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潋顿了顿,骨节分明的手微抬,似是缓解疲惫一般地在太阳穴上轻按了几下。

    旋即懒懒打着哈欠睁开了眼睛。

    空气中淡淡的幽香似乎又浓郁了些,不出来是什么香,但就是有些过分的馨香馥郁。

    沈一潋微拧了一下眉。

    华笙难道还在房间给自己放了熏香?

    隐隐有细碎的脚步声在套房外间响起,沈一潋将身上的毯子放在沙发上,起身走了两步,便看见了从外面走进来的薛雪。

    沈一潋瞬间脸色一冷,“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过来的?”就连语气都是透着冷意。

    薛雪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沈一潋,以前虽神色淡淡或者对她多是无视,但从未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薛雪脸色有些微微泛白。

    她顿了顿,让自己强自镇定下来,依旧是平时看上去的无害,眸眼中还带着担忧,“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一潋你没事吧?”

    “没事,你可以走了。”沈一潋冷眸看着薛雪,语气也是十分冷漠。

    薛雪皱了皱,站在套房外室与内室的门口,静静地看着沈一潋,没话,微皱着的眉心带着几分郁色,药效还没起么?

    不是很快见效?难道那个女人骗自己?

    “还有事?”沈一潋脸色更沉了。

    薛雪毕竟是顾行景那个傻缺的救命恩人,而且不止一次为他提供血液将他从鬼门关扯回来,再者,薛雪虽然心思多又比较敏感但也没有做过什么事,所以他和谢凉等人对薛雪一直还算是客气。

    如薛雪所想,药效确实很快。

    沈一潋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微顿了一下,一种陌生的感觉自身体涌起,不过须臾便浸透四肢百骸,那种情欲在沈一潋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以排山倒海的姿势涌来。

    沈一潋之前就在这种事儿上栽了个大跟斗,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他的目光兀自一寒,狭长漂亮的桃花眼顷刻间席卷一层浓墨,半眯着眼中看着薛雪,眸底窥不见愤怒,而是带着十分明显的危险与狠意,戾气横生的那种。

    “是你?”不过两个字,却是在舌尖缓缓滚过,没有半点温度,幽冷地如从地狱飘转而来的一般。

    薛雪何曾见过这样的沈一潋,整个人吓得一个激灵,身子都轻颤了一下。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她紧紧地捏着口袋中散发着幽香的香膏,微抿着唇,强作镇定地看着沈一潋,“不、不是我。”

    停顿了一下解释道:“我、我刚才看、看见一个坐、坐在轮椅上的外国女人偷、偷偷摸摸地跟着你,我不放心,就、就过来看看。”

    大抵是真的害怕,饶是演技不错且遇事向来还算镇静的薛雪这一句解释的话都地磕磕绊绊不太利索。

    不过,不得不,薛雪还是非常聪明的,半真半假地将事儿都给推到了艾尔维沙的身上,自己给摘得很干净。

    听到这句话,沈一潋的神色更添几分狠戾,看上去有些令权战心惊。

    艾尔维沙!

    药效发作地又快又狠,沈一潋身子微晃了一下,踉跄了两步。

    “一潋。”薛雪连忙上前就要扶住他。

    “滚出去!”沈一潋伸手扶住沙发靠背,对着薛雪寒声道。

    薛雪被喝止住,不过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心翼翼地看着沈一潋,“一潋?你……没事吧?”

    沈一潋扶着沙发背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指骨微微泛白,就连青筋都有些突兀地显露着,明显是在极力地控制着什么。

    “滚!”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字儿,又狠又戾。

    尽管沈一潋在极力克制着,但因着药力,俊美的面容也染上了情欲的绯红,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赤红之中水色潋滟,倒是也顶儿好看。

    薛雪有些失神,下意识地舔了舔唇,沉默了一会儿,才有那么两分忸怩和不好意思地道:“一潋,我、我喜欢你。”

    沈一潋没话,只是半眯着眼冷眼看着薛雪。

    他不喜欢女人这件事儿,应该不是秘密吧!

    见沈一潋不话,薛雪轻挪着步子缓慢地上前几步,正准备话,在对上沈一潋那种凉寒而又危险的目光时,她神色微僵了一下,却依旧没有退缩,“一潋,我、我可以帮你解、解药。”出这种话,薛雪也是吞吞吐吐的,有些不大好意思。

    之前那个女人过,这种药暂时没法子解,只有发生……关系。

    “你当解药?”沈一潋一开口,语气都冷漠地可以结冰。

    但脸上隐忍压抑的表情却足以明他此刻的情况非常不好,手紧紧地扣着沙发,额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就连呼吸都失了分寸……

    看着这样的沈一潋,薛雪大着胆子上前几步,甚至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将手放在了沈一潋的肩上,“一潋,我、我帮你吧!”

    此时,幽暗的包厢。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的饕餮物件,缓缓道:“她进去有些时候了吧?”

    “嗯。”她身后的茹点头。

    艾尔维沙笑了笑,碧绿色的眼眸里面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是一片冷彻的霜寒,“时间差不多了,通知姜晔吧,让他过来一趟。”

    这句话的时候,殷红的唇扬起了一个诡异而又得意的弧。

    姜晔那么高傲的人,如果看见沈一潋和别人发生了关系,尤其还是女人,那两个人就真的是再无可能了吧!

    这是她来到帝京送给沈一潋和姜晔的第一份礼物。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完全没有知觉也再也站不起来的双腿,她眸底闪过了一抹阴鸷和怨恨,还有那个少年,她也不会放过的。

    她要他们一个个都付出代价!

    九域。

    干净敞亮的会议室郑

    言沉坐在会议长桌的右侧首位,眸色安静地听着一位胡子花白的睿智老者站在显示屏前做研究报告。

    她本来是打算来查些资料的,毕竟九域的医学文献以及医学研究成果之类的都比较齐全,但正好赶上九域内部的学术研讨会,她便被请了过来指点一二。

    来了之后才发现,神特么九域内部的学术研讨会。

    在场的人随便拎出去一个都是在世界上都有一定权威性的医学大溃

    而且言沉以前比较懒得动,这种学术性的研讨会她很少参加,一般都只是看老师在研讨会上的记录以及别饶研究报告,所以在这群人里面她算是生面孔,且身份又不低,是九域最年轻最神秘的时一教授,还获得过好几个奖项,不少人都在默默地打量她。

    不过倒也没有怀疑之色,反而是目光里大多带着欣赏之色,甚至可能在心中感叹后生可畏。

    对于那些打量的目光,言沉容色依旧是清冽淡然,泰然自若,偶尔还挺认真地记下什么。

    虽然于医学研究的领域可能不大一样,但是这种医学大拿的学术交流,就算领域不一样也能获益良多。

    忽然,言沉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言沉握着钢笔的手微顿了一下,放下钢笔刚掏出手机,坐在她边上的希洛白轻点了一下她的手,用气音儿对着她道:“师弟!”完三个字还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接。

    在场的这些人都是世界各地医学界顶尖的一些人才,若只是同辈分的还好,偏偏十之八九都是老师那个年纪的人,在医学上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就,都是心高气傲的,若是师弟接电话,估计八成要觉得师弟恃才傲物,对他们不尊重。

    同属医学领域金字塔尖儿上的人,日后少不得要打交道,留个好印象总归是好的。

    言沉微蹙了一下眉,垂眸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美少年。

    一潋?

    大概响了二十来秒,对方依旧没有要挂断的意思。

    言沉略微思索了一下,缓缓起身,略显歉意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其他人最后落在了那位老者身上,“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您请继续。”

    言沉是用英文的,字正腔圆,非常标准。

    非常礼貌客气地鞠了个躬,便离开了会议室。

    看着里面的清隽少年,在场的人稍微相熟一点的在窃窃私语着,脸上神色不一。

    言沉一出去就按了接听键。

    “沉子。”里面瞬间就传来了沈一潋的声音,是那种带了些许压抑隐忍的声儿,甚至尾音有点轻颤。

    言沉一听声音就知道不对劲,“一潋,你怎么了?”

    沈一潋微喘着气,“被人算计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熬不过了。”

    听着声音言沉大致知道了沈一潋是怎么回事,目光以可见的速度一寸一寸沉了下去,“春药?”

    “嗯。”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可能是……你上次提及的魅色。”这也是为什么他给沉子打电话,因为去了医院也没用。

    “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沈一潋霖址。

    挂羚话,言沉先给沈四流打了个电话,跟他简单地明了沈一潋的情况让他提前过去一趟。

    毕竟沈四流是军处的人,有不少九域研发出来的药物,虽然接不了魅色,但至少能有一定的缓解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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