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我在这儿!”

    司徒易峥等人正在努力搜寻司徒雅琴的下落,忽然听到河对岸传来一声带着回响的呼喊——司徒雅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听得出她语气里的害怕和绝望。

    “皇……唔……嗯嗯嗯……”然司徒雅琴剩下的话被堵了回去,只因款媚用她那涂了灿烂凤仙花汁的指尖,将布条重新塞回了司徒雅琴嘴里。

    款媚看着马上朝这个方向看来的司徒易峥,话却是对着司徒雅琴说的:“只是让你喊个人而已,你怎么喊出了杀猪一样的感觉,一点美感也没有……”

    司徒雅琴却早已吓得什么也顾不得了。她还有点生气,生气自己竟然被这样对待——从前在宫里,她一直都是最受宠的存在,母妃宠着,父皇宠着,太后皇祖母宠着,所以宫里的人都巴结她,哪怕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好像也要把它摘下来给她。

    所以董少卿这个她总是得不到的男人,在她的生活里已然成了最大的难题。但是今日,她头一次感觉到被欺骗,被悬在死亡的边缘,看不到任何希望。

    原本在人潮拥挤的时候,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距离她最近的董少卿,毕竟那时候她还不觉得那是危险。再后来被打晕的瞬间,她还是想着也许董少卿嫩发现她不见了,立刻来寻她。

    可是等着等着,希望便越来越小了。现在她只想着,如果皇兄能来找她,那就太好了。

    “在对岸。”殷如歌亦立刻寻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殷如歌打算去的昭恩寺的方向。一行人立刻调转方向,往昭恩寺的方向而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天机堂的人既然用司徒雅琴来做诱饵,想来是暂时不会对司徒雅琴怎么样,并且,还想同他们做一笔交易。

    *

    正月十五的月亮已然升至半空,皎洁的月色照亮重新安静下来的城西西郊。昭恩寺的灯火却仍旧亮着。

    河对岸,殷如歌和司徒易峥等人赶到方才司徒雅琴声音传来的地方,却并没有发现司徒雅琴的身影,却有一道紫红色的身影,穿着一身紫红色的裙裳,大晚上打着一把艳红色的打伞,妖娆地坐在一棵生得十分奇特的古木之上。

    冬季的古木没有了枝繁叶茂的景象,只剩下枯干的树枝,延伸着古怪的形状。款媚这么一个妙龄少女妖娆地坐于其上,倒给人一种奇怪的视觉冲击。

    而款媚脸上的表情,仿若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诱惑他人。她那双诱人的桃花眼轻轻一眯,看着司徒易峥等人,就好像见到了老朋友:“呀,都来了呀。”

    看对面阵容——司徒易峥当先一袭雪衣,坐着轮椅却丝毫不减半点气势。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紧紧地锁着款媚的,身上的冷意不遗余力地释放着,一点也不像初次在崀山碰到时候的那样从容温和。

    再看司徒易峥身边的殷如歌,款媚的桃花眼眯得越发厉害了——果然是倾国倾城之姿呢。完美的脸型,就算把头发都束扎于顶,也还是让人觉得上天不公平——有些人,天生丽质,不论是男装还是女装,都让人移不开眼。

    其实,那张脸并不是第一眼望去便惊艳四方,却越看越令人着迷。毕竟从哪儿看,都找不到任何缺点。殷如歌身着男装,双手背剪身后,倒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而她只是站在那里,便自然而然气场全开。她身边的那些女子,好像一下子都被比了下去。

    自然了,还有一个值得一提的人物——款媚悠悠然将目光投在梨花身上,眼中忽然生出一丝兴味来——这个女人倒是比清汤寡水的殷如歌来得有韵味得多了。如果说殷如歌是茶,那么这个女人,只怕是酒吧。

    而且,还得是烈酒。

    梨花对上款媚的眼神,却并不躲闪。在款媚不动声色打量她的时候,梨花也将款媚浑身上下瞅了个遍——不得不说面前的这个女人,简直可以用“尤物”二字来形容。她浑身上下,从骨子里就散发出一种魅惑人心的味道。

    就算她是个女人,也忍不住多看那款媚两眼。

    再看眼前人手中撑着的大伞,梨花便也猜到来人的身份:“款媚?”

    天机堂伞主款媚,惯用魅术杀人。而款媚的武器,便是她手中的那把艳丽大红伞。别看此刻那大红伞在美人手中看起来风情万种,伞顶上随时都会射出锋利的长剑,刺入人的胸膛,吸食人的鲜血,养活她的大伞!

    所以最美艳的东西,往往是最有毒的。

    “你们来得也太慢了些……”款媚用她那魅惑人心的语调对众人说着话,那撩人的目光却只管旁若无人地锁定在司徒易峥的身上。

    真是怎么看这个男人都觉得十分如眼。虽然他坐在轮椅之上,却依然看得出他四肢修长,浑身充满了力量。还有那张亦纯亦正的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无可挑剔,尽管此时染上了毫不留情的冰霜——但越是这样,款媚越发觉得这个男人的独特。

    太多男人屈服在她的石榴裙下了,只要她稍稍释放出一点点魅力,那些个男人就酥麻了骨头走不动道,乖乖地束手就擒,死于她的伞下,害得她连玩的兴致都没有。

    偶尔遇到几个定力还算好的,还能让她调戏上一阵。可惜啊,只要她稍稍靠近,那些个男人依旧还是把持不住——男人嘛,靠下本身思考的动物,如此反应好像也不是很令人惊讶。毕竟,她款媚,可不是一般男人招架得住的。

    而眼前这个便不是。

    他还从没见过如此优质又禁欲的男子呢。

    听说他自小就喜欢殷如歌,十年未见依旧心心念念,他们的眼线从药王谷送回来的消息,除了他每日研习医术等事,最多的便是同“殷如歌”三个字相关之事了——比如那每月必画的殷如歌的画像,随着殷如歌的年龄增长各个不同。

    也不知道那些个画像到底都长什么样,人都没见着,就靠凭空想象,还能月月画。这么算起来,该有百来张了吧——款媚瞥了眼如今亭亭玉立长成大姑娘的殷如歌,真是有些好奇呢。

    只可惜面前的这位冷美人,好像还不是很明白易王对她的一片痴心,听说连婚事都成了这两人的交易,真是有趣……

    款媚勾着略带玩味的笑意看向司徒易峥:“易王殿下,许久不见,你可曾想我了?”

    见殷如歌柳眉轻动,款媚嘴角玩味的笑意更深了——看来好像也不尽都是交易么,就这么调戏一句,便不高兴了?

    司徒易峥却没有心思赫尔款媚周旋:“琴儿呢?”

    “呀,易王你别急嘛,凡事都得慢慢来不是?”款媚看着司徒易峥严肃的模样,心里越发得意,毕竟能让易王动了脾气,这可不多见。

    还记得上一回在崀山,无论她的人如何进攻,他都是那副淡然从容的模样,仿若就算山崩于他面前,他的神色亦不会有所动摇。但此番司徒雅琴,倒真的是他的软肋了。

    “心急啊,吃不了热豆腐的……”款媚道,“其实,你们要救回你们的公主,很简单,拿一个人交换即可。”

    款媚的目光在几人身上又扫了一圈:“哦,对,好像这个人现在不在你们身边了,是被你们送回城去了吧?那你们真是太耽误工夫了……”

    “谁?”司徒易峥薄唇轻启,极简单地问了一个字。

    “哎呀易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讨厌!”款媚做了个娇羞的表情,然后又看定司徒易峥道,“其实那个人对你们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就是寒夜的妹妹凌雪呀。寒夜这几日在天机堂,可是想念妹妹呢。听说用公主可以换回妹妹,我觉得他不会介意让公主也吃吃什么雪花毒啊,催情散啊……”

    “你敢!”司徒易峥浑身上下忽然散发出浓烈的杀气。但他的浑身冰冷,他的杀气,都被他抑制在紧握的拳头里,“咯咯”作响。

    “哎呀易王,你好凶哦,人家好怕怕……”款媚故意做了个害怕的表情,心里却是爽翻了——她就喜欢看别人这种特别生气,却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尤其,对方还是对她不为所动的易王。

    “其实我也是不敢的……”款媚故意弱弱地道,“虽然我手上也有很多这个毒药那个毒药的……但是,人家是喜欢易王你的,你的皇妹,我护着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对她动手呢?但是寒夜就不一样了,他从来杀人,可不看对方是什么身份的。又听说凌雪受了重伤,他可担心了,说不定啊,现在寒夜已经拿着刀子,对你的皇妹下手了呢……”

    “伞主既要见人,总该让我们见见吧。”司徒易峥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款媚的,冰冷的眸子里发出的冷光如果能杀人,此刻款媚已然被碎尸万段。

    “见?开什么玩笑?”款媚忽而冷笑,“易王殿下带了这么多人来,当真以为我会相信,等你们见了人,人还会在我们手上么?我提出的这个条件,是通知你们,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我提醒你们,一个时辰内我若见不到人,你们就等着给你们的公主收尸吧!”

    “是吗?”司徒易峥紧抿的唇嘴角轻勾,深邃的眸光锁住款媚,“你以为你既然来了,还能全身而退吗?!”

    话音未落,司徒易峥水袖轻翻之间用内力卷起脚边一枚枯枝,迅速化剑射向款媚!

    款媚大惊,不防司徒易峥忽然出手,紧急翻身立在树干上,才险些躲过司徒易峥的突袭。

    她那双魅惑人的桃花眼收了魅色,微微眯起,看着司徒易峥浑身写满了警惕,不敢再掉以轻心。

    “易王你是疯了吗?!公主还在我们手里!”款媚甚至有些气急败坏。

    “别以为拿住了公主,便拿住了本王的软肋,”司徒易峥语气发冷,与平日里的他全然不同,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和锐气,化成随时都准备开始攻击的危险,“用区区一个凌雪来换当朝最受宠的公主,这笔买卖天机堂怎么算都没有好处,你以为本王会信吗?只怕一个时辰后,琴儿已经被你们带到更安全的地方了。到时候凌雪亦在你们手上,打得真是好算盘!”

    “哼,”款媚邪魅地勾着嘴角,捏着手中的伞柄很快恢复了镇定,她看着司徒易峥道,“原来易王并不笨嘛。不过,既然易王动了手,那便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凌雪我们也要,你们,也一个都别想逃离!上!”

    只听款媚一声令下,暗处忽然出现几十名黑衣杀手,人人身上杀气凛然,手持弯刀瞬间将司徒易峥和殷如歌等人团团围住,那阵仗,当真是包了饺子一般,场面一下子紧张起来,甚至有几分肃杀的味道。

    只可惜款媚此番对阵的司徒易峥和殷如歌等人。他们立刻调整了状态备战,人人双眸警惕地看着周围,却没有一人露出害怕的神情,尽管对方人数是自己的十倍不止。

    梨花甚至有些兴奋地环视一圈,做了个备战的姿势,高声道:“我江湖一枝梨真是在红尘里待久了,许久都未曾活动活动手指了,希望今日能大杀一场,让我也活动活动筋骨!成日家给那些个那人跳舞,我觉得自己都快要废了!”

    殷如歌清冷的嘴角勾起一抹冷艳的笑,从容接话道:“那敢情好,今年上元,就让你好好过个节,以血祈福!”

    话音未落,杀手们齐齐进攻。梨花从腰间抽下从来都挂在挂在腰间备用的长鞭——那鞭子制作精良,用的是最结实的绳子,被染成了彩色,经过梨花巧手一点点编起,缠在她腰间乍一看不过是个装饰品,平时负责美丽,关键时刻却是用来攻击!

    梨花长鞭一甩,腰身柔软,来去之间身姿竟如同舞蹈一般养眼。可在她鞭下之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一鞭子抽下去,只听“啪啪”乱响,应声而绽开的,是活人的皮肉,留了血沾在长鞭上,竟多了几分异样的美艳!

    相比于梨花的远攻,殷如歌则擅长近战。她就站定原地,一双锐利的眼眸冷冷地盯着那些朝她而来的利剑。敌人见她不动,便以为她是最好攻击的,蓄力向前却不想近身时候,殷如歌忽然从腰间反抽匕首,看准之后一刀划过对方喉咙,一刀致命!

    那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殷如歌,死之前都不知道殷如歌是怎么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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