如此?”韩王有些不解。在他的印象里,这些年时不时的就会与秦国交战,不知为何会收到厚礼。

    “多亏韩王为我秦国送去一名水工,解决了我秦国数十年的旱灾。不出三个月,郑国渠便可通畅。”李斯的语气有有几分得意和蔑视。而今的他,有秦国作为后盾,说话自然底气十足。

    “郑国渠......”

    这话对韩王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一般。数年前,当他得知郑国背叛自己的母国之时,曾经大发雷霆,准备将郑国的妻儿老小全部赶尽杀绝。可当他们赶去之时,郑国的家早已是人去楼空,显然已经被人秘密带走。

    韩王也只能是打碎牙往肚里咽。

    而今旧事重提,韩王当场就变了脸色,好久才说道:“不必谢,你还有什么事吗?”

    “秦王赏识韩非才俊为人,希望他能出使秦国,以表明韩王继续修好之意。否则,我能秦国几十万锐士,会立刻发兵!”

    “大胆李斯,竟然如此猖狂!”姬无夜大怒。

    面对姬无夜的气势威慑,李斯反而迎上了他的目光,冷声道:“论起猖狂,贵国的张直更胜一筹,竟敢在我王的冠礼当天,当着其余五国使节的面,辱骂我王,这你作何解释?”

    姬无夜顿时哑口无言,大喝道:“来人,把此人给我拉出去砍了!”

    “万万不可!”韩非急忙制止。

    “九公子,你要袒护此人?本将军想起来了,你二人曾经是同窗。”姬无夜冷笑道:“该不会念及旧情,就做出一些别的事情吧?”

    “我李斯既然敢来,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若死,等候在边境的十万大军即刻会发兵;如此算来,我一条命能为秦王换得吞并韩国的借口,也值了!”李斯面无惧色,眼睛死死盯着韩王。

    他现在是使臣,代表的是整个秦国,这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韩王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贵使不要误会,大将军性情粗鲁,回头我会责罚他。可韩非毕竟是公子,总得让我们回去商量商量。”

    “这是自然,可秦王也等不了太久,十日后我就得回去了。”李斯点点头。

    “好,韩宇,你代寡人送使臣到驿馆去休息。”

    “诺。”

    随后,在韩宇的引领下,李斯来到韩国驿馆。

    一名十八九岁的青年站在门口守着,此人正是韩宇义子——韩千乘

    韩宇淡然一笑,说道:“我常听九弟念叨你,如今年纪轻轻已经是廷尉,果真是年少有为啊。”

    “这都是秦王厚爱和刘相国提拔,给了李斯机会。”李斯谦逊的道。

    “实不相瞒,你刚刚在朝堂上的从容不迫,让本公子甚为钦佩,所以想诚心结交你这位朋友。”韩宇起身行礼。

    “公子言重了,李斯不敢。”

    此时的李斯,心中已经做出了提防,但表面上一直迎合着。

    这些年,他也一直在暗中关注韩国的朝堂局势,知道有机会能继承王位的人选,除了韩非,就是韩宇。

    “千乘,把东西抬进来。”

    “是。”韩千乘应了一声。不多时,几名仆役抬着三个大木箱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名十五六岁的少女。

    韩宇上前,亲自将木箱打开,却见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金币。

    这一瞬间,李斯的眼睛里略过一丝贪婪之色。韩宇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点,顿时心头一喜。

    “李兄,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万万不可!”李斯摇了摇头。他深知秦法的严苛,身为廷尉,若是行贪腐之事——罪加三等!

    “李兄误会了,这是我送给秦王的,由你转交。”

    “哦?”

    “既然秦王愿意与韩国修好,本公子会极力奉劝父王以韩国的百姓为重,让九弟前往秦国为质。到时候希望李兄多多......照顾一下。”韩宇微微一笑。

    他特意将“照顾”两字加重了口气,李斯瞬间明白过来。沉默良久后,说道:“既然如此,李斯回国后会向秦王转述宇公子的意思,两国永结盟好!”

    “好。”韩宇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房中的两个侍女,“这两名侍女,就送给李兄,今后可以伺候你的生活起居。”

    说到底,李斯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虽然他整天忙于公务,但在夜里也是抱着侍妾安寝。

    如今金钱、‎‎‍‍美‎‎人‎‍全部送上,韩宇的那些心思已经很明显了。只要韩非出使秦国,那能继承王位的,就只有韩宇。

    李斯稍作沉思,打算将计就计。

    “你们两个,今后要好好伺候李大人,知道了吗?”

    “是。”两名侍女齐声道。

    “李兄,这朝事繁重,我就先走了,有机会我们在把酒言欢。”韩宇准备告辞。

    ————————————

    入夜,韩王宫中

    韩王焦急的在大殿中来回踱步。

    真到了这种国破家亡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想得不再是后宫的嫔妃,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水渠怎么会这么快就竣工?谁来给寡人出个主意?”

    “既然秦王点名要四弟到秦国为质,不如就答应他的要求。”韩宇道。

    韩非这次也没有预料到,李斯此次出使,竟然专门为他而来——原本还以为是一句戏言。

    “对对对。”韩王一拍脑袋,急忙道:“老九,寡人就派你出使秦国,一定要想办法拖住嬴政,别让他出兵!”

    “父王,恕儿臣直言,即便是出使秦国,也未必能改变秦王吞并天下的心。”韩非说道。若他是嬴政,断然不会因为一个人,就放弃一个国。

    “你能拖一时,就拖一时!难不成非得看我王室血流成河你才满意?”韩王愤怒的盯着他。

    “儿臣......遵命......”韩非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其实他已经意识到,出使秦国已成定局。

    “好好好,老九快起来。”韩王如释重负,亲自将韩非扶了起来,叮嘱道:“老九,韩国的命运,就全在你手上了。”

    “父王,儿臣想去处理一些事情,然后再出使秦国。”

    “好,你说什么父王都答应你。”

    韩国一不能用才、二不能变法、三又不能落下轻才慢士之恶名。更要紧者是韩国必须在夹缝中生存,而不能灭亡。当此之时,韩王安能有另一种选择么?

    没有!

    韩安认定:韩非是挽救韩国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要韩非力说秦王,必能使韩国安然无恙。只要韩非入秦,在秦王心目中定然是商鞅第二!韩非若能身居秦国枢要,秦王岂能不眷顾韩国?只要秦国眷顾韩国,岂不绝处逢生?

    ......

    韩非失魂落魄的来到紫兰轩,紫女走了过来,替他倒满一杯酒。

    “你怎么了?”

    “秦王嬴政的大军压境,迫使我前往秦国当质子。”

    紫女右手一抖,酒水洒了出来,“没有......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别无他法!”韩非无奈的道。

    “秦王嬴政......残杀兄弟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去了恐怕......”紫女没有再说下去,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流沙成立已经一年多,期间破获了鬼兵案、火雨玛瑙案等。韩非一走,流沙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认识这么久,两人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朦胧的感情,那是一种集合友情和淡淡爱情的复杂感情。

    “李斯曾经对我说过,他是一个现实的人。现在看来,的确如此:梦想虽然美好,但......容易幻灭。”

    就在此时,卫庄和盖聂走了进来。

    韩非打量了他一下,问道:“你就是鬼谷的另一位传人,盖聂?”

    “九公子。”卫庄持剑行礼。

    “你常在秦王身旁,你认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虽说神交已久,但没有见面,故此他更想别人的看法。

    “一个很很复杂的人。朝堂上,他一个眼神,就能让满朝文武胆寒;战场上,一档千军;出巡时,又肯放下身份,与民夫共同饮酒。”对盖聂来说,这正是自己愿意追随的君王。

    “这么高的评价?”卫庄看向他。

    “是我的评价,同时也是后世史官们的评价。”

    其实在原著中,卫庄曾经问过同样的问题。

    盖聂的回答是:他是一个自古从来不曾出现过,未来可能也不会再出现的人。

    盖聂对嬴政的评价纵然是千古一帝,但这背后有一个重要的前提:盖聂说他给出的评价不是当世人对嬴政的评价,而是后世人对嬴政的评价,而且是后世的史官。

    那么言外之意嬴政是一个薄古而厚今型的君主。他的功绩不在当世,而在后世,他功在千秋,却罪于当代。

    可以说,盖聂对嬴政的评价,是建立在他对历史有一定预见的基础上,但同时,他隐去了当代人尤其是民众对嬴政的感受。

    但如今的嬴政,吸收了历史上的教训,不再会重蹈覆辙。

    这一夜,韩非只是在一杯又一杯的喝酒。迷糊之间,他脸上露出几分凄惨的神色:天不佑韩,何生韩非于韩也?”

    他从未感受到这样的无助和疲惫,往昔的豪言壮语,在真正面对百万大军时,仿佛只是一个笑话。

    房间之外,紫女在暗自垂泪。

    ......

    秦王宫中,嬴政命人摆下了一桌美味佳肴,在推行桌椅板凳后,私底下他会和三位妻子同桌吃饭,就像普通百姓家里一样。

    如今是冬季,空气中都散发着冷冽的寒气。但几人如今都是修炼之人,体内的真气可以轻易保住他们的体温,不过殿宇内还是放着火炉,暖烘烘的。

    不久,昌平君来到后殿,进入殿门后,他躬身行礼:“臣拜见秦王、王后、两位王妃!”

    “不必多礼,今日只是简单的家宴,不需要君臣之礼,坐吧。”

    昌平君当场愣住,“臣万万不敢!”

    “寡人说了,今日是家宴,此处没有君臣,坐吧。”

    “那臣就冒犯了。”昌平君怀着忐忑的心情坐了下来。

    “这些年,昌平君也为寡人分担不少政务,大秦的国富兵强,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此时的嬴政,未穿龙袍,脸上的表情也没那么严肃。

    “这都是臣的分内之事,何足挂齿。”昌平君道。

    “虽是如此,但朝堂上的每一位大臣的功劳、过失,寡人都记在心底。”嬴政平静的道。

    昌平君一时无言,自己当年,可是参与过成蟜叛乱的。论起过来,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不知不觉见,昌平君的额头已经出现汗水。

    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嬴政继续道:“放心吧,看在芈王妃的面子上,你曾经的过失早就一笔勾销了。”

    “谢王上,王妃。”昌平君如蒙大赦。

    “只有君臣协和,方能创造太平盛世。你不仅是臣,更是王妃的兄长,于情于理,我们是一家人,说来,当年若不是祖母认先王为嫡长子,这大秦的江山社稷,还到不了寡人的手中。”

    闻言,昌平君底下头,当年的嬴政,连血亲兄弟都下得了手,今日再说这话,着实让他害怕。

    但最后还是附声道:“王上所言甚是,臣断然会为大秦江山,竭尽所能!”

    嬴政略微点头,脸上略过一丝愁容,说道:“最近,嬴姓族人的意见是越来越多了,认为寡人不该重用外臣,瓜分了宗室的权力。都是一些借口,他们不过是觉得自己口袋的钱不够饱了;供他们享乐的资本也没有了!”

    昌平君没有答话,嬴姓宗室的事情,他也不敢发表什么意见。

    “昌平君,你现在是右相国,寡人再加封你为【兼御使】,负责监督百姓及官吏,特赐令牌一道,所到之处,如君亲临!若有违法乱纪者,以秦法论处!”

    随即,旁边的内侍将一个木盒送到昌平君面前。

    怀着激动的心情,昌平君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放着一块黑色的令牌,“令”字之下,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黑龙图案。

    权力很大。但昌平君敏锐的意识到,这是王上想让自己去压制嬴姓宗室,毕竟他本人是不好出面处理的。

    “记住,不要害怕得罪任何人,因为寡人就是你最直接的后盾;天塌了也有寡人顶着!”嬴政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

    如此王恩,他不会拒绝,也不敢拒绝。于是恭恭敬敬的起身行礼:“芈启谢王上恩典。”

    “好,先吃饭吧,倒酒!”嬴政看向身旁的宫女。

    可以说,嬴政对于昌平君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身为王上,他也只能做这么多。他也并不想重蹈历史覆辙,变得众叛亲离。

    刀剑或许可以杀死一个人,但不一定能杀死一个人的心。他做为群王,要面对的不止是帝国的士兵、文人的口诛笔伐、甚至是宗师的不满......

    拥有天下的同时,其实已经等于与天下为敌了。

    有形的敌人、无形的敌人——这也是皇帝必须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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