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子嘴巴微张,心里惊慌的砰砰直跳。

    县令喝了一口茶,慢慢道:“周远能在京都得了差事不易。”

    周老爷子狠狠一怔。

    “就没有什么法子?”

    县令明白周老爷子这话的意思,轻轻摇头。

    “实不相瞒,如果周怀山是个普通人,或许有法子,可如今,他是案首,府试马上就开始,多少眼睛盯着他呢,何况......”

    县令一声何况,周老爷子的心一沉,死死盯着县令。

    “何况今儿茶水铺子的事,知道的人不少,如果我抓了周青,您觉得百姓会如何议论?”

    周老爷子顿时如遭雷击。

    如果周青被抓,那么所有人都会想到,是周怀海带人堵周青不成反被揍。

    毕竟,当时周怀海的的确确带了九个护院。

    而之前又发生了那种事。

    周老爷子只觉得心头一团乱麻,烦躁的不行。

    县令叹了口气,拍拍周老爷子的肩头。

    “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是血亲。”

    那封承诺书,其实只要你们不去害人家,对你们没有任何威胁!

    何必如此耿耿于怀!

    周老爷子浑浑噩噩低着头,直到从县令府邸出来,他脑袋都是嗡嗡的。

    好好地日子,怎么就成这样了。

    周老爷子走在热闹的街头,听着耳边喧嚣,感受着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只觉得胸口闷着一口浊气。

    难道真的就拿周青和周怀山没办法了?

    那承诺书,就当真要不回来了?

    不行!

    一定要要回来!

    绝不能拖累了远哥儿。

    周老爷子正心头烦躁,猛地眼前一亮,入目就看到周青和沈励迎面走来。

    周青怀里抱着一匹颜色俏丽的纱绢,正和沈励说说笑笑。

    周老爷子只觉得嗓子眼一股腥甜涌上。

    凭什么!

    怀海人事不省躺在床榻上,罪魁祸首却在这里有说有笑。

    周老爷子满眼喷着怒火,直朝周青冲过去。

    “你个孽障!”

    周老爷子扬手,一巴掌就要打到周青面上去。

    沈励反应快,立刻拦下。

    原本他想抓住周老爷子的胳膊然后甩开。

    可考虑到这毕竟是周青的祖父,便只将这一巴掌挡住。

    没打到周青,周老爷子的怒火像是火山喷发,他狠狠瞪着周青,那目光就像是发疯的野兽。

    突然冲上来个人,吓了周青一跳。

    看清是周老爷子,周青凉悠悠看着他,“这位大爷,我们认识吗?”

    周老爷子那一腔怒火立刻就被这句话点的炸了。

    “你个孽障!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啊?那是你大伯!你还是人吗?”

    他犹如发疯的野兽,也不顾沈励的阻拦,就朝周青身上疯狂的撕打过去。

    只是有沈励在,他当然碰不到周青分毫。

    越是打不到,越是闹得凶。

    惹得四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周青立在沈励胳膊后,凉凉看着周老爷子。

    “我爹没爹没娘,我也没爷没奶更没有大伯,但是,我有一张按了手印的纸,你若再纠缠我,就莫怪我拿纸说事!你要赔偿银子吗?周怀海赔偿的那种!”

    噗!

    周老爷子扛不住这句话的刺激,一口血吐了出来。

    周青看都不看周老爷子半眼,拉了沈励转头就走。

    他们前脚一走,背后赵大成就立到了周老爷子身边。

    他左手一个小本本,右手一根沾了墨的湖笔,刷刷狂写。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地,周秉德当街污蔑周青,犯承诺书第四条,理应赔偿一百两,未赔偿。

    他身边跟着四五个纨绔同伴。

    有人举着墨,有人弓背当桌案,有人大声读出来。

    今儿在云海书局受周青刺激。

    赵大成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他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

    作为清河县前第一纨绔,决不能给清河县纨绔界丢脸!

    从今儿起,他蹲守周怀海和周秉德。

    被赵大成他们这么一闹,周老爷子只觉得耳鸣眼花,白眼一翻,一头栽倒过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周青,此刻已经坐着骡车离开清河县。

    周怀海和周秉德的打扰并未给周青带来多少愤怒。

    怀里揣着一千两银票呢,谁还有空愤怒。

    刚穿越来的时候,她还穷的连颗鸡蛋都吃不起。

    现在,竟然就有两千两存款了。

    要是每次周怀海闹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出场,她不介意多来几次。

    毕竟,发家致富路子野!

    沈励瞧着周青,心里有些难受。

    傻丫头。

    明明让人欺负了,还这么高兴。

    可周青高兴,他自然也不会去提那令人不快的事。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骡车哒哒,直奔庆阳村。

    骡车才到门口,就听到周平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

    周怀林手里提着一根木棍,气的脸色发青的立在那里。

    “你给我站住!”

    眼见他们进院,周平宛若找到救星似的,滋溜就跑到周青背后。

    “大姐救我,我爹要打死我!”

    周怀林气的咬牙,木棍指着周平,“滚过来,你还有脸和你大姐说!”

    周平躲在周青背后。

    “不,我站住你就要打我!”周平气势汹汹的道:“你要是答应不拿木棍打我,只拿手打我,我就站住。”

    周青......

    传闻中的刚怂吗?

    哈哈哈哈哈.......

    周青笑着将周平从背后捉出来,“你又做什么了?”

    周平仰头看周青,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我把我姐的衣裳剪了,给猪做了一身新衣裳,挺合身的。”

    周青......

    神特么合身!

    “噗哈哈哈哈哈哈......”

    周青没忍住,顿时爆笑起来。

    笑着笑着,就看到周瑶一脸表情奇怪的站在那里,手里还提着一件她眼熟的衣服。

    “瑶儿,我......”

    周瑶打断周青的话,“大姐,你的衣裳被他剪了给鸡做了衣裳。”

    说完,周瑶一脸表情:嗯,现在你笑吧!

    周青......

    周平嗖的松开抱着周青腰的手,跳脚跑开。

    “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一边跑一边喊。

    周怀林提着棍子追过去。

    周青瞧着周平,脸上笑容渐渐收敛,转头嗖的朝站在屋门口的周怀山看去。

    迎上周青的目光,周怀山一心虚,立刻转身回屋,并且把门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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