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雅琴定定地看着殷如歌决然坚毅的背影,杏色的裙摆随着她自信从容的步伐轻轻如海浪翻卷。

    虽然很讨厌,但司徒雅琴的确不得不承认,殷如歌是个令人着迷的女人,光是一个背影就引人遐想,更别说她那面纱下倾国倾城的容貌了。

    更重要的是,殷如歌分明能靠脸吃饭,却以她无双的狠辣算计纵横商界,直至如今的地位。说句不夸张的话,如今的殷如歌,就连父皇都要看她三分颜面。

    可她浑身上下偏生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味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反而增加了她的神秘感。

    良久,司徒雅琴“嗤”了一声,暗暗骂了一句:“假清高!”

    “公主,您就不怕殷大小姐把那香囊打开,偷看了那里头的信吗?”豆蔻在一旁忽然出声。

    司徒雅琴随手抓了果盘里的一撮瓜子“嘎嘣嘎嘣”地啃着,很没所谓地道:“她这种人,是不屑于干这种事的。你放心,这封信,绝对会原封不动地送到皇兄手上的。”

    “那……九皇子看得懂那信吗?”豆蔻又一份顾虑上心。

    “哼,”司徒雅琴冷哼一声,“他就是看懂了,也会装作看不懂的。”

    “可是公主,皇上早就不许咱们和殷家的人来往,也不准咱们再提当年的事情。那万一九皇子到时候提起来,殷如歌她想起来当年的事情……”

    “想起来了最好,”司徒雅琴恶狠狠地吐着瓜子皮,“谁让她害得皇兄……”

    许是碰到了什么禁忌之事,司徒雅琴及时止装头,转而道:“她自己造下的孽,就得自己去赎罪!哪儿有她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风生水起,留皇兄一个人在那儿受苦的理!若不是母妃硬要我把那冰魄匣给她,我就是死也不会救她娘的!我看这一切就是报应!她就是个红眸扫把星v国煞女!”

    “可是……娘娘没让您让殷大小姐送信,也没让您……”

    “好了我知道你忠心!”司徒雅琴猛地将手中未吃完的瓜子都拍在桌子上,“啪”得一声响,还炸飞开好几颗,吓得豆蔻脸都白了,顿时不敢出声。

    “在外头作威作福,回来了耗子似的胆小……”司徒雅琴冷笑一声,“别以为你伺候过母妃几年就总是拿母妃压我C歹你如今跟的主子是本公主!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母妃,仔细你的皮!”

    “是……”豆蔻抖了抖肩膀,不敢再“可是”半个字。

    *

    彼时殷如歌出了宫,平静如许。

    但青蕊在微晃的马车里,越看那红颜色的绣花香囊,心里的不安就越发强烈。

    “小姐,这东西咱们真的能送吗?”青蕊想,香囊为何物?女子随身之物,可以算是私密物件了,“公主千里迢迢却只让咱们送一个香囊给这个劳什子雪庐公子,这当中的意味不得不说实在耐人寻味啊。”

    殷如歌从一杏色的册子中抬起头来看着青蕊,想听听她的担心。

    青蕊遂又道:“何况近日宫中盛传皇上相当欢喜当今状元阮一贤,意欲将其尚为十二公主的驸马,虽只是流言,却也不会是空穴来风吧?如此,咱们替公主去送香囊,又是什么道理?”

    如此,青蕊总觉得手中的香囊有些烫手。

    殷如歌倒是冷静:“若果然为了传情,这热辣辣红颜色的香囊之上就该绣些鸳鸯红豆等物。可这只香囊上竟是一枝别出心裁的栀子,你可听说司徒雅琴酷爱栀子?“

    青蕊定情一瞧,果然,那原本寓意情爱的绣花却是枝清新雅俗的栀子花,在红颜色的衬托下,透着一种独特的妖而不艳之感。

    青蕊想到的是,栀子花并不是公主雅琴的最爱,却是小姐的最爱。但她转念一想,这大概是个巧合吧。

    “可这香囊不是传情,那是做什么用呢?”青蕊困惑。

    殷如歌摇摇头,重新将目光看往折子:“司徒雅琴向来对我不满,如今却让我去送这本该私密的东西,这当中的兜兜转转,的确耐人寻味。”

    青蕊心惊:“小姐早知道有问题?”

    “有问题又能如何?”殷如歌无奈笑笑,“其实。早在司徒雅琴提出要咱们送东西给雪庐公子的时候,我就已经起了疑心了。不过,不管她是什么阴谋阳谋,这个陷阱咱们是必须跳的。”

    “为什么?”青蕊一脸疑惑。难道有什么是她没看懂的吗?

    殷如歌道:“咱们得知寒冰草的消息不过昨日晌午,前脚给太后辞行,后脚十二公主便派人来请。而这香囊之事,却不是一日就能起意的,只怕十二公主早就在这儿等着咱们了。这是其一,是疑点。”

    青蕊点点头,确实如此。

    殷如歌又道:“其二,十二公主身处宫苑,却与千里之外的药王谷有所牵系,而且还与这雪庐公子亲密到赠送香囊的地步,只能有一个解释,这个雪庐公子本就与司徒雅琴相识。”

    “既是相识,我们又能作为传信之人,雪庐公子说不定待咱们与旁人不同,”青蕊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所以就着这层关系,说不定咱们还能请到雪庐公子给夫人解毒。那可是医榜第三的人物啊!如此一来,夫人的活路便有九成了!小姐,奴婢说的对不对?!”

    殷如歌轻笑着点点头:“所以你以为方才司徒雅琴那句感叹运气的话是白说的吗?别看她在外名声不好,其实聪明着呢。咱们从前是小看她了。若不是她身上那股子莫名的敌意,兴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聪明?我看不见得吧,”青蕊笑道,“我看她啊,估计也就和我差不多,要不然怎么也没看出来,其实她拿出香囊的时候,小姐您就已经动了心思呢?您不过那样激了她一句,她就把那么贵重的冰魄匣拿出来了。这果然应了小姐您常说的一句话啊——不管是生意场上还是谈判桌上,最先亮出底牌之人便输了一半!这公主啊,说到底还是太嫩了些!”

    殷如歌却只笑笑,并不接话。其实她晓得,青蕊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冰魄匣是什么东西?救命的宝贝。虽然司徒雅琴最后用一个条件和她做交换,让她替司徒雅琴做一件事,她还是觉得这事情的背后还有事儿。

    不过,不管这背后的事是什么,司徒雅琴让她做的又是什么,只要能救母亲的命,在她看来都值得。

    另外,她还有一个考量:雪庐公子身份如此神秘,也是江湖中人求之不得的消息。天星阁主送了她这么一份大礼,帮了她这么一个大忙,她也不能不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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