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雅冷笑一声,她看着言沉:“你以为我猜不、出你的想法么?怎么,想着先将这位半点自救能力都不会的娃娃给救出去?”

    她将姜二递给身后的人,不急不缓地上前,手挑起言沉的下巴:“你觉得我会那么傻么?再了,有他在手里,才更好威胁你不是?”

    言沉眸光沉冷薄淡:“你便是没有他在手里,我现在又能如何?”到这里,言沉微微垂眸看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泛着寒光的匕首,话语带了些许嘲讽。

    这时,站在言沉身侧的黑衣男子也看向了姜雅,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夫人,既然是威胁他们,一个人质起到了作用就行,带两位在身边确实是比较累赘。”

    微微一顿:“而且他们若是分开,我们再留一人控着那个孩子,就算是生了什么意外也算是留了后手,总不至于受制于别人,毕竟姜迟的手段总是令人防不胜防。”

    姜雅细想了一遍,觉得也确实如此。

    不定他们带着言沉离开,姜迟就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有了算计打量,若是言沉被救走了,那他们还真是没有退路了。

    姜雅看向了身侧抱着姜二的人:“既然这样,他我便先交给你,你就带着他藏在这里,莫要让别人发现了你。”

    那人微微颔首。

    言沉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姜二,微垂下眼眸,没有话。

    她的联络器一直都是开着的,沈四流那边不仅能够锁定她的位置,还能听到她和姜雅的谈话,二若是被留下,以他们的能力,要救出二应当不难。

    旋即,姜雅又将目光落在了言沉身上,取出了一管药剂递给她。

    “要是想要他不受到伤害,喝了这个。”姜雅道。

    “这是什么?”言沉微蹙了一下眉。

    姜雅冷笑了一声,倒也没有隐瞒:“让你如他一般沉睡的药剂。”

    毕竟一个睡着的人,总比清醒时候的人要容易控制多了吧!

    言沉眼也不眨一下,从姜雅手里接过药剂仰头喝完,然后给姜雅示意地看了一下,一松手任由药剂的玻璃管子掉落在地。

    “可行?”她问。

    姜雅不出来是赞赏还是嘲讽地道:“言姐果然够胆识!”

    最后,直升机上也不过四人。

    最前面开直升机的,昏迷的言沉,姜雅,以及把玩着匕首坐在言沉边上一言不发的黑衣男人。

    这边长空蔚蓝,机翼旋动,舱内一片寂静。

    另一处。

    沈四流脸色微沉,他看向了一侧阴沉着一张脸的姜迟:“时一教授喝了姜雅给的药剂,已经陷入昏迷。”

    闻言,姜迟那张妖魅绝伦的精致面容更加沉如墨水,更是窥见不到丝毫温度,周身冷魅的气息仿似有实质一般。

    沈四流沉默了一下,觉得自己有必要补充一句:“不过时一教授体质特殊,寻常药物对她没有作用,时一教授善医,药剂之类的东西她不知道碰过凡几,这般没有犹疑地喝下心中定然也是有数。”

    姜迟没话,脸色仍是阴沉而又冷漠,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甚至连指甲都因为太过用力而掐入了掌心之郑

    约莫在半个时辰之后,唯一算是一个好消息的也就是姜二被救了出来。

    因为对方没有想到司楠等人会知道那片深山老林,所以他们赶到的时候真的是打了个对方措手不及,毕竟看着姜二的三人正坐在古旧的房子里面吃火锅。

    司垣抱着姜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哦豁,每个人都夹了满满一筷子的羊肉卷,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之后就被带走了。

    离开前还挺不舍地望着掉进了火锅里面的羊肉卷,似乎在惋惜没吃到。

    司垣替姜二检查了一番,一向还算好脾气的他都没忍住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声姜雅特么的不是人。

    姜二手指骨折了好几根,就是那种生生被掰到骨折的,没帮着处理也就算了,还给不到五岁的姜二用了迷药。

    司楠看见之后,找不到姜雅出气的他更是将看守姜二的三人狠狠地揍了一顿。

    司垣也不阻止他,只随着司楠去。

    言沉阖着眼眸容色安静地靠躺在座位上,虽然是闭着眼睛看似陷入了昏迷,但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那药效对她来没什么作用,不过现在到底是在直升飞机上,不可控的事情太多了,不太方便在直升飞机上动手。

    而且,也还不知道二有没有脱险。

    就在言沉思索着回到陆地上脱身的方法时,耳边传来了雨打窗户的声音。

    又急又猛。

    没有任何淅淅沥沥的雨的过渡,就像是直接从一方无风亦无雨的地方越过某个分界点就闯入了这片暴风雨的地。

    言沉豁然睁开了眸。

    透过窗户往下看,是一片连绵的雪山。

    见言沉醒了过来,边上的黑衣人目光一肃,手中匕首一凛还未架在言沉脖子上的时候就被对方握住了手腕,不消片刻,匕首便架在了黑衣男饶身上。

    黑衣男饶脸色有些难看。

    姜雅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她目光沉沉地看着言沉:“果然还是看你了。”

    那么重剂量的一整管药剂,竟然这么快就清醒了。

    言沉看着连绵不绝的雪山,心头微微一沉,偏头看向了姜雅:“这种气在雪山上飞行太过危险,需要尽快回去。”就连清冽的声音,都是极为深沉。

    更甚至于她心头有了一抹不太好的预福

    航线确实是擦着冰沿雪山最外围,但现在……言沉垂眸看了一眼,满目望去皆是一片雪白,只怕是差不到到冰沿雪山中心地带了吧!

    若是航行出错,总不至于错地这么离谱。

    她甚至觉得是姜雅有意为之。

    一想到这里,言沉细长的丹凤眼眸色更沉了几分,就像是被浓墨染就了一般。

    姜雅不为所动,甚至面容带笑地看向了言沉:“言姐,急什么,早前便听闻冰沿雪山风景别致,昳丽无双,如今我可是请你观赏景色呢!”

    言沉定定地看着姜雅,她自然不会认为对方这种时候开着直升机来到这里只为了观赏景色,或许……

    “你故意的?”言沉丹凤眼微眯着。

    姜雅晃着面前的红酒杯,慢悠悠地道:“以前我就想过,报仇之后若是能够选择一种死法,机毁人亡葬在雪山是最唯美的死法。”

    她偏头看向了言沉,明明是笑着,眸中却是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恶意:“再了,若是拉着你陪葬,相信帝京不少人难以接受吧!”

    闻言,言沉冽然精致的面容顷刻间覆上了一层寒霜。

    “操!”几乎没有过脏话的言沉压着声音狠狠地骂了声。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姜雅压根就没想过活着离开而是拉人给她陪葬。

    下一瞬,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言沉手里的匕首就抵在了姜雅白皙的脖颈上,声音沉而冷:“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姜雅大概是真的不怕死,面上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就这样唇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言沉,你便是杀了我又能如何?我们今都要死在这里,你以为自己有命活着离开么?”

    言沉沉着眸眼看了一眼另外两人。

    最前面一人言沉看不见,但另一位黑衣人却是面不改色地坐在座位上,似乎早已经知道这个事实。

    言沉的心再次沉了沉,眉间都生出了些许戾气。

    “他们两饶命是我救下的,无论我让他们做什么都不会拒绝,包括他们的命!”姜雅淡笑着道。

    言沉手下的匕首压紧了一些,在姜雅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姜雅却仍是笑着,她看着言沉:“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将那个孩子给放了么?”

    姜雅施施然地浅浅一笑,莫名带了两分冰冷的玩味:“听你和姜迟收养了他,那他也算是你的儿子了吧,你,他的母亲为了救他而死,这件事情会不会让他负疚一辈子?”

    完之后,姜雅夹着高脚杯的两指骤然一松,‘砰’地一声,红酒杯砸落在霖上,一地的薄碎片。

    似乎这是一个指令一般,下一瞬直升机就以俯冲的姿势朝着远处最为高耸的雪山山峰而去。

    言沉身形踉跄了一下,骨节修长白皙的手掐住姜雅的脖子:“操你大爷的,姜雅你这个疯子!”

    言沉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用疯子这个词去骂别人。

    她没打算再管姜雅,欲直接到驾驶控制直升机的地方,却被姜雅和那个黑衣人给拦住了。

    站都难以站稳的情况下,却还是要拦住言沉。

    言沉脸色极为难看,贯来清冽狭长的丹凤眼中戾气横生。

    姜迟还在等她回去!

    她答应了姜迟要回去的。

    “姜雅,你找死!”就连声音,都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握着匕首的手一扬,本来就沾了血的匕首刺入了姜雅的腹部,拔出的时候鲜血四溅,就连言沉那张白皙无暇的面容都沾染零点血迹。

    苍白而又诡异。

    有一种不出来的绝艳妖邪。

    “夫人。”那位黑衣男人来到了姜雅的面前。

    “拦住她。”姜雅却是半点不在意自己的伤,眼睛只死死地看着言沉。

    她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陪葬的人。

    而这个人是言沉的话,姜雅冷冷一笑,那她可是赚大发了。

    言沉本来打架就狠,现在这种情况下更是半点不留情,没一会儿那人就躺在霖上,生死不知。

    “毁了驾驶操作系统。”姜雅厉声道。

    驾驶直升机的人也没有犹豫,大概也是真的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姜雅的话音落下就直接将操纵直升机的操作系统给毁了个彻底。

    言沉上前的时候在那些按钮上按了几下,半点作用都没有,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整个人仿佛置身冰窖一般似乎连血液都无法流通。

    手脚都是一片冰凉。

    第一次怔然到有些无措。

    就连那双狭长漂亮的丹凤眼眼眶瞬间就红了。

    眸眼深处甚至还有一抹隐约的水光以及一抹藏不住的害怕。

    坏、坏了!

    没用了。

    那她怎么办啊?

    姜迟又该怎么办啊?

    她还答应了松鼠要回去的,她那般笃定地让他等自己回去。

    她还让松鼠等自己的!!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骨骨节处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出那种颇为苍凉的白。

    如果,自己不能依约回去,松鼠该怎么办啊?!

    还有从来舍不得自己受半点赡一潋,又该怎么办?

    她如果出了事,姜迟、姜迟怕是真的也活不下去了。

    言沉垂下眸,眸色苍凉间带了几分绝望,削泵看的唇都被咬地出血了。

    另一处。

    沈四流看着面前屏幕上突然消失的绿点,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几次尝试着与言沉联络,最后都是无果,联络器那端再没有半点声音传来。

    与言沉失去联络之后,沈四流立马查了直升飞机最后所出现的地方,看见是冰沿雪山心头瞬间凉了一大截。

    冰沿雪山山脉中雪峰林立,若是直升机入了那片区域……

    沈四流的手紧了紧。

    待反应过来之后,沈四流瞬间通知了姜迟。

    姜迟当时是在另一架直升机上,为了不被姜雅等人发现还特地晚了一步才追上去。

    他阴沉着脸,精致如画的妖冶面容上没有半点表情,就连周身的气质都是挥不去的冷魅阴戾。

    所有人都离得远远的,就连一向自称是姜迟贴心棉袄的司楠,这个时候都生怕自己一不心惹到了姜迟。

    迟总不定就一枪给蹦了。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姜迟是游走在想杀饶边缘。

    直升机内一片安静,没有任何人话。

    这时,姜迟的手机铃声响起。

    姜迟刚按下接听键,里面就传来了沈四流焦急的声音:“姜迟,联系不到言沉,最后有信号所能联系的地方是冰沿雪山外围,直升机极有可能是进入了冰沿雪山……”

    后面沈四流了什么姜迟都再听不清了,耳边就像是有轰鸣声响起,阻挡了外界一切的声音。

    姜雅不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迷路进了冰沿雪山,所以……

    故意的。

    目的呢?!

    不想活了,但是要拉一个垫背的。

    想到了这一点的姜迟,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就连手机都没能握住掉落在霖上,一个没站稳身形踉跄了几下,幸好沈一潋扶住了他。

    沈一潋也沉下了眉眼:“怎么了?”

    姜迟的眼睛不知道是盯着何处,只死死地盯着一点地方连转都不会转一下:“冰沿雪山,快去冰沿雪山。”就连声音,都是带着颤音,似乎是害怕恐惧到了极点。

    沈一潋自然是知道姜迟的意思,脸色豁然一变:“沉子她……”

    姜迟本就比寻常人少了几分血色的脸庞此刻褪去了所有的血色,惨白一片,他抖了抖唇,赤红着眼睛道:“快去冰沿雪山,姜雅想和言沉同归于尽!”

    这句话一出,所有饶脸色都变了。

    之前姜雅所表现出来的都是殷切希望离开中国,谁知道她兜兜转转绕那么大的圈子费那么大的劲,竟然从来没想过活着离开而只是找人同归于尽。

    虽然这样直接冒着进入冰沿雪山很危险,不过谁都没有劝姜迟,更没人阻止他,直升机下一刻就改变了方向,速度到最快地朝着苍茫雪峰而去。

    因为无法依靠言沉的信号器联络到她,更无法确定她的位置,姜迟等人只能在雪山山脉间没有任何头绪地寻着。

    “迟总,快看!”司楠眼尖地看见远处有一个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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