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就是因为这句谶语才让蒙恬三十万大军北上防守匈奴,不料所谓的“胡”乃是胡亥,胡亥任由赵高祸乱朝堂杀害忠臣,逼死扶苏,大秦皇帝的称号也至胡亥而终,只此两代。

    “这么说,你是卢生?!”子婴惊道。

    卢生缓缓叩头在地,“正是...罪臣。”

    灵焚说过这个人因为潜逃致使多人被杀,卢生正是受始皇大礼,去山野间寻找仙草时潜逃,始皇一怒之下坑杀几百方士,便是所谓的“坑儒”。

    “你真是该死!”子婴死死瞪着卢生,这人不仅害死几百人,还导致始皇大军北上,给了胡亥篡权的机会!

    “臣...有罪...”

    子婴怒急,握紧拳头,“你知罪就好,今日寡人就送你去始皇那里赎罪!”

    “子婴,你干什么?”采薇叫道,“他几十年来一直身处自责中,你就不能给他个机会?”

    “机会?”子婴冷笑,“你以为他的罪和荀晋一样吗,杀他十次都不解心头之恨!”

    卫尉兵持戟包围起卢生,长戟就要刺下。

    采薇张开双臂挡在长戟前,“师傅好不容易找来的人,你说杀就杀?!连我一起杀好了,反正你也有了薄夫人了,早上不就想杀我了吗?”

    采薇一脸委屈,子婴有些过意不去。

    “回宫再和你解释,先让开好不好?”子婴劝道。

    采薇扭过头执意不让。

    “咳咳咳...王上莫怕...”

    卢生缓缓摘下面具,一张皮开肉绽流脓的脸跃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薄夫人慌忙转过脸去,几个卫尉兵当场弯腰呕吐,长戟倾斜刺向采薇,子婴疾步上前,伸手握住长戟,右手瞬间鲜血淋漓。

    “你不知道躲吗?”子婴喝道。

    “要你管...”采薇低头嘀咕着,“你...没事吧?”

    “这样像没事吗?”子婴甩开长戟,把手递给采薇看。

    采薇撕下还在呕吐的吕马童的衣服,噘着嘴默默帮子婴包扎。

    吕马童强行起身,卢生脱下帽子露出一颗同样恶心,没有一根头发的脑袋。

    “呕...王上...杀了他吧。”吕马童痛苦道。

    “这些年...罪臣心怀愧疚...以身试药...弄成这幅模样...”卢生缓缓开口,“无需王上动手...罪臣已命不久矣。”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子婴叹道,所谓的长生不老药都是些重金属,卢生能活到现在就不错了。

    “希望王上给...罪臣一个机会...当做赎罪。”卢生流泪道,眼泪流在伤口上疼的他皮肉一皱。

    “你练丹药的时候爆炸过吗?”子婴问道。

    “从丹炉爆炸...到毁坏房屋都有。”卢生回道,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子婴眼前一亮,“可曾记得当时的原料多少?”

    “皆记录在卷。”

    “寡人有件事需要你去做,若是成功了,寡人姑且可以原谅你。”子婴说道。

    “罪臣万死不辞!”卢生激动道。

    子婴紧握双手,卢生本就是最杰出的方士,加上私炼几十年的丹药,这种事情定能成功。

    “别动,手又出血了。”采薇埋怨道。

    “不要置气了,同寡人回宫吧。”子婴伸手示意采薇上车。

    “你不是怀疑本姑娘和墨楚有私情吗,回去干嘛?”采薇松开子婴手说道。

    子婴拉回采薇的手,四目相对,“寡人知错了,就原谅这一次好不好?”

    “你有薄夫人,也不缺我这一个。”采薇背过头去。

    子婴调侃道,“薄夫人可不会因为嫉妒差点把自己炸死,这点她比不了你。”

    “谁嫉妒了?!”

    采薇红着脸反驳,子婴趁机一把将她抱到马车旁,青娥顺势拉过采薇入车内。

    “见过采薇姑娘。”青娥施礼道。

    “他以后还会娶妻纳妾,可要小心些。”采薇小声道。

    “薄夫人可不会阻拦寡人。”子婴坐在车帘旁笑道,“吕爱卿扶卢生上马,回宫!”

    一旁的吕马童不知怎的,感觉比见到卢生的脸还要恶心,“是...王上。”

    后宫西。

    青娥将全部宫人安排到了东侧,被采薇炸毁的房屋西侧已被纵向筑墙隔开,专留给外客居住,留有一门由太监把守。

    张良背着陆贾为他准备的行囊,站在在子婴身后等待辞行。

    “把药粉装在铁管中点燃,将前方的铁弹射出,以求两百步外取人性命。”子婴站在新的丹炉旁说道,“寡人需要你做好药粉。”

    卢生点头道,“罪臣可以尝试。”

    张良皱眉不解,“世上岂有如秦王所说之物?”

    “子房先生若是留下,寡人研制出了定会全部告知先生。”子婴转身诚恳道。

    张良轻笑,“多谢秦王好意,在下去意已决。”

    陆贾无奈摇头并未劝阻,这十天内他快把嘴唇磨薄,也未能让张良有一丝动摇。

    “若是项羽他日伐秦,要求韩王成出手,子房先生当如何?”子婴问道。

    张良微微思索,“在下会劝韩王少带些兵。”

    “哈哈哈。”子婴笑道,“有子房先生这句话就足够了。”

    “但在下仍会为韩王制定伐秦战略,不会手下留情。”张良补充道。

    子婴收回笑容,“无妨,吕爱卿已在宫外给先生备好快马,请尽快启程吧。”

    “王上不为子房先生备制酒宴送行吗?”陆贾不解。

    “寡人怕到时候改变主意,子房先生没法离开了。”子婴认真道。

    “多谢秦王成全,在下这就离开。”

    张良说着,深深朝子婴和陆贾作揖,转身走向宫门。

    “子房先生等等!”子婴叫道。

    “秦王还有何事?”张良回头问道。

    子婴极其不舍,“子房先生出了塞国,可北上绕道西魏,殷国回韩,亦可南饶临江国,万万不可直过河南国。”

    张良会意的点头,“河南王申阳曾是沛公旧交常山王张耳的宠臣,在下会绕开的。”

    “那寡人不耽搁先生了。”子婴捂着额头道。

    张良再次鞠躬走远。

    陆贾叹气,“在下恨没有子房先生的谋略,不能为秦王分忧。”

    “寡人改日送陆贾先生一部书,便能和子房先生同列。”子婴说道。

    陆贾一惊,“王上说的难道是?”

    “就是《黄石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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