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时候!

    殷如歌趁着邢公公心神一顿的时候,猛地向下一蹲,带着右肩向后旋转后腰使劲离开了邢公公的控制范围——邢公公右手脱手左手立刻跟上,也没来得及抓住殷如歌。

    高手过招,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邢公公没抓住殷如歌,但殷如歌向下的匕首本来就是虚晃一招,挥手便看向邢公公随即伸出来的左手,半点余地也不给,很辣地向上一挥!

    邢公公眼见那匕首到了跟前,心里的警惕越发高了——若果刚才他发现殷如歌的身手奇快还有点小小的兴奋和激动的话,那么这会儿他已然从心里萌生出一点不可置信来——就算殷如歌是将门之女,以她如今不过十八岁的年纪,竟然就能达到这样快得诡秘的地步,当真是不可小觑。

    邢公公打起了十分的精神,手腕轻转便从刀锋边上游走绕开殷如歌的攻势,手如游鱼一般顺到殷如歌的手肘处忽然用力!

    殷如歌只觉左手手肘之上传来一阵点击一般的麻,左手再想使劲便再也使不上来——邢公公重重地击打到了她的麻筋。

    殷如歌眸色一凛,右手立刻化掌朝邢公公空出的右肋下砍去!就算左手没有了攻击能力,无法使用匕首,她还有一只手可以利用!

    殷如歌掌风凌厉而来,还凝结了一些内力。邢公公不得已朝后退步收手,再寻进攻时机。

    邢公公收手的瞬间,殷如歌同时全身向右后方退去——她擅长近攻,此人亦擅长近攻,如此一来一去,二人互相试探之间竟都捞不到半点好处。

    一切发生得很快,不过几个眨眼之间,二人已然打成平局,皇后也在心里暗暗惊了——她的这个护卫身手不凡,至今还未遇到过对手。殷如歌不过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哪儿来这么强的功夫?

    两人一来一回之间,司徒易峥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待邢公公收手,司徒易峥便沉声对皇后道:“害得母妃小产的凶手已然捉拿在案,皇后这般诬陷如歌,意欲何为?”

    从前皇后在宫中各种作威作福,与他一个王爷当真不太相干,只要不伤害到母妃和琴儿便好。可是现在皇后明目张胆欺负到了如歌头上,那便不是他能忍的了。

    “凶手?”皇后眸光一变,“什么凶手?”

    “皇后既然提到母妃小产一事,不如直接到父皇面前把事情说清楚,”司徒易峥看着殷如歌道,“既然你也是来给母妃请安的,不如一道过去?”

    殷如歌看向司徒易峥,晓得这事皇后若是一直咬着不放,双方在这里僵持着,对谁都没有好处。既然皇后想要闹事,不如把事情闹大,看司徒易峥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们定然也不会吃亏。

    虽然不知道司徒易峥到底想做什么,但殷如歌看着司徒易峥眼里投过来的淡淡柔和满带笃定的光芒,点了点头,让人把如懿先送回了殷家,自己跟着司徒易峥,随着皇后一同去找皇上。

    *

    御书房,董少卿和司徒晟领了皇帝搜查昭恩寺的圣旨之后便出了御书房,正撞见迎面而来的皇后等人,浩浩荡荡那叫一个大阵仗。

    “如歌,怎么回事?”董少卿眼里并无别人,看着殷如歌脸色并不太好,便上前问道。

    司徒晟则是看了看自己的母后和皇妹,又看了看高淑媛以及他们身后的那些个侍卫,浓眉忽然一皱。这母后和妹妹又要搞什么了?

    再看一眼面色不太好的殷如歌,她果然在宫里。再看一眼殷如歌身旁气定神闲的司徒易峥,司徒晟眼中的妒忌越发浓烈了。

    不多时,养心殿里,司徒焱高坐上首,冷脸看着底下皇后一众人等,眼中冒着冷意。

    他的目光仿若带有压迫性似的,看过一众人等,最后落在殷如歌的头上:“殷如歌,你今日进宫,所为何事啊?”

    在场的人自然都听得出来司徒焱语气中的不悦,好像并不希望殷如歌出现在皇宫。

    “回皇上,一来给太后请安,而来看望贤妃,毕竟贤妃险些小产,如歌在殷家很是提心吊胆。”殷如歌不卑不亢地道。皇宫虽是皇帝的,但也没有明令禁止她不能来吧。再说,因为当年之事,皇帝特许她随时进宫,并且不必给皇帝行跪礼。

    自然了,虽然有这个特权,她还从来不敢不跪皇帝的。只是这随时进宫么,那便由不得皇帝高不高兴了。圣旨嘛,一言既出哪儿有收回的道理?

    “哼,说得好听!”司徒焱心中不快。若不是司徒易峥当日出宫去找了殷如歌,贤妃也不至于被奸人得逞,差点小产。想着,司徒焱不悦地瞧了司徒易峥两眼。

    不过,这些不快的情绪他能表现出来,却不好在明面上说。毕竟虽然贤妃的确是在司徒易峥出宫当夜出的事,但也不能把最终的祸因都怪罪在殷如歌的头上。这点理智,他还是有的。

    司徒焱一双冷眸继续看向殷如歌:“你既是探望太后和贤妃的,如何到朕的御书房来了?难道,你还打算顺带来探望朕的不成?!”

    一句话把周围的人都说出了冷汗。毕竟皇帝嘛,九五之尊,“探望”二字都是用在病人身上的,这么说皇上,岂不是要诅咒皇帝嘛?!

    殷如歌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都说伴君如伴虎,这个皇帝的脾气她真的是闹不明白,有时候很欢喜有时候又忽然就生气,而且生气的点还真是让人丈二摸不着头脑。好在她知道皇帝这是故意的呢,她只要接收到他的怒气便好了,至于为什么,她也真的是懒得去猜了。

    殷如歌默默瞅了司徒易峥一眼,这么一比较起来在,和父子俩的脾气,司徒易峥还算是比较可爱一点了。不过,司徒易峥生气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殷如歌心里忽然有些话好奇。

    ——一切不过是瞬间的事。殷如歌立刻收起心神,对皇帝道:“皇上言重了。民女方从寿康宫过来,正想要去探望贤妃,不想皇后带了十几名侍卫,称奴婢是害得贤妃险些小产的罪魁祸首,民女实在是冤枉。皇上圣明,还请皇上来个公断,还民女一个清白。”

    司徒焱面上一顿,甚至有一点点尴尬。贤妃两次险些小产,其实宫里都在疯传是因为殷如歌是个煞星,而她马上要和司徒易峥成婚的缘故。他虽是一国之君,也明令底下人不要这样谈论,但他心里,却是也是在怪罪殷如歌的。否则,他也不会在看到殷如歌又进宫的时候,那般不悦,还有了刚才那样的问话。

    殷如歌只当不知,仍旧对皇帝道:“皇上,民女不知,民女近日一直在殷家忙着处理殷家之事,根本就不在宫中,如何就能够害了贤妃呢?可是皇后一口咬定民女便是凶手,要抓了民女。民女真是糊涂了,还请皇上查清此事。”

    司徒焱面色有些难看了,他看向皇后道:“皇后,可有此事?”

    皇后到了皇帝面前,早就恢复了平日里的端庄典雅,见皇帝问话,忙转向皇帝,早没了方才对着殷如歌时候的盛气凌人,声音温和道:“皇上,臣妾身为后宫之主,近日贤妃妹妹连着两次险些小产,臣妾真是很担心。下人们总有传言,说是殷大小姐命硬,许是冲撞了贤妃妹妹……”

    见皇后当众说了这话,皇帝面色越发冷然,很多事情,不好当着人明面上说的,才想呵斥,皇后立刻又道:“臣妾也知道这都是那些无知的下人们疯传的,恐对殷大小姐名声不好,所以便想着请来殷大小姐,把事情查清楚,也好平息了那些谣传不是?殷大小姐大抵是误会了臣妾的意思了……”

    说着,皇后便用她那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看着皇帝,面上带了一些委屈,果然不愧是司徒莲的母后,皇帝前皇帝后一套一套的。

    殷如歌略略冷笑一声:“民女不知皇后请人竟是用的带刀侍卫。原来钟粹宫的礼仪,竟是这样的。”

    司徒焱默默看向李德盛,李德盛暗暗地点了点头,示意皇帝殷如歌说的都是真的。方才这几人来时,的确外头跟了十几个带刀侍卫,好像生怕殷如歌跑了似的。殷如歌既如此说,怕是方才双方还起了不小的冲突。

    司徒焱又瞅了瞅司徒易峥,见司徒易峥面色从一进来便是这样冷然,猜想也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大概是皇后当真对殷如歌出了手,司徒易峥这个样子,大抵是生气了。

    毕竟殷如歌,那是他的底线。

    殷如歌冷冷一句话,把皇后噎得是面色微微一变。她想不到殷如歌这么不给她面子。

    可殷如歌为什么要给她面子?殷如歌仿若未曾觉察到皇后投过来的冷辣的目光似的,径自迎了上去:“皇后既然要查,那便查。民女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如今当着皇上的面,不知皇后打算怎么查这件事?”

    皇后瞧了瞧殷如歌那冷静的模样,心中冷笑,殷如歌,一会儿就让你笑不出来。如果没有证据,她堂堂一个皇后,会这样大阵仗地去闹吗?

    想到这里,皇后在皇帝看不到的角度,嘴角飞快地划过一个得意的笑容,看向司徒易峥:“子嵘,不是听说……延禧宫抓到了一个宫女吗?贤妃第二次小产,听说便是拜他所赐,不知道子嵘问出什么来没有?”

    “竟有此事?”司徒焱看向司徒易峥,面色越发如同冰川一般冷得冻人,“何时抓到的?朕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是啊,”司徒易峥眸光寒凉地回视皇后,“延禧宫里抓到个丫头的事,连父皇都不知道,皇后是怎么知道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延禧宫里抓到个丫头的事情,延禧宫里的人都封锁了消息,但是皇后却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延禧宫里也有皇后的眼线?

    皇后眸光轻轻一转不慌不忙地道:“皇上日理万机,操劳的都是国事,这事不知道自然是正常的。可本宫是后宫之首,自然要好好地留意各宫的动态,好替皇上分忧。皇上,您说是吧?”

    皇后把球踢给了皇上。皇上心里关心的是抓到真凶之事,自然不在这些小事上计较,便“嗯”了一声,看向司徒易峥:“可曾问到幕后之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司徒易峥。

    “启禀父皇,儿臣无能。”司徒易峥说着,剑眉轻拧。他瞧着皇后那一脸得意的模样,不知为何,竟觉得皇后有些刻意,而且好像笃定他根本就问不出什么似的。

    “既然如此,把那丫头带过来,朕要亲自问问,究竟是何人,竟然这么大胆,对贤妃下手!”司徒焱眼中的冰霜凝得像要杀人一般。

    不多时,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被带了进来。那丫头身上穿着延禧宫下等丫头的宫装,许是被问询多日吓得不行,进来的时候都要人扶着,披头散发一幅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不过,虽然看起来精神不太好,那丫头浑身上下依然完好,也并没有看出什么受伤的模样,想来并没有被酷刑审问。

    殷如歌瞅了司徒易峥两眼,有些不敢置信,司徒易峥竟然这么温柔?她害的,可是他的母妃啊。

    那丫头如同布袋一般瘫在地面上,看到皇帝便像看到救命的稻草一般:“皇上J上救命!”

    司徒焱沉着脸,冷声道:“好你个奴才!究竟是如何害了贤妃,还不从实招来9敢到朕面前喊救命?!”

    “皇上饶命!”那丫头顿时磕头如同捣蒜一般,“奴婢是险些害了贤妃,但奴婢真的是不得已的啊9请皇上救救奴婢,这一切奴婢都是被逼的呀!”

    “那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你且招来,朕便留你一命!”司徒焱冷冷地盯着那宫女的头,目光沉沉仿若能压垮人。

    “奴,奴婢不敢……”那宫女却抖抖索索地抬头瞅了司徒易峥一眼,眼中的骇然就像看到恶鬼一般。

    司徒焱顿时怒道:“朕在此,你怕什么!”

    被皇帝一喝,那宫女浑身一抖,硬着头皮喊道:“易王给奴婢喂了毒药,奴婢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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